27)
“且慢!”
一众捕快被微安叫停在原地,她们之中有不少都是那日围堵过清风寨的,是曾亲眼见到过微安是如何一招致胜,以以敌四的,
不约而同地,有些发怵。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起开!”
杨捕头见状,抄起官刀便挤了进去,看那架势,似乎是要亲自动手:
“不过就是一介乡野村姑而已也令你们有所忌惮?”
杨捕头走到微安面前,挥着刀威胁,
“微安少主,那日,你在寨前信誓旦旦地拿出婚书来,在场诸位孰不以为你是条敢作敢当的美女子,但谁知道那东西竟是个假的!我呸!不过是个会点拳脚功夫的山匪罢了,也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瞒我们家大人,实在是岂有此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难道是要当众拒捕吗?”
微安听到这里,万年不变的臭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疑惑:
“人证物证俱在?杨捕头指的人证物证是贺家还有这玉佩与一纸婚书吗?若是这么说,那事实便是我,微安因贪图长公子的美色,硬是将与我定亲的人从二公子变成长公子?”
此言一出,围在旁边看戏的客人们哄堂大笑,
私自改婚书这事在文国可是重罪,轻则罚款上百两,重则可是会砍头的,再者说,把订婚对象从健健康康备受宠爱的二公子改成瘸了一条腿,连陪礼都拿不出的几两的长公子,
这未免太好笑了。
几乎所有人都听出来微安话中浓浓的嘲讽意味,可偏偏只有杨捕头没有,她把脸一横,气势汹汹道:
“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在狡辩?实话告诉你吧,修缮婚书的那位老师傅替你造假完,觉得实在是良心不安,这才去衙门报了案。”
“那可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啊,她亲口承认的事实那还有的假?”
微安挑眉:“哦,原来杨捕头觉得年纪可以作为证据。”
杨捕头:“年纪当然不可……”
说着说着,她猛地一顿,在对上微安若有似无的笑意后,才忽然明白过来她被人耍了。
孙尚青:“少主也莫要强词夺理了,本官作为扬州城的父母官,既有人状告,在下不定不会置之不理,还请少主理解,跟着走一趟吧,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清风寨会如何。”
微安:“既孙知府说了,微安一介平民理应要积极配合调查,但在事情未查清真相前,在下并无罪,此乃其一,其二,今日,我并非一人前来,而是与长公子一起,长公子腿脚不好,上下马车都需要人包扶,我一个闲人去府衙被问倒是不打紧,可长公子怎么办?更何况,他方才同我说,他身体不适想先回去。”
孙尚青:“那少主想如何?”
微安:“当然是要将他先安顿好。”
杨捕头:“岂有此理?微安,你制作假婚书就算了,死到临头了还想要霸占着别人家的公子?长公子既不是你未过门的夫郎,便就要留在贺家!”
微安:“婚书假不假先不论,杨捕头你未审先判,可是比孙知府还要懂得些律法?”
看着孙尚青逐渐沉下来的脸色,杨捕头暗叫不好,她脸瞬间变得青一块紫一块,
孙尚青:“好,既然长公子也同意,那么在对薄公堂前,本官就先容你这样做,不过要快些,只有一盏茶的空余,本官公务在身,可没有空闲在这等你。”
“当然,微安知道,多谢知府。”
在众目睽睽下,微安扶着贺恒之的腰,施施然穿过了捕快们集合而成的包围圈,
她带着男人走到后院,马娘子已在此等候多时,
微安将人抱上马车,
这期间,
贺恒之一句话不说,他阴沉着脸,眼眶边有些不易察觉到的微红,
“少主为何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而是要你去搬救兵。”
微安觉得贺恒之这问题问的奇怪,
明明方才和她配合的还很默契的人为何会忽然间方寸大乱,什么都听不明白了,
但更奇怪的是,她还不讨厌这样愚蠢的贺恒之,
微安耐着性子,一点点解释给他,
“长公子,时间紧迫,你先听我说,先去清风观找一个叫做念慈的道姑,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与她听,然后再回寨子找婉阳,她知道后便会知晓怎么做的,懂了吗?”
贺恒之摇头:“通风报信的事马娘子同样可以做,我想留下来。”
“不行!”
想也没想的,微安拒绝贺恒之的提议。
“为什么?”
“我不相信其他人。”
言下之意,她只相信他。
“念慈道姑的身份敏感,不会轻易见客,你入时一定要同道童说清你的名字,她听后才会放你进去。”
“她认识我?”
“嗯,同她说起过。”
看着微安脸上少有的认真模样,贺恒之停顿半晌,点头,
“好,我明白了,少主放心,你交代恒之的事,一定会办妥。”
“嗯,那就好。”
微安说完掀开帘,想最后再和马娘子交代些事时,
手却被按住,
紧接着,她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捻在车壁上,
浓郁的茉莉香夹杂着不舍,像是摧枯拉朽的龙卷风,只将她一人卷入其中,撕扯,粉碎,最后抹平。
直到马车外接二连三传来杨捕头的催促,
这抹香气才舍得放她走,
“请少主一定要平安。”
*
在回去的路上,贺恒之细细想过,这事的重点是在分别写着他与贺以之名字的两份婚书上,
寨里的那份他看的不清楚,可贺以之手里的那份婚书他方才却是被逼着细细看过,
不论是纸张还是布料,几乎完美无瑕,没有一丝的破绽,一点也看不出来那个位置曾经是他的名字,
如此以来,贺恒之几乎毫不费力就猜出了替贺以之改造婚书的人是谁,
城北补衣坊老板——涂灵妹,
贺恒之之所以笃定,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比起脏污破损的婚书,要改造一方完好无损的婚书,达到如此以假乱真的程度,难度极大,且极其容易失败,
就像建房子,塌成废墟的房子只需要移除碎石,在其之上重建即可,可若对象是一间完好的房屋,重建前则需要先破坏。
贺恒之心中有疑,他找到平日里经常替他传消息出府的浣衣小工,给了五十两让他告假回乡,实则则是让他偷偷去监视涂婆子,
而他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赶回清风山,照着微安的吩咐先去找了念慈后,又赶紧回寨子找到婉阳。
婉阳听完前因后果后整个人急得团团转:
“长公子,你说那狗屁知府说什么?修婚书的老师傅觉得不对亲自去衙门报的官?胡扯!我以我婉阳的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绝无可能!”
贺恒之皱眉,问,“何出此言?”
“那自然是因为那份婚书……”
原本义愤填膺的婉阳说到这里,猛地顿住,语气也变得支支吾吾,
“因为……因为……”
梅姨跟着在一旁着急:“真是急死人了,婉阳快说啊,你不说咱们如何想出对策救少主出来?”
箬竹也随之附和:“是啊,婉阳姐,你快说吧,听说那衙门大狱遍地都是半夜会啃人脚趾头的那种老鼠与臭虫。”
会啃人脚趾的老鼠吗?
婉阳听后不禁打了个冷战,她视线看向元灵,见对方郑重点头后,才又说,
“好吧,我说实话,但你们先别急着揍我,其实,那份婚书根本就不是找什么老师傅修的……”
清风寨众人异口同声:“那是谁?”
婉阳结结巴巴道:“是……是元灵,那份婚书被虫蛀的厉害,根本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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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什么,修复难度极高,难道你们要我放着家里一个技术最高超的不用,去求一个技术一般的修补吗?”
道理虽是这个道理,但说又说回来,不能违抗啥少主的命令啊。
梅姨:“婉阳你糊涂啊,你怎么敢违抗少主命令的!少主不是说了,此事一定要找外人做,万万不能让寨中人插手的吗?”
伪造假婚书这件事,少主是单独派给婉阳,并让她瞒着众人,为的就是不想把这般重罪牵连大家,
现在可好,婉阳竟直接找元灵来修,
她明明由头至尾都知道就算了,还偏要在她们面前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可怜模样,跟真的似的!
恍若割刀一般的视线又齐齐聚集在了元灵身上,让她刚刚探冒出的头又迅速缩了回去。
清风寨众人:“……”
晴天:“既然长公子与少主的婚书是元灵修的,那孙知府和杨捕头为何还会说是修补师傅亲自报的案?而知府又为何这么轻易地就信了?”
梅姨:“对啊,为什么?难道是……官商勾结?”
贺恒之摇摇头:“应当不是。”
孙尚青资质平平,上任扬州城知府五年以来,虽没做出什么政绩,可也没出什么大错,
人们都以为她是踩了什么天大的狗屎运才会被提拔为扬州知府,
但其实,不然,站在她背后的可是京城当红臣子李尚书一家,
换而言之,孙尚青现在是要政绩多过要钱,而贺家收买?
呵,从他这里抠不出来钱的贺家那有什么钱,又谈何去贿赂?
那么又说回来,既然不是官商勾结,那么真的就有一位手艺老师傅去衙门报案,
贺恒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城北的那涂老太婆是最大的可能。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
枉他自认为了解贺家,但竟连这婚宴是场“鸿门宴都没看出来,
贺恒之的心一直在隐隐抽痛,
他无比愧疚,因为这件事根本不关婉阳、元灵的事,他才是那个令微安身陷囹圄的罪魁祸首,
才是最应该被责怪的。
正当清风寨众人一人一句,群策群力之际,刘力然忽然出现,手里还提着个体型瘦小的男孩,
男孩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麻布衣裳,脸上涂满了锅底灰,再加上天色渐暗,根本看不清其长相,
即便被钳住了后脖颈,他也不甚老实,整个人扭来扭去的,像条被切断半个身子的蚯蚓,
嘴里还嘟囔着:“都说了别碰头了!弄傻了怎么办?”
刘力然:“婉阳姐,此人自一刻钟前开始便一直徘徊在寨子外,鬼鬼祟祟的,怕不是那贺家派来的「鬼」!”
婉阳见状上前,抬起小男孩的下巴,将他仔仔细细端详一番后道:“真是贺家的?看着不像啊,倒像是街边的小乞丐。”
即便被人称作小乞丐,小男孩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虎着脸不吭声,
婉阳拍拍手,“不说话是吧,不说话好办啊,阿然,也别问那么多了,直接丢下山吧。”
小男孩显然不相信清风寨的这些人真的会把他丢下山,但谁知道下一刻,男人一个使劲,竟将他扛上了肩。
由于体型的差距,刘力然扛着男孩就像是扛着麻袋一样轻松,
他将他甩来甩去,眼瞧着就要到了山崖边,
刘力然:“快点承认还来得及,说不定婉阳姐大发慈悲还能留你一条命。”
小男孩:“呸,我才不要你们施舍。”
“等等。”
这时,贺恒之的声音越过婉阳等人从后面传来,
“等等,他似乎是我的人。”
因为男孩脸上涂着有三层那么厚的锅底灰,贺恒之一开始并未认出来,
直到方才他大叫出声,他才确定。
婉阳:“长公子的人?”
贺恒之点点头:“嗯,是来跟我通风报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