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杀不死的
绮疏透晓,温玉软帐。
贺如珠依在榻边,享受着年轻侍君亲手喂到嘴边的荔肉粥。
这侍君是贺如珠今年新得的,模样虽然长得一般,可胜在年轻,会的花样繁多,颇有些情趣,
就比如眼下,卧坐在榻边便只披了一件薄如蝉蜕的轻纱,只消轻轻一瞥,便一览无余,
薄弱青烟下是两座圆润挺立山包,分别被状如铁索般的圆环刺穿,
还坠了串明晃晃的红色流苏。
随着喂粥的动作,两串流苏来回摇曳,似梦似幻,着实地勾魂摄魄,
再配合氤氲满室的苏合香,
贺如珠没一会儿便被勾地,诞出一滩银丝。
侍君见状笑笑,放下快要见底的肉粥,一点点褪去肩头像是掩耳盗铃的衣裳,痴缠上榻,
他将下巴放于贺如珠的颈窝,沉声问。
“妻主都诞了,却还不开口召萧何,怎么?可还是在烦心昨晚之事?”
“嗯。”
贺如珠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她抬手扯过条布巾抹去银丝,却被萧何制止,
“松开!”
即便是近来最喜爱的小侍君,如此的不明事理令贺如珠有些厌烦,
“再胡闹就滚出去,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事。”
贺恒之失踪一整个晚上,派出去的人今晨回话,至今一无所获,这并不个好兆头!贺如珠方才正烦心不知如何该向母亲交代,这边就有人不识趣。
萧何:“妻主,先别动气,不如先听听萧何是如何想的?”
贺如珠:“你如何想?你一个男人能有什么高见?或者说,是你放贺恒之出去的?”
贺如珠闻言眼中杀意渐浓,她十指微张,撑开虎口一把簕住萧何脆弱的脖子。
这并非是她的凭空猜测,
昨夜,她并未与萧何在一起,而是在她的正夫柳羽然房中,
春宵一刻,她还尚未好好享受就被墨成妍打断,
贺如珠本就生气,给了对方二百两将人打发走了之后,又得知贺恒之非但没死,反而大摇大摆走出府的消息时简直气炸了,
谁有那个胆子敢给贺恒之开门?
贺如珠的目光落在萧何身上,凶狠地像是要将他抽筋扒皮。
“妻,妻,妻主饶命……”
就在萧何要被掐死的前一刻,贺如珠骤然松开了手,重新得以喘息的男人狼狈地跌坐在地,
胸前血红的流苏串绽了满地。
萧何坐在地上缓和半晌,才捂着胸口小心翼翼地开口,
“妻主,萧何并非有什么高见,萧何只是了解男人。”
贺如珠轻哼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自打萧何半年前入府,便听人说那长公子已有七年未出过门了,平日里,除去送饭的哑伯,几乎没人会靠近那个鬼地方,妻主试想,长公子这么久都不同人说话,怕是已经成了哑巴了吧?”
哑巴不哑巴的,贺如珠不知道,
她只担心有人会被贺恒之那出众的样貌迷惑,助他逃出上京,逃回清凉河,
如此一来,母亲筹谋多年的计划便会失败,
最后将怒火归全部发泄在她身上。
萧何:“不会说话的男人,就像是一只空洞的花樽而已,美则美矣,但实在空洞。”
萧何:“就算是生了一副好相貌,但若是没趣儿,又有谁有会喜欢呢?不论是黑风寨,还是白风寨,都不例外,你瞧,妻主与萧何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放着家世清白,又生了孩子的正夫不要,日日流连在他这里,这世上的女人啊,都一样,都是喜欢有趣儿的。
眼看贺如珠申请有所放松,萧何唇角轻荡出一抹笑,他故技重施,趴在贺如珠胸膛,用手指在荷花纹上一下一下打着圈圈。
萧何:“再说了,这人啊,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谁会莫名其妙地去帮一个瘸子?妻主不是同我说,白家小少爷当初出门子出的低调,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颗金蛋是落到了咱们贺府,长公子又和他那死鬼爹一个德行,清高的要命,怎么会主动开口提呢,妻主大可放一万个心,他就算是出去了也绝对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会儿说不定就像是只臭虫一样缩在哪个角落里呢!”
贺如珠眉眼一敛,“就你会说话!”
萧何:“那是自然,倘若萧何连这个都不会,早就要失去妻主了。”
想来也是,
也是,不过就是一个废人而已,哪有那么本事能拖着一条残腿逃回清凉河,
贺如珠放心地闭起眼睛来享受萧何的爱抚。
贺如珠:“老祖宗英明,花费多年时间养废了恒之,养得他只知晓风花雪月之事,对其余人情世事都一窍不通,眼下,只要能白家的事死死捂住,不让外人知道他原来是那么一颗会下蛋的鸡,再加上我撒下天罗地网,他就绝对跑不了。”
这样做准并没错,可不知道为什么,贺如珠总觉得心慌慌,总觉得这其中像是存在一种强大的变数,
足以颠覆她,颠覆整个贺家的变数。
“好了,只允许妻主想别的男人想到此刻,接下来,妻主就是属于萧何的了。”
话音刚落,萧何便附耳过去蹭着贺如珠的脸颊,
他的耳垂是少见的水滴形,贺如珠听人说过,有这样形状耳垂的人很有福气,
她喜欢有福气的人,喜欢到想要不择手段地据为己有,
一个挺身含住这颗水滴,
贺如珠找回了些精神。
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她许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失神地抓着对方的发丝。
“妻主怎的又走神了,是觉得萧何伺候的不好吗?”
话音刚落又是猛烈的波涛倏然落下,激荡的水珠撞击在礁石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个人。”
“还是长公子?”萧何脸上划过一丝醋意。
“不是。”
贺如珠单手萧何的脖子,用另一只手仔细描摹着萧何的眉眼,
她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这双眼在看其他人。
“那妻主在想谁?”萧何又问,这一次,贺如珠没有敷衍,
她勾起唇角道,并未回答。
简单晨间运动结束后,贺如珠简单披了条毯子去沐浴,
之后,她半躺在廊下晒头发,
身旁陪着的依旧是萧何,他在给她剥瓜子。
半晌,管事娘子匆匆走过来,附耳对贺如珠耳语几句,
贺如珠听后脸色一变,猛地坐起来,
贺如珠:“墨成妍来干嘛?不是已经给她二百两将人打发走了吗?又来做什么?”
管事:“她说还有别的费用没和二小姐结清。”
“狗屁!什么其他鬼费用!”贺如珠忍无可忍,直接将旁边放瓜子的小几掀了。
管事的一看连忙阻止:“主子,可使不得啊,如果惹恼了那混世魔王搞不好要把事情捅到老祖宗那去!要是让老祖宗知道咱们办事不利,没弄死长公子,我们,我们不就完了吗?”
贺如珠:“告告告,有本事就让她去告!反正这事儿本来就瞒不住娘多久,再说了,这件事分明是她黑风寨违约在先,我们还没说什么,她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贺如珠:“我看搞不好贺恒之就是她们掳走的!”
贺如珠找上黑风寨时,她怎么也没想到素来宣称以雇主为优先级的她们竟然会丢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她。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这些山贼流氓的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怕是收到消息,知道了贺恒之身上真正的价值?
“这光天化日的,二小姐可不要信口胡诌,我们怎么掳人了,你们家不见的那个长公子可没在我们黑风寨。”
一道爽亮的声音自屋顶响起,
贺如珠定睛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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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又是那位穿的花里胡哨,像只花蝴蝶一样的墨成大当家,
她高坐于屋顶之上,两条光溜溜的腿垂下,迎着日光一晃一晃,
格外闪眼。
墨成妍生平最讨厌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讨厌和微安比武,
第二,讨厌有人冤枉她,
贺如珠恰好让这两点齐聚了!
可想而知,墨成妍断然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
从屋顶一跃而下,她走向贺如珠,
“贺如珠,老子再重申一次,你们家长公子失踪并不关我,更加不关黑风寨的事情!”
贺如珠横眉:“墨大当家,昨夜您可是亲口说的,临仙葶和让月阁来的人连进屋子都没进就被您打跑了,所以,我们恒之院子里除了您可没进过别人,现如今他下落不明,难道您能脱得了干系?”
“怎么脱不了?你有证据?”
墨成妍笃定贺如珠拿不出证据,她表情变得玩味,
“长公子的下落……哈,我刚巧知晓一二,若是贺二小姐也想知道的话,求我啊。”
墨成妍神情越得意,贺如珠的脸就越黑,她两手握拳,在一点点积攒怒火。
墨成妍:“我坐大当家的位置也有几年了,不明白你们贺家为何非要执着于对付一个长公子,十几年来,三番四次下手,把人弄瘸了不说,还要赶尽杀绝,难道说……这长公子身上有什么不足以外人道也的秘辛?”
墨成妍其实只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贺如珠那么不经诈,像是这样随便一诓,她整个脸色都白了。
呦呵,竟还真的有!
墨成妍突然对这个又疯又癫的男人来了些兴趣,她说,
“不如二小姐同我说说,说不定我知道以后高兴,会大发慈悲将这位长公子的下落同你说呢。”
呸?还大发慈悲?
贺如珠没见过像墨成妍一样二皮脸的人,这当真是文国第一大寨,而不是路边上胡搅蛮缠的乞丐吗?
贺如珠:“墨大当家的莫要欺人太甚,你们黑风寨连刺杀一个小小的长公子都失手,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怕是今年的「山寨争霸赛」第一的位置就要易主了吧?”
墨成妍摇摇手指,
“二小姐此言差矣,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们黑风寨丢不丢人不清楚,但你们贺家大小姐多年积攒的好名声倒是要遗臭万年了,倘若在下记的不错的话,当年要不是这位贺长公子的母亲——贺家已故大小姐贺如宝的话,贺家现在还是个在扬州城排不上号的清贫人家吧。”
二十多年前,贺家因为旁支贪墨一案遭到连累,生活过不下去一度到了要贱卖宅子离京的地步,
幸好那时贺家大小姐贺如宝站了出来,她毅然决然地关书斋,改开玉器行,才挽救了贺家,
结果后来贺如宝意外离世,没几年后,贺家人竟勾结外人买凶杀人,杀的还是这位贺家大小姐贺如宝所留下的独子!
过河拆桥的人她见过不少,但只拆自家人的河的人家她还是第一次见,
属实是叹为观止。
贺如珠:“墨成妍!你这人别得寸进尺!”
墨成妍:“我得寸进尺?分明是你们贺家不顾仁义在先。”
不仅过河拆桥,还不顾仁义道德,一家活计分给四家做,
受了如此的奇耻大辱,墨成妍当然并不打算收二百两就算了。
贺如珠:“墨成妍!本小姐再重复一次,这次只是意外!我可以发誓我只找了你们黑风寨,至于另外两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何况,令你们三方起了争执的话,我有什么好处?”
墨成妍并不相信贺如珠的鬼话,但她敏锐的耳朵却捕捉到了她话里的一个关键词。
“两个?不是三个?”
贺如珠听完这话也懵了,她问,
“三个?什么三个?那里来的三个?昨晚你不是亲口承认只和临仙葶和让月阁两个寨子打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