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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春生恨

作者:赤道以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梁知聿没再继续说了。


    垂着头,蒋茯月看着杯中的盈盈月光,与记忆里的一样柔和、静谧。


    “茯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卸妆的手一顿,蒋茯月静静看着被扔到梳妆桌上的表。


    重击之下,跌落在玻璃碎片上的表盘碎成蛛网状。


    满目疮痍,和她此刻的心一样。


    “周书玉,”她转身,“还记得这只表是你十八岁时我送你的礼物么?”


    没理会身后男人的愣怔,蒋茯月站起身,将表扔进他的怀里:“我还要问问你凭什么用这个东西算计别人!”


    周书玉似乎被逗笑了:“只是一块表而已,对我们夫妻有利不就行了。”


    “别不开心了,”见蒋茯月脸色不好,他软了声音,“过几天我们去巴黎散散心。”


    又是这样,把她的情绪当皮球踢。


    蒋茯月深呼吸,再开口时声音发哑。


    “当年你不是这么说的。”


    “什么?”


    他居然真的忘记了,蒋茯月失望地移开视线,望着窗外的月亮自言自语:“你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送给你的礼物总是最珍贵的,要放在心下好好珍藏的。”


    看着那张眉目青涩但表情庄重的脸,蒋茯月握紧他因紧张而颤抖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她记忆里的周书玉是真诚的。


    初遇时,蒋茯月是个刚刚被蒋宏关注的蒋家长女,而周书玉则是周家资质平庸的二少爷。


    她在蒋家的明枪暗箭中周旋,而他极力攀着外界伸来的枝条往上走。


    这些枝条往往是别人不要的水中浮木,周书玉挣扎着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在家庭里不上话,性格也变得沉默寡言。


    蒋周两家教交好,闲暇时间常常聚在一起。


    往往是小孩三五成团聚在花园里玩耍,大人们在会客厅交流。


    那时候的蒋家还不像如今这般子嗣众多,除了蒋茯月,只有一个还不会说话的蒋嘉祯。


    所以无论她躲到花园的哪个角落,总能听见周家人吵闹的动静。


    “前几日我参加了加拿大欧几里得数学竞赛,获得了第三名。”


    “家里还是最喜欢经济方面的人才,”说这话的人骄傲地仰起脸,“等我拿下国际经济学奥林匹克比赛第一名你们就瞧好了吧。”


    蒋茯月翻了个白眼:“看到装逼的人就烦。”


    她坐在角落的躺椅上,层层林木掩着,轻松躲过他人的视线,形成单独的小天地。


    而周书玉的出现打破了一切的宁静。


    “抱歉!”


    他似乎没料到里面会有人,慌慌张张地逃走,却被人一把拉住后衣领。


    蒋茯月坐回躺椅上,嘴里叼着吸管,对着他含糊道:“坐吧。”


    “谢谢。”


    周书玉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过了一会偏过头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蒋宏是我爷爷。”


    “为什么这么说。”


    蒋茯月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想,”周书玉朝她笑了笑,“连你这样肆意洒脱的人也会被困在长辈的名号之下吗?”


    明明是上扬的嘴角却让蒋茯月感受到无言的悲伤。


    她坐直身子,歪着头问沉默的男孩:“你叫周书玉是么?”


    “你知道我的名字……”


    那双瞪大的双眼,让蒋茯月的笑意从胸腔中蔓延,再喷涌而出。


    “你真有趣,”她笑得停不下来,“知道我为什么认识你么?因为你很厉害呀。”


    她强调:“比你爷爷厉害。”


    周书玉被她认真的神色逗笑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液体,对她珍重地道谢。


    在他一直被说“NO”的人生游戏中,获得了第一个“YES”奖杯。


    以至于多年以来,他给她的微信昵称一直都是“Achiever”。


    Achiever——达成成就者。


    蒋茯月是让他首次获得认可、解锁人生第一个‘成就’的触发者。


    对他而言,她不仅是认可的给予者,更是让他从“被否定者”转变为“成就获得者”的关键存在。


    夜色不知何时降临,闪闪星光点缀空中,夏风吹过树梢,月亮出现在视野中。


    月光如水,蒋茯月忍不住偷偷瞧坐在身旁的人。


    而对她来说,周书玉也是不同的。


    他谦逊温和,就如同这月光一般,完全没有周家人那种猖狂、自傲的姿态。


    这个周家唯一出现在慈善捐款上的名字,蒋茯月自然在见到周书玉时就认出他。


    可惜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少时仍带有顽皮笑意的蒋茯月逐渐变成不露声色的狡诈者,而坦诚率真的周书玉也默默藏起了真心,成为如同他父辈一样冷漠疏离的人。


    眨眨眼,眼前的月亮又被重新框在花饰繁杂的窗户中,蒋茯月转身看着眼前成熟的男人,落泪:“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表全程戴在你手上,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梁碧萱手里,这么下作的手段,你当我是傻子?”


    周书玉不说话,两人无声对峙。


    他看着蒋茯月布满泪痕的脸颊,冷笑一声:“你之所以偏袒那梁家小孩是因为梁知聿,对吧。”


    “拜托!我都不认识那个梁知聿!”


    蒋茯月气得脖子涨红,这都是些什么。


    “呵,”他一边指着她的脸,一边往后退,似癫似狂,“你不在乎人家,可他心心念念着你!”


    周书玉踢了一脚床头柜,一声巨响吓得蒋茯月呆愣在原地。


    “那个狗杂种真够贱的,被你算计破产后还能眼巴巴凑上来求爱。”


    “靠!”


    周书玉“嘭”的一声甩上门,徒留蒋茯月一人。


    ……


    “怎么了?”


    被喊“狗杂种求爱”的男人近在咫尺,蒋茯月不自在地抿唇,“没什么。”


    “我要谢谢你帮了碧萱。”


    他慢悠悠地喝一口酒:“尽管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


    “其实无论那时候是谁我都会帮的。”


    “那如果是我呢?”


    “你我也会帮啊,”蒋茯月眨了眨眼,“如果对方的计谋如此拙劣的话。”


    他有意混淆:“如果对方是周书玉,你会选择梁知聿是吗?”


    “是,”蒋茯月点头后着重解释,“如果他的手段很容易被人识破的话。”


    梁知聿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突然“噗呲”一声笑了。


    他趴在栏杆上笑得停不下来,见蒋茯月皱起的眉头,终于敛起神色,开口时仍笑意明显:“蒋小姐说话很严谨,真是一点亏都不舍得吃。”


    “我这辈子都不会吃你的亏的。”


    蒋茯月冷脸,这个梁知聿真是有病,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真当他们很熟么?


    “如果给你很多钱,你会无条件同我站在一起吗?”


    梁知聿手中的酒杯见底,蒋茯月怀疑他此时必然醉了,否则怎么会问出这么荒唐的话。


    死对头不相互算计,反而站在统一战线上,通常只有两种情况。


    末日来临或者坠入爱河。


    蒋茯月完全无法想象他们两个会走到这两个结局中的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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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哼一声:“没门。”


    梁知聿歪头:“我的全部资产还不足以打动蒋小姐吗?”


    “名下环球商业地产覆盖二十七个国家核心地段,从纽约曼哈顿的地标写字楼到伦敦码头的江景公寓,随蒋小姐挑选,自家集团集团控股的科技、金融版块市值每天在大盘上跳,虽然不多,几百亿总是有的。”


    蒋茯月颔首:“这我倒可以考虑。”


    “蒋小姐可贪心。”


    下一秒,梁知聿语气一转,“不比其他男人的吝啬,我爱给贪心的女人花钱。”


    梁知聿很有钱,这是他唯二的优点。


    一个贪婪的男人和一个大方的男人。


    蒋茯月怎么会不知道选哪个。


    她刚想说话,拐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下一秒,阳台的纱帘被拉开。


    梁知聿率先反应过来,朝男人打了个招呼:“周总。”


    周书玉没料到他在这里,一愣:“梁总怎么会在这里?”


    “出来透透气,”默不作声地瞥了他一眼,他说,“周总来这是找什么人吗?”


    沉默很久。


    周书玉问:“你有没有见到蒋茯月。”


    身后的女人身体一僵,梁知聿笑得灿烂:“见过。”


    周书玉语气急切:“在哪?”


    “哈。”


    男人的轻喘在一片安静中极其突兀。


    周书玉上前的脚步一顿,视线下滑,看清了落在梁知聿脚边的裙摆。


    裙摆之上,男人黑色的西装裤紧贴着女人白皙的小腿。


    那点白顺着深沉的黑缓缓上移、上移……


    周书玉像被灼了眼睛,猛地移开视线。


    他喘着粗气,本想压下心中的燥热,可那旖旎的场景像是刻进他的脑子里,始终挥之不去。


    于是自暴自弃,将自己的反常行为一切归根于梁知聿。


    “蒋茯月在哪?”


    擒住蒋茯月作恶的手,梁知聿开口沉稳:“我见她往花园深处走去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周书玉快步往外走,可没走几步就停下来。


    他咽不下这口气。


    梁知聿全程无动于衷,而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他转身看向梁知聿:“年少时,我记得有一朋友叫梁博雅,好像也是梁家人,怎么现如今不见他的人影。”


    梁知聿抬眼:“或许是周总记错了,我们梁家从未有这个人。”


    “究竟是从未有这个人,还是被谁给替代旁人不可而知,”周书玉话中满是威胁,“但是我知道那人的年纪可比梁总要大上一两岁。”


    梁知聿发出一声冷笑,纯黑的瞳孔直直地望着他:“无凭无据,我还能造谣周总之所以没有孩子是因为您弱精症呢。”


    “你!”


    没有孩子这件事本就是他的心魔,被戳到痛处,周书玉脸一下子变得阴沉。


    “我都说了是造谣。”


    梁知聿的脚不轻不重地点着地,惯常懒散的模样,周书玉冷哼一声,甩手离开。


    等周身恢复安静,蒋茯月推开梁知聿掩着她的身体,离他远远的。


    梁知聿似乎没看到她的抗拒,依旧凑上前:“蒋小姐手可不老实。”


    “呵,”这个倒打一耙的男人,蒋茯月冷笑,“梁总的嘴才是不老实。”


    “我确实见过蒋小姐不是吗?”梁知聿将她圈在他的胸前,低头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仅见过,蒋小姐的前夫也见过。”


    梁知聿的唇擦过她的耳畔,他的手指划过她鼻尖因紧张溢出的汗珠,意味深长地开口。


    “蒋小姐也觉得在前夫面前勾引他的死对头很刺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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