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接到校长报喜,程曼考了个全县第一,上军校妥妥稳了一半。她按捺不住话里的激动,强烈要求陶枝大摆宴席,陶枝笑吟吟地连声答应。
程向前收到消息,房子也不看了,急忙带着一家子回家。
程曼在高考前,已经带着《政治考核表》,到各单位办理了初步的手续。现在成绩已然过线,就等着军检的通知。
第二天,程曼收到通知书,上面写着:“程曼同学,请于1996年7月25日上午7点30分,携带身份证、准考证、一寸照片,空腹到市人民医院门诊楼前集合,参加军校招生体检。逾期视为自动放弃。”
距离梦想又近了一步,程曼高兴得夜不成寐。
程曼的高考成绩,像阵微风一样,吹遍了县里的山河大地,就连远在深山的亲戚,都隔着电话线发来祝贺。忽然之间,家里的电话一直没停过,不仅仅是家里的亲朋好友,还有程曼的同学们,甚至连老头子的供应商与客户,都一一打电话来道贺。
从早到晚都在接电话,陶枝嘴巴都快说干了,她觉得说话累得慌。离程曼体检还有两天时间,她决定索性先把谢师宴给办了。
陶枝在县里最好的酒楼,包了整整一层楼。酒楼把排面给做足了,几个充气的红色拱门,沿着大门一路排开,上面写着“恭祝程曼同学金榜题名”。
程曼觉得很是羞耻,她提出了严重的抗议,可惜被陶枝无情镇压了。
因为没人有空专门迎客,陶枝远远看过一眼,这个拱门的指路效果最好,所以她要求必须保留下来。
宴客的这一天,从大中午开始,就热闹得不得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炸响了酒楼这半条街。孩子们在硝烟里,追逐嬉戏打闹,笑声一声高过一声。来自各方的寒暄,热烈道贺的声音,个个都喜气洋洋,显得这里热闹非凡。
小姑子小叔子提前到的,他们今天都得出面,帮忙招待络绎不绝的宾客。
好多带着小孩来的,都想来沾沾程曼的灵气,她被迫当了半天的吉祥物。
妹夫李启泽到来很正常,出奇的是,他把李家三少也给带来了。主桌上安排的全是老师,陶枝不打算变动,因此把他们安排到了次桌。
机械厂的工人们,老头子大手一挥,每人发了两个月奖金,所以他们也特地来为程曼庆贺。
陶枝一早说过,不收任何的礼金,程曼把同学朋友也给请来了。
酒楼中座无虚席,廊道亦挤满了宾客,端的是门庭若市。程向前满心欢喜,他吩咐工作人员:“今天不管来多少人,都是我们的贵客,一定要给我招待好了。”
好吃的饭菜,伴着美酒佐餐,宾客们或颔首微笑,或交口称赞,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这一幕,宣告了宴会的圆满成功。
在全家人翘首以盼中,体检这一日终于来到。
程向前一早起来收拾,他要亲自送女儿去体检。
程曼都整理好之后,陶枝也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了,父女俩就出发前往医院。
程曼如期排队去体检,外科,内科,眼科,耳鼻喉科,一切都特别顺利。
排到做X光的时候,医生直接问:“头部有没有受过伤?”
程曼心里一咯噔,脸上的血色褪去,她抿了抿嘴说:“颅骨骨折过。”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叫她坐过来,用手仔细触摸她的头皮。果然,在后脑勺那里,摸到一块不太平整的皮肤,骨头部分有微微的隆起。
医生没有说什么,叫程曼先照X光。医生拿到X光片,在后脑勺那里,有一道清晰的条状高密度影,与正常的骨纹理截然不同。医生一看,是骨痂愈合线,没跑了。
医生问程曼,“有没有医疗证明?”
程曼回过神来,忙不迭在背包里,找出《近期医学鉴定报告》,端端正正递给医生。只见报告上写着:证明程曼的颅骨骨折,完全康复且无任何后遗症。
医生无视她的忐忑,把报告留了下来,并且告诉程曼说:“体检结果会在3到7天内出来。”
程曼忐忑地做完剩余项目,一言不发地跟着她爸回家。到了家之后,一见到陶枝,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陶枝吓得打了老头子一下:“怎么了,怎么了?哪个欺负你了?”
程曼抽抽噎噎地说:“我的体检,可能过不了。”
“为什么啊?”
“一说到颅骨骨折,医生看我的眼神就不太对。”
陶枝像被泼了盆冰水,从头凉到了脚板底。
她安抚程曼,“你先别着急,吃完饭我帮你问问情况。”
程曼抬起泪眼:“妈,不能现在问吗?”
“在吃饭时间打扰人家,你觉得礼貌吗?”
程曼这心事没放下,压根都没心思吃饭,她机械地往嘴里送着饭粒。
陶枝只好把菜夹到她碗里,虽然食不知味,但只要有吃下去就行了。
陶枝找她闺蜜,把程曼这情况一说,她直接问姜校长:“程曼是不是有可能被刷下来?”
姜校长也很直接:“绝大可能被判为不合格。”
“但是医院证明她已经好了。”
“但军事训练强度是很高的,你也无法否认,受过伤之后的脑袋,依然存在一定的潜在风险。”
陶枝很懊恼:“我应该一早问问你的。”
姜校长也很幽默:“谁让你瞒得这么好,你看连我都不知道,程曼的颅骨还受过伤。”
陶枝追悔莫及:“有没有可以补救的办法?”
姜校长很正色:“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一切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陶枝挂掉电话,心情也不甚美妙。
一件板上钉钉的事,突然生出这样的变故,陶枝怪自己功课没做足。
她只好去和程曼撒个小谎:“校长说了,五十五十的概率,结果没出来之前,谁都说不好。”
程曼眼里满载着希冀:“这么说,我还有可能?”
陶枝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那医生为什么说要3到7天?”
“说明军校不搞特殊啊,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到时间了才公布结果。”
程曼回想一下,好像是这样,其他人也是回家等通知。
陶女士从来不骗人,程曼放下一半的心:“那我就乖乖等结果吧。”
陶枝胡乱点点头,“那你再多看会书,我去洗漱准备睡觉了。”
程曼挥手:“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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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晚安。”
陶枝在床上辗转反侧,姜校长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她肯定是见过这样的案例了,那证明程曼的机会确实很渺茫。
如果程曼是什么天才、奇才之类的,是军队急需的的特殊人才,那陶枝觉得还能向上拼一拼。但她就是一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最多就是考试成绩好了点,也没见显露出什么特殊的才能。就算靠着亲妈滤镜,陶枝也没法骗自己,说程曼是百里挑一的人才。
陶枝回想事情的起源:程曼是因为被打了,看到李家的撒手不管,看到警方被权利操控,看到陶枝为她不停奔走,她是基于这些事情,才萌生的要考军校。
陶枝总感觉,程曼身上有股劲,一股永不服输的劲。她猛地一激灵,程曼不会是——见识到了权力的力量,才决定报考军校的吧?
陶枝怀着重重心事睡去。第二天起来,她脸色蜡黄,显得人特别憔悴。
程曼看到吓一跳:“妈,您怎么了?”
陶枝听到女儿话里的关切,她忽然灵机一动,沙哑着声音说:“妈妈舍不得你,一想到你要去受苦,我这心里就难受。”
程曼搂上她的肩:“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陶枝满脸苦涩:“之前还隔着一个高考,隔着体检和政审,算算时间还远着呢。你看,事情没到临头,都觉不到实感。现在你一步一个脚印,把这些事都完成了,妈妈才深切感受到,女儿你就要远走高飞了。”
程曼安慰她:“妈,不会的,我只要一放假就回来。”
“一年一度的探亲假吗?”
程曼语塞,好像确实如此,寒假才是自己的,暑假基本都要训练。
陶枝拉起程曼的手:“女儿啊,你能不能告诉妈妈,怎么想到要报考军校的?”
“妈妈,我之前说过了,第一自保,第二保家,第三卫国。”
陶枝首先肯定她:“你这么小就有大爱,妈妈为你感到骄傲。保家我懂,卫国我也知道,但自保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别人不敢欺负我。”
陶枝敢发誓,她真不是做戏,眼泪有它自己的想法,说下来就下来了。
程曼吓一跳,她忙去拿纸巾,给陶枝擦眼泪:“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妈妈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在想,都怪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程曼抱着她,把头窝在她肩上:“妈,这和您没有关系。”
“如果妈妈称职一点,你就不会遭一顿打了。”
程曼心里大恸,原来这事在老妈那里,压根就没有过去。
“妈,意外谁都不想的,您做得不能再好,坏人都被绳之于法了。”
可是也赔不了你的未来啊。陶枝只敢在心里默默道歉。
“妈妈给你找老师,很好很厉害的老师,教你拳脚功夫好不好?”
程曼笑了:“妈,不用啦,去到军校,老师会教综合格斗的。”
陶枝看到她眼里的光,有些话差点说不出口。但客观因素,她也没办法,只好继续劝诫道:“如果你读普通大学,妈妈应该会更开心。学格斗什么的,也可以找其他老师教的嘛。”
“妈妈,没机会啦,我已经一只脚踏进军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