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悄然蜷起，李慕灵转过身，面容平静地看向东方星烨。
“温檀，小师弟。”
东方星烨介绍，温檀一双眼直仰着李慕灵，眼底的兴奋简直要溢出来。
“慕，慕灵师姐好，我叫温，温檀。”
温檀一句话说不流畅，脸瞬间通红，慌乱下竟径直给李慕灵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看得东方星烨哭笑不得，连忙去扶他，将人扶正，好笑的看向李慕灵。
“师弟太激动了，慕灵别见怪。”
“无妨。”
李慕灵神情平静，话语淡淡，东方星烨习以为常，毕竟他所认识的李慕灵对同门就是这般平淡，并不热络，但为了新弟子不尴尬，还是笑道。
“你师姐的剑在浑明峰可是一绝。”
“那我能找慕灵师姐讨教吗？”
“这怕是——”
“可以。”
考虑到李慕灵的性格，东方星烨下意识帮她拒绝，不曾想刚开口李慕灵忽然出声道‘可以’，顿时诧异看向她，见她面色如常，心底的惊诧慢慢收起，静看二人交谈。
“太好了，师姐住哪？”
温檀兴奋，问出口忽觉羞涩，挠了挠头，“我到可以去拜访吗？师姐会不会觉得打扰？”
刚见一次的弟子立刻提出拜访住处，其实有些冒昧了，东方星烨眉心轻轻攒起，李慕灵肯定要拒绝的……
“云山院。”
李慕灵平静出声，不去看东方星烨诧异的面容，对着温檀说完，平静转过身，不再看两人。
温檀双眼放光，对着李慕灵的侧影道，“好，好的，多谢师姐，我一定不会辜负师姐的期望的。”
声音嘈杂，李今歌刚和人客套完，便听到这么一句话，茫然回过头，只见一个陌生的面孔正对着东方星烨说着什么，面容俊朗，眼眸清澈，看着便让人心生好感。
这人她有点印象，和自己一同行拜师礼的弟子，顿时回以微笑，那人也大大回了个笑容，两人这就算打过招呼了。刚想交谈一二，那人便同另外二名新弟子一起被东方星烨带走，估计是带他们认识一下浑明峰的总体布置。
李今歌不以为意收回视线，回头看众人散的差不多，她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转头看向灵灵。
“我们回去吗？”
灵灵没说话，好似怔住了一般，李今歌疑惑，唤她的名字。
“灵灵？”
唤了两声，李慕灵大概是回过神来了，身体微侧向她这边。
“回去吧。”
“嗯嗯。”
疑惑一扫而空，李今歌欢喜走出光明殿。
此时正值正午，浓绿的树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风一起，光点映入人眼，照得人眼微微眯起。
两人走在路上，清风拂面，阳光正好，走着走着李今歌忽然回头看她，痴痴发笑，笑得李慕灵眉心轻蹙，奇怪看她。
“笑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我们好久没这样一起散步了。”
“很久？”
“嗯，很久。”李今歌肯定点头。
这样轻松的步伐还是在她们没有入宗门的时候感受过，那时候灵灵还只是灵灵，自己是慢慢融入这个世界的异世魂魄。
最大的烦恼除了每天吃什么，就是怎么赚钱让灵灵入归濉山学习，虽然到头来也没挣到多少钱。
后来知道灵灵是李慕灵，进了归濉山，完全陌生的环境又要重新学习融合，还有那些修道的知识，再加上灵灵总是追着东方星烨的脚步跑，她们确实很久没有这样在阳光下慢慢的走了。
清风拂绕，李慕灵脚步轻顿，随后若无其事跟上她的步伐。
李今歌走在前面，几乎是蹦跳的走过一段，随后在前方停下等她走过去。
李慕灵挪着脚，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李今歌笑得灿烂，笑容大大的，无忧无虑，好似向阳盛开的花，迎着春风雨露，每天要做的就是等着阳光的到来。
放在身侧微微弯起的指尖忽而紧了一下，目光忽闪，看着她这般，想到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她想要什么。
她来苍羽宗，李今歌便跟着来了，让她去听那些无趣的讲学，李今歌就去了，让她拜师惠翁，她也拜了。
但李今歌真的愿意吗？还是只是因为自己的逼迫不得已才做的这些事？
心念一起，便不由自主想到燃烧谷之前她说要下山的事……
“李今歌，”
出言唤住，李今歌停住脚步疑惑回头。
李慕灵目光闪烁了会，唇抿起又松开，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没事。”
挪着步子慢慢走，将阴沉的心思沉入心底，那句到嘴边的话因为畏惧咽了下去。
李今歌现在有了‘玉骨’，有了灵力，必然不会像以前一样认为归濉山无法融入，定愿意留下来……
如此劝服着自己，腾着向前的脚步却慢慢停下。
“你想回凡间去吗？”轻缓的声音传出，好像阳光下的水泡，轻柔而脆弱。
李今歌欢悦向前的脚步忽然顿住，单薄的身影慢慢停下，转过身，眉心蹙起，带着不解的疑惑。
“为什么要回去啊？我现在可是修士了诶～”
嘚瑟的扬起手，远处一颗石子随着她的动作浮起，悬浮在空中，眼睛眯起，笑容灿烂，更为骄傲，可惜骄傲没一会石子‘砰’的一声掉下来，笑容瞬间垮下，连忙找补。
“再练练，再练练肯定没问题。”
李今歌不甘心比划着新学的法术，皱着眉被一次次掉下的石子气得跳脚，李慕灵看着提着那颗心却一点点落回肚中，僵直的身体渐渐松懈。
抬头望天，青白的天一层薄薄的云跟着风走，偶尔有几只回归的候鸟在天上盘旋，划出落寞的弧度，垂下头，唤住对灵力新奇大起玩闹心的李今歌。
“走吧。”
李今歌讪讪收手，悬空的石子‘砰’的掉下。
“哦～走啦走啦……你走的好慢，我们用飞书回去吧，我找人学了，绝对不会摔着你。”
“……不用。”
“哎呀，你信我～”
“……不需要。”
……
“李今歌你干什么！”
“哈哈哈，起飞咯～”
盘旋天边的候鸟找到了同行的族群，欢腾着从林间跃起，从云间落下，不多时再次跃起，随着缓缓落下的圆日归息在林间枝头，圆月悄悄升起悄悄落下，新的一轮圆日升起。
太阳初升，稚嫩的彤红慢慢褪成白色，耀眼的光芒照耀大地，被日光笼罩了大半的云山院还是一片寂静，直到几声敲门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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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
敲门声响了三下，云山院室内大床上，李今歌平坦的眉心拧起，随意扯过身侧的被子罩住脑袋。
过了一会，三声不紧不慢的砰砰砰声再次响起，李今歌眉心紧拧，在第三次敲门声响起时，李今歌终于睁开眼。
怒气冲冲地掀开被子穿上衣服穿上鞋，砰得一声打开大门，在看到门前陌生的男子面孔后愣了一下随即发怒。
“谁啊？干什么的！”
温檀看到出来的陌生面孔先是一愣，向她身后瞟了一眼，没看到相见的人，目光弱弱地移回到她身上。
“请问，这里是慕灵师姐的住处吗？”
“是啊，你找她干嘛？”
温檀双目一亮，搓着手几分不好意思，“啊，哦，我来找师姐讨教，她现在在吗，我——”
话音未落，被突如袭来的一掌逼得连忙闪避。
“讨教？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李今歌很生气。
她昨日睡下的晚，被人搅了好梦心情可想而知的烦躁，此刻再听他说‘讨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前些年不服气灵灵首席弟子身份的人可太多了，一个个上门来‘讨教’，最后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回去，坐稳了首席弟子身份，没想到现在还有不长眼的人来挑战灵灵。
想挑战是吧？从前她没有灵力只能看着灵灵瘦小的身体应付那些比她高一个头两个头的家伙，现在她有了灵力，想打架先过了自己这关再说！
一拳袭来，温檀连忙躲避，慌着解释，“昨日——”
话刚出口又被凌厉的拳风打断，无奈之下只好应战。
两人左一拳右一掌，因为对面的女人没有拿武器，在没弄清楚对方身份之前，温檀也不敢擅自动用武器，只好赤手空拳的打，但他没想过的是李今歌不用武器只是因为她忘了。
体修这么多年，比起武器，李今歌更熟悉的是自己的身体，再加上早上被人吵醒脑子未清醒，下意识一拳头就挥了出去。
不知详情的温檀如此可吃了大亏，论身法他怎么也打不过李今歌，只能狼狈应对。
打着打着看着面前的人温檀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她是谁。
“你是，你是——”
李今歌不听，哐哐出手，一拳接着一拳，直把人逼的叫苦不迭，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出剑。
谁知李今歌看着他出剑，目光一闪更加恼火。
“卑鄙，吃我一剑！”
腰间配着的软剑瞬间出鞘，长剑泛着冷光直击对面之人，温檀举着剑也不敢大意。
温檀能被惠翁收做弟子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剑一出鞘，两人打得有来有回，最后温檀目光越发火热，李今歌却不行了。
无他，体力不支……
到底因着之前昏迷元气大伤，李今歌气恼的收起剑，温檀见状也收起，只是目光多少有几分意犹未尽。
李今歌输了比试自觉丢脸，攥着门一下就想给他关上，温檀连忙把住。
“师妹我是温檀昨日和你一起拜师的！”
温檀终于找到机会把话说出口，连忙一口气不敢喘说完。
因为怒气紧攥的骤然松开，李今歌怔忡看向他，目光中尽是不可思议。
“你说你叫什么？”
“温檀，温暖的温，檀香的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