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充盈，还有几分肃杀之气，一截天生灵骨就那样平静的躺在李慕灵枕边。
田镇三下五除二大步跨过去，李慕灵没看清他是怎么走过来的，只见一眨眼自己费劲拿到的灵骨就到了田镇的手上。
田镇上下打量，摸着灵骨爱不释手，啧啧称奇，似乎完全把一旁的李慕灵给忘了。
李慕灵侧头紧盯着他，指尖微蜷。
“如何？”
“真漂亮，居然真是天生灵骨，”田镇小心翼翼的探查着灵骨，一丝污浊也无，双目顿时更加明亮，“好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李慕灵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田镇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一番后，忽然道，“若你是为取这个伤成这般倒也不亏。”
李慕灵盯着他手里的灵骨，“能救吗？”
田镇点点头，比了个手势，“六成把握。”
李慕灵眉心立刻皱起，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怎会……”
一句话没说完咳起来了，等她气息平缓，田镇这才斜觑了她一眼，“没定力，惠翁老说他两个弟子多厉害，做事多沉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李慕灵不说话，对他的话表示怀疑，惠翁……师父会说这样的话？他不是总是批评自己和东方星烨不够沉着，经不住事。
田镇轻咳了一声，看她紧张的样子生怕真把人急出个好歹，那惠翁还不得把自己的丹房掀了。
“急什么，灵骨是好的，但也要看你那姐姐能不能承受得住。”
他这般说，李慕灵反倒放心下来不少。
李今歌的身体在刚入宗门时便被她赶去练体，同时辅以强身健骨的药材泡澡，几年下来，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便是那些体修也不能奈她何。
“不过呢，这只能占一分。”
一分？
面对李慕灵疑惑的目光，田镇自在的摸了摸长胡，神秘道，“剩下三分自然是看老朽的技术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无语，田镇哼了一声，表示小儿无知。
“既然你看过典籍，便知道这换骨之术千万年来拢共也就成功过两回，”田镇摸着胡子娓娓道来，“一来确实灵骨难寻，二来也看接骨人的体质，三来就是这接骨之术典籍叙述着实太少，许多关键之处都要后人仔细琢磨。”
这也不能怪前人记载的少，主要是灵骨本就难寻，成功也就这么两例，骨质不同，接骨人体质不同，其中变数可就多了。
对此田镇也懒得跟她废话，随意交代了声让她好好休息，便拿着灵骨急急忙忙奔了出去，一点也没有来时的气定神闲，剩李慕灵僵着脖子起又起不来，喊又喊不到，无奈闭眼。
虽然回来时便想好这事定要交给田镇长老去办，但看到他拿了灵骨就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是不是应该先跟师父交代此事，再交由田镇长老……田镇长老看起来好似不太靠谱的模样……
她闭着眼，迷迷糊糊想着。
*
田镇靠不靠谱不知道，李慕灵却是被后来得知消息的惠翁狠狠训了一顿。
“三天，三天时间我才从田镇那里得知‘玉骨’一事，你这一趟出去就是取骨去了？”
惠翁皱着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面容不愉，余怒未消。
李慕灵已经能起身了，半躺着低着头听他训斥，心里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田镇长老一去不回，她找东方星烨打听也无果，换骨之事一点消息都不曾传来，这让她不由得担心李今歌能不能撑到田镇换骨之日，又担心其中出了其他的岔子，一直到今天惠翁出现，确确实实带来田镇长老明日给李今歌接骨的消息，一直提着的心松了一点，此刻也由着惠翁训斥。
“冲动，太冲动了！师父平时教你们这么行事的？”惠翁怒斥，“你有没有想过此去不行，不说取骨，倘若你也回不来又该如何？”
李慕灵沉默，终于在他的注视下不得不抬头回复。
“弟子并未想过……”
“没想过？”惠翁似乎被气笑了，大力拍了一下桌面，怒视着她。
李慕灵有点心虚。
确实没想这么多，只想着抓紧时间救李今歌，没想过此行若是不成埋骨在玉皇山该如何……
……似乎也没什么。
她回不来，李今歌也没救，一个埋骨在玉皇山，一个在归濉山，两两相望，倒也成趣。
李慕灵沉默，惠翁也骂得差不多了，眉心一皱，说起另一件事。
“灵骨之事已传遍宗门上下，你想救她是好事，但灵骨不同于我等体内根骨，她可以接骨，其他人自然也会想到……你，可想好了应对之法？”
惠翁皱着眉，李慕灵攥紧了身上的被子，垂眸无奈。
“本就是无奈下才想出的法子，如何能想得到后面。”
本想等实力强硬一些再给李今歌接骨，那时便是有人觊觎也不能如何，可如今李今歌性命垂危，自然想不得那么多，把命保住再说。
惠翁沉默了一会，看了看她，忽然出声。
“李今歌可愿入浑明峰？”
李慕灵诧异，目露思索，浓密的睫毛掩下遮住狡黠的黑眸。
她本来想的也是让李今歌在苍羽宗待着。
‘玉骨’一事迟早传遍归濉山各大宗门，二十三宗难保其中没有觊觎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李今歌拜入苍羽宗。
在苍羽宗的庇护和她的看护下，自然能保她一世无忧，这对苍羽宗来说也不是坏事。
天生灵骨的记载本就少之又少，接到凡人体内到底会产生何种变化也是各宗门都想一探究竟的，更别说李今歌逝世后，灵骨或许能接到下一任弟子身上，但惠翁直接让李今歌进浑明峰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一旦拜师成功，李今歌便是惠翁弟子，意味着李今歌一旦做出什么事，惠翁这个师父都有不可避免的责任。
不过李今歌能做出什么事？那样一个人……
“自是愿意的，我先替她谢过师父。”李慕灵想到什么，弯了弯唇道谢。
惠翁摆了摆手，“如此也好，她本就在浑明峰生活这么多年，入我门下也顺理成章，就看明日接骨顺利与否。”
惠翁停顿了一下，沉眸看向她，面容严肃，“慕灵，无论结果如何，为师都不希望你因此荒废修为。”
“弟子知道了。”
惠翁眉心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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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施然离去。
他走后，李慕灵慢慢展开手，一只展翅的蓝色小鸟跃于手心，再凑近一看，蓝鸟原来是用细绳编织而成。
蓝色的小鸟张着翅膀停在裹着纱布的手心，一对黑色的眼睛活灵活现。
李慕灵定定的看着小鸟，繁乱的思绪渐渐趋于平静，看了一会，裹着厚重白纱的手慢慢握拢，安心闭上了眼。
*
给李今歌接骨那日，李慕灵被东方星烨扶着一步步走出门，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走到李今歌房门前，房门被围的水泄不通，除了田镇长老和见过几面的怀学长老，其余都是些不熟悉的面孔。
一看便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老似乎在说些什么，一群看着面生的弟子围在他们身侧。
过了一会几个长老陆续进去，弟子被隔绝在门外，李慕灵通过门缝觑见躺在床上的李今歌，心微拧了一下。
李今歌看着情况愈发不好了，消瘦得好似随时会随风散去。
合上的大门将她的视线隔绝，借着东方星烨搀扶的力道，在门口找了地方坐下。
之前包围着各长老的弟子也慢慢散开，安静静谧的散落在房前屋后，一种无言的秩序规划这群弟子。
她看向东方星烨，东方星烨会意。
“丹阳峰的弟子。”
李慕灵闻言了然，田镇长老手下的弟子。
接骨术从一大早开始，一直到日落还未结束，房间偶尔一阵红光，偶尔一阵金光，灵力好似海大海时而平静，时而汹涌。
田镇长老他们一直没出来，一点消息也无。
李慕灵垂着头，手指无意识拨动，东方星烨看在眼里，忍不住安慰。
“会没事的。”
李慕灵点点头，没说话，依旧拨弄着手指，看样子根本没把他的安慰当回事。
他无奈，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李今歌接骨这事，自己也是今天才知晓。
自李慕灵回来后，日日看望却不曾听她提起过‘玉骨’一事，一直到今天听师父提了一句，这才急忙赶来，刚好撞上她撑着身体出门，连忙相扶。
或许是忘了吧。
东方星烨压下疑虑，转头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两人和丹阳峰弟子一直等到天边泛白，一点点橙红从云边浸染，霞光万道时，紧闭的房门才缓缓打开，几人从房间里走出，具是一脸疲惫之色。
李慕灵两人连忙上前，然而到底行动不及田镇的弟子们迅速，落后一步，等待了一天一夜的弟子连忙上前，丹药、水、还有些不知名的东西，一件件递上一件件退下，井然有序。
在这些弟子的服侍下，面色苍白的几个长老脸色终于红润了些，看着也有力气说好了。
田镇先是看向等待的弟子，虽然疲惫，脸上的神采却挡不住。
“尔等回东潢殿等候，为师随后与你们讲述此次接骨术法。”
闻言所有丹阳峰弟子瞬间精神，眼神火热，过了一会，眼底的雀跃慢慢压下，齐齐退去。
弟子走后，田镇转头看向紧张看着自己李慕灵，缓缓笑了，目光温和。
“进去吧，她还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