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李二的制衡之道
寂静深夜。
甘露殿御书房。
李二正静静站在书案前，凝视纸张上的四句诗文。
“云澜，你说朕要不要把派人去那什么燕回楼，将这首诗的原稿拿回来？”
恭敬立在一旁的内常侍，李二最信任的大太监云澜，闻言捂嘴轻笑。
“陛下，若是想看原稿，只需将罗侯召进宫中便可。”
“既然这首诗，是侯爷赠送给那慕姑娘的，奴婢以为陛下应当成C人之美。”
李二撇了撇嘴：“这臭小子，自从几年前写过一首诗之后，便向朕宣称封笔，从此再也不写诗了！”
“今日才知，这话原来是在放屁！”
御书房内就李二和最信任的贴身太监。
言语上自然也就随意许多。
云澜笑容更甚。
这时，门外有细微动静传来。
不等李二抬头，一名宫装女子缓步迈入御书房。
那女子头戴凤钗，身着明黄罗裙，约摸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面容秀丽，五官精致，柔美中透露着典雅雍容。
不是长孙皇后，又是何人？
“时候不早，陛下该歇息了！”
“如今大唐日渐安定，群臣尽心尽力，陛下又何须如此劳心费神？切莫累坏了身子！”
长孙皇后柔声道。
李二陛下慵懒打了个哈欠，冲长孙皇后招了招手。
“朕这会儿可没在忙着处理公务……观音婢，你来看看这首诗……”
长孙皇后凤眼中闪过些许疑惑，快步上前。
宣纸上的飞白书字体笔锋遒劲，长孙皇后还没仔细看，便先称赞一句：“好字！陛下这书法水准又深厚不少！”
李二面露些许得意，嘴上却是佯装谦逊。
“皇后谬赞，朕这手飞白书也只是得前人三分精髓而已，还需继续磨练。”
长孙皇后捂嘴轻笑，旋即仔细阅读。
“咦？”
她柳眉轻挑，纤纤玉手端起纸张。
“好诗！好诗呀！”
“短短四句，竟是道出早春时节的勃勃生机，使人仿佛置身于春雨朦胧之下……”
“这般诗文，又是何人所作？”
李二扯了扯嘴角：“除了那个臭小子，还能是谁？”
“那小混蛋凭借这首诗在Q楼中大杀四方，成功将那燕回楼的花魁折服！”
长孙皇后微微一愣：“罗颢写的？他不是说自己以后再也不写诗了吗？”
李二无奈摇了摇头：“那臭小子说话跟放屁一样，说不定只是在我们面前不写诗了而已！”
长孙皇后突然想到什么，凤目闪过一丝怒意。
“小小年纪，居然学会逛Q楼了？”
“明天本宫就要将他招进宫来，好好惩戒一番！”
李二哈哈一笑。
“这倒也不是，根据都水监传来的情报，那小子似乎查案查到了燕回楼……”
长孙皇后这才留意到，纸张右下方有一个小小的水波纹图案。
都水监，直属于李二陛下的机构。
名义上负责监控天下水文河流信息，实际还肩负着收集情报，监察各地官员的任务。
有些类似罗颢一手创建的百骑司。
长孙皇后此刻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陛下用都水监挟制罗颢，会不会不太好？”
李二轻笑着摇了摇头。
“观音婢有所不知，这可不是朕主动挟制他，而是那小子自己要求的！”
“朕把百骑司全权交给他掌控，他又建议朕新设立一个情报机构，专门和百骑司互相制衡……”
“那小混蛋最是清楚朕的为君之道，无论是朝堂还是地方，各方势力必须有所制衡，这才方便朕管理天下！”
“他主动提出这一点，朕相当欣慰！”
长孙皇后撇了撇嘴：“搞不懂你们男人为何会有如此复杂的心思！”
李二笑容尤为开怀：“搞不懂就对了！你们这些妇人就负责管理内宅，男人就应该将能力放在外边！”
长孙皇后轻轻柔柔一躬身：“好的呢，我的陛下，妾身亲手煮了一碗桂花羹，您用过之后该就寝了！”
李二笑容微微一僵。
搞了半天，这是来催着交公粮了呀！
……
次日清晨。
镇国侯罗颢一首单字为“春”的七言绝句，悄无声息间传遍整座长安城。
短短一夜，整个长安士林为之震动！
无他，这首诗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了。
哪怕是那些对罗颢强硬行事作风颇为不喜的文人墨客，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
如此堪称传世经典的诗文。
他们哪怕冥思苦想，也写不出来！
不断有人打听罗颢写这首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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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细节。
当得知这首诗是为了在Q楼之中争抢花魁而作，一众清高文人捶胸顿足，大呼暴殄天物！
如此惊艳诗文，怎能赠送一名Q楼歌姬？！
而长安城的普通百姓，则是没有那么多想法。
只在大街小巷流传着，镇国侯的传奇。
百姓们不懂诗文的好坏。
只知道接连称赞镇国侯的文武兼备！
一时间，罗颢的名声又提升了不少。
罗颢自是不知这些，哪怕知晓，估摸也不会在意。
此刻，他正坐在京兆府的公房，与马周闲聊。
“今日，李大人又没来公房？”
马周轻笑道：“自从侯爷就任京兆府少尹之后，李大人便很少来了！”
“他曾对卑职说，有侯爷在这里，他这个京兆府尹来了也是当个吉祥物，不如在家中躺着享乐！”
罗颢无奈摇头：“这个李大亮，倒是很聪明，知道自己在这，会影响我做事！”
“不过就这般撒手不管，未免也太随意了些！”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个卢跃，最近是否老实？”
马周黝黑面膛闪过些许冷意：“并没有，卢少尹这几日暗中串联了不少京兆府的同僚，屡屡在我们公房的案子上使绊子！”
罗颢手指轻轻敲击桌案，面无表情道：“随他去吧，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蹦达不了多久！”
马周轻轻点头。
这时，门外大步踏入一个魁梧雄壮，面带狰狞修罗面具的身影。
“公子，属下奉命前来提犯人！”
罗颢轻抬眼眸，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无名拱手道：“职责所在，不知那犯人在何处？”
罗颢一挥手，法曹参军周哲走了出来。
“带无名去提收裴承先，周参军，昨夜牢里可还安稳？”
周哲单膝下跪，沉声道：“正要向大人禀报，昨夜有几名负责看守大牢的同僚，确实妄图对犯人下毒手！”
“幸亏大人神机妙算，那些人并未得逞，如今已经被兄弟们全部抓了起来！”
罗颢轻笑一声：“狗急跳墙而已……把这些人一并交给无名先生！”
他抬头，看向垂手而立的无名。
“本侯只有一个要求，撬开他们的嘴，挖出所有可用的信息！”
无名森然一笑。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