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旁若无人地朝何知了走去。
被人群围绕的皇后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她本就不喜裴家,更不喜裴寂,偏这人总会做出许多桀骜不驯之事来!
每每瞧见,都让她心气不顺!
七皇子却是眼睛一亮,恨不得立刻就抬脚朝他走过去,可看到裴寂走向那臭哑巴,又愤愤不平地站在原地。
“莫要害怕,我来了。”裴寂牵着他的手轻声安抚着,“我来了,就没人能欺负你。”
掌心的手冰凉至极,指尖还在细微颤抖着,可见他有多害怕。
早知这多人看着都要害他受委屈,还不如不许他来,就在裴府歇着,也不用在此担惊受怕。
秦玉容见此情形,微微叹息,她抬脚走向皇后,矮身行礼道:“都是臣妇教子不善,才致使他做出这般没规矩之事,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责罚?
裴寂是该被责罚。
可何知了被她凤梧宫的宫女冲撞,人家夫君请安拜见来撑腰,她又能如何责罚,顶多就是口头训斥几句罢了,对裴寂来说不疼不痒,便不会放在心上。
她自然也不能像之前对待那哑巴那般对待裴寂,招惹得起与否,她还是清楚的。
“快快起来,四少爷是何性情本宫又怎会不知?何况此事本就是本宫宫苑的宫女有错,无需你认错。”皇后亲自将秦玉容扶起来。
纵使她贵为皇后,可裴家位高,也绝不是她能轻易得罪的,否则于陛下的前朝无益。
秦玉容起身谢过皇后,转身看向裴寂,对他使眼色。
裴寂便带着何知了上前几步,道:“臣失礼,还望皇后娘娘莫怪,臣是外男,不好多逗留,便先带正君离开了。”
皇后微笑:“他进今日受惊,确实该带回去好好休息,稍后本宫会让太医出宫为他诊脉。”
“多谢皇后,臣告退。”
裴寂说完就牵着何知了离开了,那旁若无人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晓他们新婚夫夫有多恩爱。
更是不知,许多姑娘男君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何知了如呆头鹅一般跟着他迈步伐,从裴寂出现到现在,他都不知自己该做出什么神情来,更不知自己是否又给他添了麻烦。
走出凤梧宫,马车就在偏门停着。
裴寂将何知了扶进马车里,便示意车夫立刻动身回府。
【啊……】
耳畔突然响起迟疑的声音,连带着衣袖都被轻轻拽动,裴寂垂眸看去,便对上那双透亮清澈的眼睛,像是汪着一湾泉水。
“何事?”裴寂顺势握住他的手,“可是方才吓到了?”
何知了抿了抿唇,微微摇头,他并没有被吓到,只是见裴寂似是心情不悦,眉心始终不曾舒展开,便怀疑是否是自己惹他不愉快了。
裴寂将他侧脸的发丝往后拨,洗头花水的味道便缠在指尖不曾离开,他捻了捻指腹,笑道:“别多想,你没有给我添麻烦。”
早在到凤梧宫之前,他就已然向安帝请安,也曾告知过对方原委,因此他到凤梧宫是绝对不算擅闯。
虽说先前闹着不娶,如今又一改之前的态度会令上位者疑心,可再疑心,也不会想到他是重生来的。
这些都是次要,只是对方言语间的提点让他不得不警惕,也不得不怀疑其中的用意,是以才隐隐有些不安。
何知了想到裴寂的性子,爱憎分明,有话向来不会藏着掖着,向来如果真是自己惹他不悦,怕是会直接与他沟通利弊。
这般想,裴寂是要比他光明磊落许多。
毕竟他就只会将那些百转千回的情绪藏进肚子里,任凭别人如何撬他的嘴,都不会吐露分毫。
他是个很差劲的人……应是如此。
听他这般说,何知了便立刻露出温和浅淡的笑来,像是带着些受宠若惊,唇边的小梨涡也时隐时现。
裴寂舔舔有些干涩的唇,该喝些梨汤润脾清火。
“也是怪我,本想着赏花宴该能多认得些人,不想还是叫你受惊,往后这种帖子咱们该不去就不去。”裴寂揽着他后腰,宽厚温热的手紧紧托着他,“今日可见着我说的人了?”
何知了快快点着小脑袋,耳坠便轻轻拍打他的脸,他扶稳耳坠,笑弯眼睛。
马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何知了便连比划带张嘴的跟裴寂说宋燕两家的千金男君有多好多好……惹得裴寂醋酸不已。
他哼哼两声,“你便眼里就只有他们了?”
【啊?】
何知了轻声疑惑,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起来,是不愿意他和别人接触太多么?
“傻的你。”裴寂捏着他下巴,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话虽如此,可我并没有要困你在内宅的意思。”
他已经欠小哑巴太多,若是连外出的自由都要剥夺,那他和何家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小哑巴从来都不是傻子,若是今生护着他茁壮成长,必然能成为树冠最响亮的那只知了。
不过,可能会有些烦人。
但那些嫌他麻烦的人里,绝对不会有他。
何知了却是有些不懂他的话,该说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是男君,也早已出嫁,就和那些后宅妇人没有任何区别了,他的一切都被拴在裴府,他不觉得有什么困不困的,这本就是生来如此的。
但他无需反驳夫君的意思,夫君如何说,他便如何应就是了。
裴家是天子近臣,府邸离皇宫也近,马车很快就到了裴府的街,却在岔口驶了过去。
何知了歪着脑袋看向他,圆润明亮的眼睛里写满疑惑,像是在问为何不回家?
“父兄们都在前朝,母亲此时也不曾归家,你我在家中亦是无趣,我带你去见我朋友,如何?”裴寂笑声询问。
他打定主意要小哑巴多在外面走走,要带他见见何家以外的天地,自然是连自己的朋友都要见的。
何知了屏了屏呼吸,重重重的点头!
见裴寂的朋友啊……
两侧街道热闹非凡,商贩的叫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互相招呼用饭的声音。
裴寂忽然觉得手臂在微微颤抖,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他,他垂眸看向手臂揽着的小哑巴,顿时明白一切。
他鲜少外出,算上从前在何家以及今日赏花宴,许是才出来过寥寥几次,想来是有些激动过头了。
裴寂没忍住笑出声,“别紧张,如今天启战事已平,京城百姓安居乐业,少有那些不讲理的蛮横人,你无需害怕紧张,往后多出来走走就是。”
【我,不需要回府换身衣裳么?】
裴寂脸上的笑一僵,“什么意思?”
【既然是见你的朋友,不需要换身干净衣裳么?我这般急匆匆过去,可是会叫他们不喜欢?我可要带些礼物?】
裴寂:“???”
夫郎第一回一口气说这么多句,却句句都是为了别人?
天杀的,宋言冠和燕将书也配姓赵!
“是该换身衣裳,该换件灰扑扑的,脏兮兮的,丑哒哒的!”裴寂忍不住闹起别扭,在家成日见他时,怎的都不知变着花样引诱他!
他骤然恼怒,偏过头不去看何知了,小哑巴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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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啊!】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他不止一次痛恨自己是个哑巴。
如果他能开口说话,或许就能为自己辩解,如果他能开口说话,在何家时就能哄父亲开心,如果他能说话,是不是也就能亲口向裴寂道歉?
为何他是哑巴,满嘴的苦涩,没人会愿意尝的。
鼻尖一酸,泪水就在瞬间糊住双眼。
他赶紧闭紧嘴巴,生怕不同寻常的呼吸会引得对方反感。
马车里瞬间针落有声。
裴寂轻挑眉梢,有些疑惑这小哑巴怎么突然不出声也不拽衣袖,更不把娇嫩的脸蛋凑到眼前了?
他轻咳两声,侧目朝身边人看去,就见对方掀起帘子一角,脸也面向外面,显然外面的街道比他还要更吸引人。
裴寂瞬间泄气,虽说早就猜到对方会很喜欢热闹繁华的街道,但才哄自己两句便不哄,实在是令人心酸。
“好吧,就算不哄我,我也不会真与你生气,外面街道有何好看?不如来瞧瞧你家夫君?”裴寂伸手去抱他。
小哑巴乖乖被他抱着,低着头,裴寂以为他在自责,便捏着他的下颏迫使他在怀里仰起头来。
随后,裴寂原本要说的话全都断回喉咙里。
小哑巴双目紧闭,睫毛被泪水打成几簇,还有泪珠顺着他的眼角不断滑落,豆粒大小的泪,颗颗砸在裴寂心上。
纵使他铁骨铮铮,此刻看到小哑巴落泪,也恨不得抱着他一起哭。
“别哭了,是我不好……”裴寂嗓音沙哑,此时换作他手足无措起来。
何知了若是大吼大喊的闹也就罢了,反倒说明他是个有脾气的,可这样默默偷偷的哭,是准备擦干眼泪继续笑脸相对的。
思及此,裴寂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他哑声道歉,“都是我不好,不该故意说那些话,我只是有些吃酸……见他们就见,何必在意那些,若真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自然也不会与我成为朋友,再者,与我而言,你何时都是整洁的。”
即便曾见过你的狼狈。
伴随着他的话说完,怀中人轻微颤抖起来,唇齿间也溢出哭鸣,但声音很小,像是生怕会惊扰到身边人。
他哭泣着,手还在做手势。
裴寂一眼就认出那的道歉的意思。
他的心酸软至极,一塌糊涂。
“不是你的错。”裴寂将头埋在他肩膀,“是我小心眼,你想换衣裳带礼物都是知晓礼数的做法,你没有任何错,能原谅我么?”
原本还在掉眼泪的人,听到最后一句,立刻擦擦眼泪,重重点头。
他本就没有生气的,只是有点难过,但一挨哄,就什么难过都没有了!
裴寂歪头对着他的脖颈轻笑,呼吸将他垂于脑后的发丝吹动,他忍不住舔舐对方纤细脆弱的脖颈,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哈嗯……】
何知了猛地捂住嘴巴,小哑巴怎么能发出这么不体面的声音!
裴寂深邃的眉眼弯弯,喉咙带着清楚的笑意,“嗯?怎么还害羞了?不会有人听到的,我们是新婚,发出什么声音车夫都会当做听不到的……”
羞红从何知了的脖子漫到整张脸,怎好在外面说这样不知羞的话……
“说你就不理人?还不快让夫君亲亲?”裴寂装模作样的轻啧一声,眉眼却是带笑。
何知了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竟在马车内张望一番,才将脸凑过去,连眼睛都乖乖闭上了。
裴寂眼神暗沉,舔了舔干涩的唇。
他爹的,这是要可爱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