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日。
何知了早早起身换好裴寂命人新做的衣裳,他虽没接触过什么好料子,却也是懂得看衣裳触感与色泽的。
如今暖和起来,裴寂命人给他做的外衣,竟是用软烟罗所做,雨过天青的颜色格外清透舒爽,叫人看着都觉得心旷神怡。
裴寂起身打量着他,笑道:“我夫郎果然风姿绰约,秀色可餐,单单这般瞧着都饥渴了。”
刚从睡梦中醒来,裴寂声音有些沙哑,好似裹着轻柔羽翼,落进何知了耳朵里,挠得他耳垂又痒又烫。
见他羞涩,裴寂可不懂什么见好就收,直接将他带到床榻边坐下,将人揽在怀中轻声细语。
“今日你不在身侧,我也准备去与朋友相聚,就在城内的松鹤轩,你若是有急事就让新送来的婢女去通知我。”裴寂轻轻捏着他腰间的软肉,虽然只有薄薄一层,但至少能养好。
何知了有些怕痒,便稍稍瑟缩一下。
裴寂得寸进尺的又捏了两下,向来冷硬的人满嘴都是软话。
“进宫只管跟着母亲,她教你如何做你便如何做,母亲不会委屈你,何况长姐在宫里,也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你且记着,那些人都是会吃人的,莫要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莫名其妙接近你的,往往都是有利所图,或是要拿你寻开心,自然咱们裴家也是有世交的,你记住哪家的能深交浅交……”
裴寂生怕他受别人蒙骗,宫中和世家那些姑娘们,个个都心机颇深,能进宫参加赏花宴露脸的,那便更不得了。
若是真无意间招惹到谁,便是她们忌惮裴家不敢明目张胆,也保不齐会在背地里下黑手。
他们总有护不到小哑巴的时候,让他躲着,不如教他如何应对,母亲估计是同样的想法,才说赏花宴结束要好好调教他。
何知了不管他说什么都一个劲的点头,倒不是他此时有多么相信裴寂,只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在何家就已经见惯旁人的厉害,更别提在宫中要见更多的人……
“别怕,给你安排的婢女都有功夫,只管使唤她们就是。”裴寂轻轻晃晃他,贪婪的在他颈间嗅着。
洗头花水的味道清新不腻,还隐隐带着一股草药香,分明用的一样,却始终觉得他身上更诱人。
仔仔细细叮嘱了何知了一通,裴寂这才松开他,生怕少叮嘱一句,他就要被赏花宴上的人给吃掉。
赏花宴是要赏到午后的,衣裳也得多带两身,否则若是在宴会期间穿着脏衣裳,那可是十分失礼丢脸的。
裴寂便看着他如刚冒尖儿的嫩笋一般,在屋里转来转去的收拾,青色的软烟罗在他身上都好似更昂贵了,偶尔留给他的侧脸都明艳生动。
前世,他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雾烟安排的两人,一个叫芫花,一个叫细辛,听着柔柔弱弱的名字,实则玩得一手好毒,亦能防毒。
有这样的人跟在身侧,安全自然是能保证的。
两人瞧着年纪不大,芫花要更活泼些,从初见脸上就一直挂着笑,细辛则人如其名,格外细心稳妥。
单看外貌,何知了可不知她们私下蛇蝎都玩的。
裴府门前摆着两辆马车,倒是都精致华丽,不过还是有些区分,毕竟为首那辆更华贵的是御赐马车。
秦玉容正欲上马车,视线掠过眼巴巴瞅着她的何知了,收回脚步提点道:“你坐后面那辆,头一回进宫万事该规矩些,只需要跟在我身后,明白吗?”
【啊嗯!】
何知了忙不迭点头,即便有衣物首饰衬托,还是能看出他的胆怯和不自在。
未出嫁前极少出府,出嫁这段时间亦是如此,虽说先前去过庄子,却也是人少的地方,今日必然得打起精神来,绝对不能给裴家丢脸。
秦玉容知道他听话,没再多说,两人都妥当后,便朝皇宫出发了。
裴寂和友人晌午松鹤轩见,他自然是不着急的,只是自重生后他也不曾在城内走走,保不齐就会有意外收获,茅塞顿开也说不准。
他起身梳洗,收拾妥帖后就带着元戎上街了。
本该是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莫名其妙摊上桩婚事,就没有任何军功了。
看似是裴何两家强强联手,实则是在暗里打压裴家的气焰。
松鹤轩天字号雅间内,围坐着几位世家男子,其中一位身穿白衣,手持素扇轻轻摇晃,温声分析着好兄弟的遭遇。
“真的假的?”坐在白衣男子身侧的是一位身穿蓝衣的,坐姿狂妄,不拘小节,开口便带着一股坚韧和结实。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它说法?”白衣宋誉声音温和,修长白皙的手指点点桌面,“莫要看那位说了什么,该看他做了什么才对。”
嘉奖之言不过是费费口舌,即便再好听,奖赏不曾落到实处,那都是虚的。
一桩不称心的婚事便能把裴寂打发掉,那位自然是再欢喜不过了。
蓝衣有些厌烦的轻啧一声,看向裴寂,“云舟,你觉得呢?真像言冠所说的那般不讲理吗?”
“天子为何要与臣子讲道理,你痴心妄想,天真过头了。”裴寂刻意加重“道理”二字。
这本就的最虚无的两个字。
宋誉摇着折扇的手抖起来,肩膀也轻轻耸动着,笑声从唇畔溢出,“你今日才认得他?最是天真可爱,先前还因燕叔叔不许他随你上战场,差点把燕府给拆了。”
知道他们故意打趣自己,燕麒也没生气,只反唇相讥道:“幸好不曾去,否则军功讨不得,还得白添一件不入眼的喜事!”
虽说他们这些世家嫁娶向来不能随心所欲,可不管如何都得娶的瞧得过去的……门户重要却也不那么重要。
只是都得有过缘见才好,像裴寂这样猛地就被塞到怀里的,那真是少数,天启百年怕是就只有这一桩!
“谁说不讨喜?谁说的?我夫郎再好不过了!”裴寂顿时不干了,就差拍桌而起了,他拿起旁边的点心就丢燕麒,“我家夫郎好着呢!”
燕麒瞪大眼睛,被点心砸了手心都没能反应过来,饶是向来淡定如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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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都有些诧异。
“你……你莫不是真对那何家的有意?”宋誉微微皱眉。
“显而易见。”裴寂挑眉。
宋誉神色瞬间一言难尽起来,“那你先前还那般张扬的带他到处走?”
裴寂咂摸出不对劲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誉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你不知这天启多得是姑娘想嫁给你?你前几日那般张扬,他今日去赏花宴,怕是要被围着瞧了。”
“我带我正头夫君外出,难不成还得考虑她们的情绪?这笑话不好笑。”裴寂脸上却是带着点点笑意。
显然想起何知了,就心生欢愉。
燕麒不由得好奇起来,他将点心丢回去,提议道:“不如回头你做东,也好让我们见见他,从前他可都没出过何家门,这何家真能欺负人。”
宋誉在一旁轻轻点着头。
天启民风淳朴开放,各种欢庆节日也总是欢声笑语,还伴有庙会灯会,都是方便千金小姐世家贵君们在外散心玩乐,除去体弱多病者,断然没有那种足不出户之人。
何况,何家其他孩子他们都识得一二,偏偏只有何知了,见都没见过!
不需他出门,便是不许他有自己的际会,分明就是要困死他。
“不过他倒是也聪明,那般闹,反倒是叫他逃出来了,还寻得你做郎婿了。”燕麒说完又接了一句。
裴寂模样俊美,家世显赫,当初他凯旋而归,京城的千金小姐都盼着嫁给他,哪成想到半路杀出个何知了,竟在何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嫁给他,何宏安不得不腆着脸进宫求赐婚。
自然,这都是表象。
即便是裴寂,都是在裴家落败前才知晓真相。
而因为他的疏忽和不作为,小哑巴担了一辈子骂名。
“是何宏安那个老匹夫逼他的。”
前世今生,他第一次为这件事、为何知了解释。
“何宏安?”
“他逼迫的?”
燕麒与宋誉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裴寂眼眸微沉,看向宋誉问道:“你知道什么?”
“若真如你知晓的这般,这何宏安倒是老狐狸一只了。”宋誉说,“我之前无意间瞧见过何耀到过赵诚惠府上。”
后面的话自然无需多言。
赵诚惠是七皇子母家的人,且这七皇子素来得宠,又对裴寂一往情深,先前就总暗送秋波。
何知了嫁给裴寂,七皇子指不定如何厌恶他,再加上何家兄弟妹们在他面前嚼舌根……
裴寂瞬间眉心紧皱,“有母亲和丫鬟们在,应当不妨事,不过你这般一猜测,我倒是真心慌起来了。”
他说完还干笑两声,顺便舔了舔干涩的唇。
“云舟,松鹤轩离皇宫不算很远,你可要——”
“那我先走,下次我做东!”
裴寂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急匆匆离开了。
“瞧他,若是那小哑巴真有事,那才有好戏瞧呢。”宋誉抿了口茶,唇边扬起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