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意:改写原著结局,将自由意志还给李慕婉。她不是挂件,也不是谁的女人,她是温婉坚韧、善良机敏的李慕婉。
自王林成功复活李慕婉,带着她踏天之后,他们已不受仙罡规则的限制,可以自由地往返仙罡大陆和洞府界。
王林和李慕婉回了朱雀国和楚国,到那片竹林、修魔海和云天宗等处故地重游。他们一起看日出日落,星辰大海,真的实现了之前李慕婉寿元将近时,王林说要带她游走各地的承诺。
王林还要带李慕婉去赵国的京城,像王林化凡时那样,以凡人的样子过一生,他憧憬道:“婉儿,到时候你开医馆,我做木雕……”
李慕婉打断他:“师兄,我们还是先回仙罡大陆吧。你我刚刚踏天,师兄这一路又结下了不少仇敌,还是先继续修行,我也要稳固修为,不给师兄拖后腿。”
王林点头,只是刚刚他发现李慕婉眼中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他们回了仙罡大陆,到了一个无人的山谷,王林一挥手,出现了一个竹林,里面有一间小院。
从李慕婉苏醒后,王林就再没放开过她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再消失不见。他转头温柔地说道:“婉儿,从今往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李慕婉对着他展颜一笑,看向那个和他们在楚国居住过的一摸一样的小院,眼底闪过有些不易察觉的忧伤。两人牵手进了小院,王林布下禁制,凭他们现在的修为,仙罡大陆没人能发现这个地方。
这个小院有两间卧室,李慕婉的卧室还连着一间内室,是专门给她开辟的丹房,已经摆放了几个极品丹炉,立架上也摆满了丹方。
李慕婉认真查看丹炉和丹方,虽然她能够看懂,但是内心还是感慨,两千多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太多东西。出了丹房,李慕婉说道:“师兄,你教我流月之术吧。”
前段时间李慕婉也要求过,但王林觉得李慕婉刚苏醒,怕伤其根本,所以王林都好言好语地哄着她过后再学。
今日看她再次提起,王林无奈:“婉儿,流月之术需要运作天地规则,现在你还没完全适应你的灵力,还不是时候,我怕你承受不住。”李慕婉拉住他衣袖,仰头看着王林:“师兄,婉儿自有分寸,保证不会伤害自己。”
王林对李慕婉的撒娇完全没有办法,一边观察她的状态,一边讲解流月之术的要义,又亲自示范了一次。
李慕婉虽说还未结婴就寿元将近,但那是因为她炼制保命玉简伤了根本。她机敏聪慧,本就在炼丹和法阵上颇有天赋,现在体内又有了磅礴的灵力,轻而易举就学会了流月之术。
王林不禁露出赞赏之情,他没想到李慕婉在掌控天地规则上也轻轻松松,第一次使出这流月之术,就像模像样。但王林更担心李慕婉的身体,他快步上前,搭上她手腕察看她身体的状况。
李慕婉看向天空中因为她施展流月之术,出现的过去和未来交叉造成时间和空间的波动,雀跃的问道:“师兄,怎么样?”
王林松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握到掌心:“无妨。”
李慕婉微微偏头,眼中带着自豪之意:“我不是说我的身体,我是说我刚刚做的怎么样?”
王林轻轻捏一捏李慕婉的手,笑道:“很好。”李慕婉不经意地抽出手,立马去了卧室开始打坐,感悟神通。
王林看她认真的摸样,心下欣慰。但是看着那扇关闭的房门,他回顾李慕婉苏醒至今,她是不是过于专注于炼丹和提高修为了,王林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
每天李慕婉在丹房炼丹,王林便在卧室打坐。每次炼好的丹药,李慕婉都会第一时间递给王林,王林也不管这丹药是什么名字、有什么功效,李慕婉喂到他嘴边,他便乖乖吞下。
除此之外,两人便饮茶聊天,王林本身少言寡语,但是在李慕婉面前却有很多言语,大部分时间是他在说。他将这两千多年来的经历娓娓道来,只是有的人、有的事,王林没有告知李慕婉。
日子就这么平淡又幸福过了月余。
李慕婉总是能发现身边的一切美好之事,当初在修魔海那样简陋艰苦的环境,她都能把洞府装扮的像模像样。
现如今这竹林小院被李慕婉打理得整洁温馨,所有房间的桌面和窗棂上都摆着她每日新摘的鲜花,是王林心中家的具象化。
这一个多月是王林两千多年最幸福安宁的时光。
这一日,王林像往常般将加热好的灵液端给李慕婉,见她不似往常在卧室打坐,或者在丹房炼丹。到了客厅,才发现李慕婉坐在圆桌前,桌上摆着一壶清茶和两个茶杯,她脸上是清浅的笑意,但抬眼向他看来的眼神,却让王林一瞬间就如坠冰窟。
自李慕婉苏醒后,王林从她的眼神里依然能感受到她的爱意。但是偶尔会在李慕婉眼底发现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王林想捕捉想确认,但是又稍纵即逝。
现在李慕婉的眼神里不再隐藏这丝情绪,王林看懂了,那是疏离。
李慕婉本想平静地结束,但是知道接下来她和王林的对话意味着什么,心中苦涩,鼻腔发酸,视线也模糊开来。
李慕婉抬手,抹掉滑落脸颊的泪水,看着还呆立在门口的王林,她给茶杯添上温热的茶水,青烟袅袅,模糊了王林视线中李慕婉的面容。
只听得李慕婉的嗓音依然如往常般柔和:“师兄,请坐。”
王林坐在李慕婉对面,定定地看着她,青烟散去,仿佛化作一根根丝线,将王林的心慢慢缠绕,他的视线却还是模糊不清。
李慕婉端起茶水,缓缓开口:“师兄,其实我在天逆珠和避天棺里,对外界的事情亦有感知。”
不管是在天逆珠的元婴,还是在避天棺内凝聚了肉身。在王林和其他人看来,李慕婉都没有神识感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是有感知的,不像灵魂出窍,也不像神识探出。只是如空气般静静地感知着王林发生的一切,无声又无息。
所以她知道那几个女子的存在,以及她们和王林之间的故事。特别是在云海看到王林和李倩梅二人的经历。
她李慕婉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当时虽然她肝肠寸断,但她也在那个时刻做了决断,心中不再有波澜。
李慕婉不屑于和其他女子比较,她只想拥有自己的人生,或者直接消散重入轮回,但她连选择真正死亡的权利都没有。
只是,王林为了复活她,千年修道,九死一生。虽不是李慕婉本意,但王林也付出了许多,李慕婉必须要先了却两人之间的因果。
李慕婉将茶杯置于王林面前,杯中茶水微微晃荡,如王林现在的心情。知道李慕婉接下来要说什么,王林有些无措,眼眸中透着紧张:“婉儿……”
李慕婉轻轻摇头,示意王林让她先说完:“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一直认为,人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两人相知相爱,相守一生,认定了对方,便要忠于对方。”
“但这两千多年,我也知道你过得很苦,因为我受了很多委屈,一个人踽踽独行,心中孤苦。我无数次的希望你能放弃,也希望你能放下复活我的执念,能够幸福。”
“所以,我在避天棺的时候就决定了,如果我真的能醒来,我会祝福你,然后离开。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看到你,当我的手再一次触碰到你温热的脸颊,我发现我依然很爱你。”
“我对你的爱意没有变淡,反而因为感知你的经历,对你的这份爱更加深厚。”
“但有的人,有的事,我依然无法介怀。”
“你千辛万苦复活了我,我需要一段时间了却我们之间的因果才能离开,也想把这段时间的相处作为一种弥补,弥补我们之前在云天宗的遗憾。”
“虽然我最后还是会选择离开,但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那些事情。”
“刚开始你没说,我能理解,我给你设定了七天的期限。”
说到这,李慕婉红了眼眶,她低下头,忍着没把眼泪留下来:“过了七天,你仍然没说,我将那个期限定为了半个月……然后是一个月……直到现在,你依然没有告诉我。”
王林心中疼痛,李慕婉总是独自在等,在修魔海等他四年闭关,在云天宗等他复仇归来。
在李慕婉身死之后,他一遍遍地后悔,不该让李慕婉在云天宗孤独地等他两百年,如果当时带着她一起离开,或许就不会有这两千多年的颠沛流离。
结果,在李慕婉苏醒之后,他还是在让她等。王林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开不了口,还有什么能说的吗?
事实就是这样,他在复活李慕婉的同时,和其他女子发生了那些故事。
身心均被禁锢的李慕婉该是什么心情?王林无法想象,如果李慕婉在他面前,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会怎么样,他一定会杀了那个男人。
王林的眼神中满是破碎,喃喃开口:“婉儿,对不起……”
李慕婉平静地看着他,微笑着轻轻摇头,像是抚慰王林:“师兄,婉儿不怪你,也没有资格怪你,你为婉儿做的,已经非常多了,没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
她摊开手,天逆珠漂浮在她手心:“现在我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因果可了。我用天逆珠里封尊本命涅宝所化的古树,修成了王平的肉身,这个聚魂丹可以凝实魂魄,再温养几年他便可以轮回。这具肉身资质绝佳,适合修道,等师兄唤醒他的记忆,由你亲自指导,王平定也有不俗的修为。”
说完这些,李慕婉的内心完全恢复了平静。原来,释然是如此简单。
李慕婉一挥手,桌上多出几个玉瓶:“师兄,你的恩情婉儿无以为报,这些丹药是我为你炼制的,兼具疗伤和提高修为的功效。”
王林看着这些丹药,他不用探查,都知道这里边不仅仅有最罕见的灵草,还有李慕婉的精血。等他神识一扫天逆珠和那些丹药后,王林瞳孔巨震。
因为王林发现,被修复好的王平肉身不仅有封尊古树的神力,竟然还有李慕婉用流月之术和岁月神通,取她今后两千年的灵力和岁月换取的生机,就是说王平的生机是李慕婉用她自己未来两千年的仙途换来的。
王平的元婴已经凝实,像三岁小儿一样有了清晰的五官和身体,他似乎在熟睡,呼吸绵长,最重要的是有了能够轮回的魂魄。
他知道李慕婉天资卓越,对丹方和法阵颇有研究,但没想到她只跟着他学了一次流月之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自学了岁月神通,便会融会贯通,施展到如此惊人的高度。他这两千多年,也一直想修复王平的肉身和魂魄而不得,没想到李慕婉做到了。
但李慕婉刚刚踏天,修为和灵力都还未稳固,取精血和生机是很危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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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要休养很久才能恢复。
王林一阵心惊,抓过李慕婉的手探查她的情况。果然,李慕婉现在的修为已经降至第三步中期的空劫境界。
她竟然耗费了这么多修为!
修为越高,每一步之间的鸿沟越大,多少大能止步于这修道之路的第三步。王林在领悟十二道本源的情况下,从第三步中期到第四步踏天,都用了几百年。
这一个多月,李慕婉是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些的?她是一苏醒就开始计划这些吗?更重要的是,她做的如此之多、如此决绝,是铁了心的要和他诀别吗?
王林没有放开李慕婉的手,起身将她拉到他面前,想将她拥进怀里,让自己晃晃悠悠的一颗心安定下来:“婉儿,为何要这么伤害自己?”
李慕婉一手抵在他胸前,和他隔开一定距离:“师兄,这第四步踏天的境界,本就不是婉儿自身修来的。王平是你的骨肉,是你最挂心的事情,也算婉儿还你的恩情。”
李慕婉第一次打坐的时候,几息之内,神识就探出了几千里。在经过一个茶馆时,几个修士正聚在一起喝茶聊天。
一个绿衣修士捋着胡子道:“……还是好好修炼吧,你可不比白发跃天尊的妻子,什么都不用做,一觉睡醒就能踏天。”
听到这句话,李慕婉的神识停了下来,她现在修为已达第四步,没人能察觉到她的神识。
另一个白衣修士摇了摇头:“但是,她一觉睡醒已经过了两千多年,朋友和家人都没有了,身边只有曾经的爱人。”他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听说啊,有人在皇城看到过白发跃天尊,身旁有一位蓝发女子。”
旁边一个人也点头附和:“对对对,听说他留了分身在一个蓝发女子身边。还有一个分身留在了他洞府界的女人身边。”
那绿衣修士咂咂嘴:“嗨呀,只是分身而已。要是我,踏天修为都有了,还要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李慕婉不再继续听下去,收回神识,还能听见那堆人不知道谁在说:“谁知道哪个是分身,哪个是本尊……”
这两千多年的一觉,真的睡得舒服吗?何况他们都不知道,这段漫长的岁月,李慕婉并不是没有知觉,中间大多是担忧、煎熬和哀伤。
这第四步踏天境界,是李慕婉想要的吗?分身就只是分身吗?李慕婉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李慕婉收回思绪,看向王林。王林知道李慕婉接下来该说什么了,但是他喉咙像被异物堵住,想解释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艰难说道:“婉儿,你我之间,不该说什么恩情……”
李慕婉仰头,笑容依然温婉清浅:“师兄谢谢你。我要走了。”
王林的心里涌出了一阵一阵的疼痛,像是被人攥住狠狠抓扯,痛得他都快直不起腰。
他抓着李慕婉的手腕,一手托着她的脸,直视着那双他贪恋的眼眸:“婉儿,我会告诉你一切,我只爱你……”
“爱吗?师兄你对我,究竟是执念,还是爱呢?”说完,李慕婉察觉到自己情绪的波动,到现在,一切讨论和争执都没有意义,她转开眼:“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该消散的就它消散。过去种种婉儿已经放下,不管是执念还是爱,都不重要了,婉儿都谢谢你复活了我。”
王林想说他有时候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但他都觉得不太可信,“不……不是执念,我是真的爱你,婉儿。”
李慕婉能感受到王林的爱,也依然爱着他。可就是因为她的爱过于纯粹,所以她不会再继续爱他了。
“那就当婉儿对师兄的亏欠吧。今后的每一百年,我都会送来最好的丹药。”
王林性子霸道、强势又执拗,怎么会答应:“婉儿,我说过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李慕婉轻声叹气:“师兄,放下吧。”她单手掐诀,一道发光的蓝色莲花印记自她手心出现。王林猜到她下一步的举动,一脸不可置信,但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动弹,神识也不能探出。
王林明白了,是丹药!之前李慕婉给他吃的丹药里,有让人陷入沉睡和抹去记忆的灵药,是李慕婉精心炼制的。
而且每颗丹药中药量所含不高,所以不易察觉。王林这段时日吃的丹药不少,积少成多,到现在已足够控制他。
那朵莲花印记被李慕婉拍在王林眉心,又打出一个禁制,罩在王林身旁,在他沉睡期间保证他的安全。寻常的高阶修士立马就会不省人事,但王林意志实在顽强,他不想忘掉李慕婉,没有立即沉睡,还能抵抗几息,不过最终还是抵不过药效。
闭上眼睛之前,王林看到的最后画面是李慕婉走出小院,飞身踏入虚空,没有回头看一眼。
李慕婉直奔朱雀星而去,不断地施展缩地成寸,无数修真星快速的掠至她身后,但满天星辰,不及她的双眼明亮。
刚刚苏醒时,她和王林一起离开仙罡大陆去朱雀星。但那个时候的心情和现在已大不一样。
李慕婉在避天棺时,被王林带到修魔海,遇到了她哥哥李奇庆。这才过了几百年,李奇庆或许还在人世,李慕婉要找到她唯一的家人。
李慕婉不会拘泥于过去,也不过分预设未来。她现在要奔赴的是,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
因为,李慕婉,她现在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