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安！”
顾珩砸桌子：“你把嘴放干净点！”
这还是这些年来，林见溪第一次见到顾珩生气，这两个人之间一直隐藏的情感在这瞬间爆发到极致，宋承安不以为然，抬眼看着顾珩，耳机依旧戴在耳朵上。
是有线耳机。
林见溪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顾珩，你回去。”
“宋承安你——”
“这里我能处理。”林见溪看向顾珩，“你不信我？”
“……”
顾珩深吸口气，抹了把脸：“抱歉，我回去冷静。”
“嗯。”
顾珩离开后，林见溪走到宋承安身边——这小孩是高，他看对方的眼都要微微抬头，对方身上有干净的洗衣液味道，和他用的不是同款。
林见溪食指轻轻卷下宋承安右耳的耳机，戴在耳朵上，里面是自己的喘||息声。
他做这种事的时候一向随心所欲，想叫就叫，不想叫就不叫，偶尔心情好，还叫得浪点。
看来那次心情不错。
宋承安偏头看着他，林见溪没有摘下耳机，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和宋承安对视：“谈恋爱了？”
宋承安没应。
这个年纪的小孩谈恋爱倒没什么，就是不知道那边人如何，宋承安又如何，别又像小时候那样，偷个内裤往嘴里塞，林见溪轻笑道：“怎么不说话？听入迷了？”
宋承安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只听声音都能想象到林见溪在顾珩身下的样子，那样子与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完全不一样，即便他们两个此时此刻，正做着暧昧至极的事，林见溪依旧像往常那样，情绪没有波澜，仿佛他宋承安所做的一切就是个笑话。
“林见溪，”宋承安笑意不达眼底，“你叫的真好听。”
林见溪看着他。
片刻，弯腰脱下拖鞋，抬手抽在他的脸上，不轻不重，声音倒响。
宋承安冷笑：“你接着打，每打一下，我迟早会还到你身体里去。”
林见溪看着宋承安：“再说一遍。”
“我说，我会还到——”
“啪——！”
宋承安被巴掌扇得偏过头去，这是林见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宋承安动手。
宋承安左耳的耳机掉下，垂在空中晃荡。
“再说。”
“……”宋承安用舌尖顶腮，哼笑，似乎觉得不疼，还有点兴奋。
林见溪：“你觉得自己正常吗？”
林见溪那一下用了九成的力度，宋承安嘴角有些红色，对方用指节粘嘴角的血，垂着睫毛，昏暗灯光下，侧脸显得十分阴郁邪性，林见溪把鞋子扔在地上，“明天我会去你学校，在你离开这里前，我依旧是你的监护人，有权利管教你。”
林见溪：“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但不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这是歪门邪道。”
宋承安不说话。
林见溪语气平缓，即便方才刚动完手。
他靠在桌子上，用食指挖起块奶油，送进口中，听窗外的风声和蝉鸣。
“我是为了气他，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林见溪拿起切蛋糕的塑料刀，继续挖奶油吃，他没有抬头，似乎宋承安说的话和他没关系。
“林见溪，我错了，你可怜可怜我。”宋承安继续说。
林见溪挖到了蛋糕胚，他情绪没有起伏，视线里的蜡烛越来越短，直至干涸在蛋糕表面，林见溪也不想吃了。
林见溪扔下刀，离开的时候对宋承安说：“把这里收拾干净。”
“……”
林见溪没有回房间，而是站在二楼，看宋承安收拾蛋糕。
他看见宋承安也用那塑料刀，挖了一块蛋糕，慢慢地吃掉上面的奶油，少年清瘦，每次吞下后滑动的喉结极其明显。
林见溪捏着未点燃的烟：“小孩，冰箱里有饭。”
宋承安拿刀的手停顿，似是尴尬一瞬，不过很快又笑吟吟的：“谢谢。”
*
林见溪回到房间，发现打火机落在了外面，就靠在床头，勾勾手指让顾珩点烟。
顾珩给他点烟的时候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小孩而已，能说什么，这个年纪气性大很正常。”林见溪毫不在意，“明天客户是来家里？上午我要去学校参加宋承安的毕业典礼。”
顾珩心不在焉：“嗯，下午来，你别轻信宋承安的话，那小子机灵，嘴里十句话八句是假的。”
“所以这就是你把他养在身边的原因？看着对手一点点长大，自己更有动力吗？”林见溪打趣道，“你们两个的事我还真看不明白。”
顾珩从不和他说自己到底和宋承安是什么关系，林见溪也觉得没必要问，就这样过了好多年，直到现在，林见溪也不清楚这其中准确的故事。
今天顾珩依旧不打算说。
林见溪抽完烟，吻了吻顾珩的下巴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在桌上吃早饭，林见溪支着脑袋咬油条，没吃几口就饱，想去楼上换衣服。
顾珩拉住他的手：“我陪你。”
林见溪心情还不错，嘴角挂着笑，他刚点头，顾珩就吻在他的唇上，林见溪任由对方亲，动也没动。
宋承安握紧筷子，常年带笑的眼里闪过一抹别的情绪。
林见溪和顾珩上楼后，宋承安把筷子扔到旁边，面上极尽冷淡，与林见溪眼里的模样完全不同。
*
林见溪换了白衬衫和牛仔裤，打扮后说是大学生都有人信。
林见溪和宋承安坐在车厢后座，林见溪想抽烟，发觉是在车里就把烟盒扔在旁边，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司机中年二婚，林见溪八卦半天，得知对方前妻死于车祸，不禁有些感慨，就费口舌安慰几句。
下车的时候，宋承安忽然开口：“你对丧偶反应很大。”
“不然呢，他那么说，我还能笑？”
“……”
林见溪看着这气派的学校，笑着问：“真没谈恋爱？这里环境真不错。”
“你和他是学校里认识的吗？”
“嗯，大学。”
“我和他掉在河里，林见溪，你会救谁？”
林见溪听笑了：“都成年了，还问这种没内涵的话。”
毕业典礼像小型酒会，学生们穿着礼服，身边跟着家长，与老师交谈，合影，林见溪看见酒就走不动路，让调酒师给他调了一杯，余光瞥见宋承安站在不远处，正偏着头，有人给挡风点烟。
呦。
林见溪拿着酒杯走过去，宋承安看见他，立即正了头，烟还没点燃就被林见溪从嘴里拿出去，林见溪借着拿烟的动作，用手背轻轻打在宋承安嘴角：“抽多久了？”
宋承安：“第一次。”
林见溪看向旁边的学生：“你说。”
学生看看宋承安，又看林见溪，眼神有点异色：“……第一次，嗯。”
宋承安笑着：“林见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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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骗你。”
林见溪打眼就看出来这两人在撒谎，他想干预，但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宋承安进行教育，于是说：“你们这里的酒挺好喝。”
宋承安给他找了椅子，林见溪就坐在上面喝酒，敛着眼皮：“你们班主任在哪？”
“生病辞职了。”
“真巧。”林见溪看着宋承安，“本来还想问问他你的情况。”
宋承安托着下巴：“林见溪，我对你知无不言。”
林见溪笑得肩膀抽动。
“笑什么？”
林见溪顺完气，趴在桌子上，抬眼看宋承安：“小孩，毕业后你就要离开这里了，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啊。”
宋承安笑着看他，“你对丧偶怎么看？”
还在纠结司机的问题……林见溪缓缓说：“别人不知道，对于我来说，可能就是在家里抽烟喝酒，换成在别的地方抽烟喝酒，然后旁边摆着已故老公的照片，敬他一杯。”
“你有想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还能如何，最多就是身无分文，在出租屋里抽烟喝酒。”
这下换宋承安笑得浑身颤抖。
林见溪：“嘲笑我？”
宋承安凑近：“林见溪，你像一只被折断翅膀，养在笼子里的鸟，知道吗？”
“那是谁折断的我的翅膀？”林见溪觉得宋承安在讲童话故事，顺着对方的话问。
“上帝吧。”宋承安思考后说。
林见溪：“还有问题吗？”
宋承安：“林见溪，你还记得高一的时候，你让我给你洗脚吗？”
林见溪点头。
他之前一直躲着宋承安，后来发现小孩似乎有点伤心，深思熟虑后准备让对方给他洗脚，表示他没有嫌弃，像这种孝敬长辈的举动可以随便对他做。
宋承安笑着看他：“林见溪，那现在跟我去酒店，我想再给你洗一次。”
“毕业典礼不继续了？”林见溪挑眉，“你的思维有点跳脱。”
“没必要。”
宋承安说完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拉住他的手，林见溪微微一愣，这还是宋承安第一次牵他的手，林见溪想挣脱，没能挣脱开，他就这样被牵着手，穿过学校的操场，穿过学生们的欢声笑语，跟着宋承安来到一家学校旁边的酒店，规模很大，十几层楼高。
到达房间门口，林见溪微微眯眼。
这酒店静得出奇，林见溪怀疑这么大的地方，周围只有零星几个人，还都是宋承安的伙计。
混的挺不错。
也是事业有成了宋承安。
宋承安打开房间的门，林见溪站在门口没动，还在欣赏这酒店的装修。
宋承安没有拉他，而是从屋里拿出个礼花筒，在他面前按爆，无数彩带喷涌而出，落在两人之间，林见溪的视线穿越彩带，落在宋承安干净俊秀的面上。
“林见溪。”
“预祝你——”
宋承安笑得人畜无害，嘴里却说：
“丧偶——唔。”
话还没说完，林见溪就伸手捂住宋承安的嘴：“对我黑化没用，找别人去。”
“……“
宋承安委屈垂眼。
林见溪继续捂着宋承安的嘴，笑着说：“祝你事业蒸蒸日上，虽然现在已经很棒了，宋承安，很厉害嘛。”
宋承安愣在那里，直到林见溪把手放下也没说出下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