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皇后的夸赞,楚思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他在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不料皇后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又含笑问道:“听闻王妃已有身孕,几个月了?”
楚思衡下意识护住小腹,脸上流露出恰好好处的微笑:“谢皇后娘娘关怀,大夫说已满两月。”
“两个月?”皇后垂眸扫过他平坦的小腹,忽然面露担忧之色,“头三个月胎象不稳,王妃又是初孕,更须多加注意。黎王为国征战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子嗣,王妃可得仔细着身子,切莫因为任性……动了胎气。”
看似关切的话语,楚思衡却从中听出了杀意。他应和着点头,皇后一时找不出破绽,寒暄两句后便以有事为由离开了。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楚思衡目送皇后离去,悬着的心却并未因此放下。他心里很清楚,皇后的试探绝不止如此。
想到这儿,楚思衡蹲下身对楚卿道:“卿儿,你黎皇叔还在等皇婶,皇婶得走了,下次再带新的糕点和玩具来陪你玩好不好?”
楚卿虽心有不舍,但刚才的对话她也听到了。皇婶腹中有了孩子,黎皇叔很紧张皇婶和这个孩子,皇婶一个人离开太久皇叔会着急,想到这儿,楚卿乖巧地点了点头,并执意送楚思衡到宫门口。
与楚卿辞别后,楚思衡便独自一人执伞消失在雨幕中。绕过直通凤仪宫的宫道拐角,楚思衡并没有按约定去往楚南澈在宫中的住所轩辕殿,而是以轻功越过宫墙,隐蔽在了凤仪宫另一条宫道必经之路的角落。
不多时,雨中传来两道脚步声和交谈声。楚思衡屏息凝神,听着她们的对话。
“皇后娘娘,那黎王妃分明是个男子,怎可能怀胎二月?娘娘方才为何不戳穿他,定他与黎王一个欺君之罪,如此沈将军被黎王夺去的兵权便……”
“你懂什么?”皇后轻笑打断婢女说,“黎王如今可是陛下的眼中钉,与其戳穿那男王妃的身份为陛下送上打压黎王的良机,不妨让陛下自己与他们慢慢斗。”
婢女一惊:“可若他们真的将陛下……”
“那样不是更好吗?若陛下赢,皇位自是驰儿的。若陛下输,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楚南澈上位,一个花魁之子,何谈继承大统?他若真想稳在那个位置上,最后必然得乖乖过来求本宫。只要那个位置上坐着的人姓楚,本宫便是太后,又何愁拿不回哥哥的兵权?”
“娘娘英明。”
“好了,今日雨大,你且去冷宫看看,可千万别让雨水毁了那样东西。”
“是,娘娘。”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最后被雨声吞没,楚思衡正欲跟上去弄清她们口中的东西是什么,却忽觉眼前一黑,踉跄一步扶住墙才勉强稳住身形。
脚步声瞬间惊动了皇后,她猛地停下脚步,回首厉声喝道:“何人在此!”
楚思衡强忍着晕眩感,再次翻墙离去,皇后顺着声音追过来时,只隐约瞥见一抹粉色掠过墙头。
“娘娘,要派影卫去追吗?”
“不必,追不上的。”皇后凝视楚思衡消失的方向缓缓开口,“昔年一千影卫围追堵截楚望尘,都未能从他手中夺回楚弦,他的传人,又岂是两三个影卫能追上的?”
婢女心有余悸道:“可是娘娘,他听到了方才的话,会不会对娘娘您的计划……”
“兰儿,你要明白,天下第一再强,终究不过是一个人。想那楚弦和楚望尘,当年是何等惊才艳艳之辈,最后不依然逃至连州,被西蛮杂碎逼死在那偏僻荒凉之地吗?”皇后淡然转身,“世人皆被连州楚氏那‘天下第一’的名号所蒙蔽,其实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自以为能颠覆天下的短命鬼而已,不足挂齿。”
宫墙另一侧,楚思衡默然伫立在雨中,他没有撑伞,伞柄已被他攥出裂痕。
直到雨势渐大彻底模糊视线,楚思衡才拖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离去,消失在宫道转角。
黎曜松在轩辕殿久等楚思衡不到,眼看雨势愈发急促,终是按耐不住,拿起伞准备强闯后宫接人。
正当他急匆匆推门而出时,却见湿透的楚思衡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入院中,朝他走来。
黎曜松一惊,连忙撑伞迎了上去,担忧道:“思衡,发生什么了?你…你怎么湿成这样?”
楚思衡长睫轻颤,刚回魂似的茫然抬头,便直直迎上了黎曜松关切的神色。他愣愣看了片刻,唇齿微启:“黎……”
仅仅逸出一个气音,便仿佛耗尽了楚思衡最后的力气。手中的纸伞倏然坠地,整个人也随之失去支撑,无力朝前跌去。
黎曜松眼疾手快,立马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他来不及多想,立即抱起楚思衡返回屋中。
他将楚思衡暂时安置在软榻上,将他身上湿透的衣服以最快速度换下,寻了身干燥的里衣为他换上,又取来布巾,运起内力仔细为他擦干头发。
做完这一切,黎曜松才将楚思衡抱到床上,扯来厚实的被褥将他盖紧。
在被褥和黎曜松胸膛的双重保暖下,楚思衡逐渐恢复知觉,他微微睁开眼,看到黎曜松后无意识放松了紧绷的肩线。
见楚思衡清醒了过来,黎曜松悬着的心也总算稍微放下。
“思衡,发生什么了?你怎么……”黎曜松竭力放缓声音问,“怎么淋着雨回来了?”
楚思衡沉默垂眸,他没有将皇后最后那番诛心的话告诉黎曜松,只是挑了重点说。
皇后已知晓他的身份。
她并不打算将此事告诉楚文帝,而是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黎曜松听完同样大受震撼,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道:“知道了,皇后那边…我会派人多加留意,放心吧。”
楚思衡敷衍地“嗯”了一声。
看着怀里失神的人,黎曜松不禁回忆起了千秋宴那个雨夜,楚思衡浑浑噩噩站在黎王府门口的样子,他连忙把人搂得更紧,同时小心翼翼灌入内力,驱散他体内因淋雨而积攒起来的寒气。
楚思衡紧靠在黎曜松怀中,隔着衣料,他无比清晰地听见了黎曜松的心跳声。
很急,很重。
这清晰到无法忽略的心跳声逐渐唤回了楚思衡的神智,他眨了眨眼,无意识伸手抓住了黎曜松的衣袖。
黎曜松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声音放到最轻:“思衡?”
“……嗯。”
听到这一声清晰的回应,黎曜松终于长舒了口气。他小心翼翼调整着姿势,令楚思衡和自己都能更舒服些,同时掖紧被角,确保没有一丝寒气能侵入到被中。
在黎曜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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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怀抱中,楚思衡明显感觉到体内刺骨的寒意正逐渐减退,直到退回之前他可以忍受的水平。
恢复些许力气后,楚思衡便强撑着从黎曜松怀中起身。黎曜松没有阻拦,只是给他调整好靠枕的角度,而后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热茶端给他。
楚思衡接过茶抿了口,热茶入喉驱散了体内最后的寒气,苍白的脸颊也渐渐泛起血色。
看到这一幕,黎曜松才算真正放下心来。他什么也没问,就默默坐在床边,直到楚南澈终于从景和殿脱身回来。
看见殿内的情形,楚南澈懵了一瞬,走到床边后才回过神来,迟疑开口:“这…出了何事?”
黎曜松扭头看了眼楚思衡,神色复杂道:“此事……说来话长。”
“我来说吧。”楚思衡捧着那杯早已凉透的茶,将对黎曜松说的话一五一十重复给了楚南澈。
楚南澈听完,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皇后居然连他登基的可能都想出了应对手段。
“此事……绝不可让第四人知晓。”楚南澈皱眉道,“思衡身份已经暴露,安全起见,你们还是尽快出宫吧。”
这与黎曜松的打算不谋而合。
楚思衡却摇头道:“不行,现在还不能出宫。”
两人同时投来疑惑的目光。
“皇后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若不赶紧打压,日后定是个大麻烦。”楚思衡分析道,“如今的主动权已全然在皇后手上。她现在不拆穿我的身份选择静观其变,是想看我们与皇帝斗,她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若未来有朝一日她拆穿了我的身份,就能借皇帝之手直接将我们处理掉,到那时皇位传于楚西驰,她便能顺理成章成为太后。如今的局面,于我们已是进退两难了。”
此话一出,两人皆陷入沉默。
皇后的威胁是很大,可要动她的风险同样很大。他二人一个皇子一个王爷,根本没有理由接近后宫,更别说接近皇后了。
既然长期的拉锯战打不通,那就只能速战速决。
此招虽然冒险,但也别无他法。楚南澈接受楚思衡的建议后,立马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今夜留宿宫中,查清皇后的‘底牌’。”
楚思衡虽然不清楚皇后口中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但放在冷宫那样偏僻的地方,下雨天还要派贴身宫女去检查情况来看,冷宫中一定有一件对皇后而言很重要很特殊,甚至可能对她有致命威胁的东西。
楚南澈沉思片刻,道:“冷宫在后宫深处,一路上守卫森严,纵然你轻功绝世,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进去。”
楚思衡沉默片刻,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气势道:“其实要深入后宫很简单,只需要趁夜视线不好……”
话还没说完,黎曜松便强行打断:“不行,后宫守卫森严,你刚淋了雨身体虚弱,贸然夜闯太危险了,除非——你让本王跟你一起去!”
楚思衡一怔,旋即笑问道:“哦?王爷要与我一起?当真?”
黎曜松毫不犹豫点头:“当真。”
楚思衡继续问,话语间的笑意已掩盖不住:“哪怕与我一同扮成宫女也愿意?”
“当然愿……什么?!”
黎曜松后知后觉,楚思衡要让他这个北境杀神……男扮女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