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衡强忍着去西街砍了白憬的冲动,解释道:“此事牵连甚广,实属无奈之举,还请姑娘莫要对外声张。”
灵昭连连点头,压低声音道:“当然。公子放心,今夜我从未见过公子。”
“多谢姑娘。”楚思衡对灵昭郑重行了一礼,旋即严肃道,“经此一事,姑娘便算彻底得罪了楚西驰,若是继续留在京城中,迟早会让他钻到空子,姑娘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公子说的这些,灵昭都明白。”灵昭强行撑出一个笑说,“可是灵昭早已无家可归,是清霜姐姐和极云间的姐妹们给了灵昭一个家,哪怕此处是龙潭虎穴,灵昭也不想离开。”
听了灵昭这番话,楚思衡眼底罕见泛起涟漪:“姑娘此心,令人钦佩……”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倏地翻墙而入落到院中,落地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灵昭下意识后退数步,楚思衡则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浅笑:“王爷果然还是来了。”
黎曜松摘下斗篷,显然从楚思衡离府开始便一直跟着他。
看见黎曜松,灵昭不由想起在黎王府时她对黎曜松的误解和那番伤人的话,连忙屈膝行礼:“王爷,先前在王府是小女子无礼,不知王爷苦心,还请王爷恕罪。”
黎曜松虚扶她一把,摆手笑道:“姑娘哪里话?此事你本就不知情,何谈恕罪?真要说起来,还得是本王得感谢姑娘,今日姑娘在金銮殿上的话可是救了我与思衡一命。”
“思衡?”灵昭扭头看楚思衡,眼底带着光,“这是公子的名字?那我…可以叫你思衡哥哥吗?”
这个陌生的过于亲昵的称呼让楚思衡有些不适,他微微皱了下眉,却没有明言拒绝。
灵昭便默认可以,立马眉眼微弯喊道:“思衡哥哥!”
“咳…”楚思衡别过脸,耳尖在月光下泛起薄红,“姑娘,夜深,莫要太大声。”
灵昭后知后觉立马捂嘴。
黎曜松偷笑片刻,继而深吸口气问:“姑娘,清霜姑娘…现在在何处?”
灵昭猛地抬头,又默默垂下眼帘,哽咽道:“清霜姐姐已经……入棺了,明日下葬。”
黎曜松放缓声音问:“敢问姑娘准备将清霜姑娘葬在何处?”
“城外永昌河。”灵昭抹去眼角溢出来的泪水道,“清霜姐姐原是平阳人,平阳城紧邻漓河,将清霜姐姐葬在漓河分支的永昌河,也算是有几分家的感觉吧。”
黎曜松沉默半晌,道:“若姑娘信得过……可否将清霜姑娘交给我?”
灵昭一怔,抬眸看他:“王爷?”
“我会派人送她回家,好生将她安葬。”黎曜松顿了顿,“至于灵昭姑娘你,我明日一早我会派人来为你赎身。楚西驰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姑娘你是万万不能再留在京城的。若是清霜姑娘还在,定不愿看姑娘你留下送死。”
楚思衡也劝道:“灵昭姑娘,你不过及笄之年,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该白白成为权力的牺牲品。你既唤我一声‘哥哥’,那便听哥哥的话,离开京城,换个地方安身重新开始生活,好吗?”
一番劝说下来,灵昭终于点了头。
约定好明日一早派人来接她们城外汇合后,黎曜松与楚思衡便翻墙离去。两道身影如墨痕般掠过重重屋脊,最终落在了黎王府后门不远处一条不起眼的小巷。
路上,黎曜松时不时低笑出声。楚思衡第七次甩来眼刀无果后,终于没好气地开了口:“你再笑?”
“思衡哥哥——”黎曜松俯身凑到楚思衡耳边,故意拉长语调问,“对姑娘那么温柔,怎么对我就这么凶?”
“黎曜松。”楚思衡倏地驻足,袖中匕首蠢蠢欲动,“你若还想挨打,直说便是。”
黎曜松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反而隔着衣料捏了捏他欲要拔刀的手,笑道:“当初本将军漓河边上被你坑得那么惨,还不准我报复一下吗?”
“你——”
不知是不是被气到了,楚思衡一开口便觉得胸闷气短,一口气半天没喘上来。他连忙攥住胸口间的衣料弯下腰,试图缓解那股窒息感。
黎曜松注意到异样,二话不说搂过楚思衡的肩,声音发颤:“思衡?你怎么了?”
楚思衡急促地喘着气,企图开口:“没…没……”
“脸色都白成这样了还没事?!”黎曜松怒斥一声,不容拒绝将人打横抱起,加快脚步往黎王府走去。
楚思衡靠在黎曜松怀中慢慢缓过一口气,恢复了些许血色。他微微仰首,月光勾勒出黎曜松紧绷的下颚线条,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微妙的暖意。
黎曜松这是……在紧张自己?
一路疾行回到王府,黎曜松立马将楚思衡安置于暖阁中,同时吩咐知初知善去请白憬,还特别强调要“温柔”。
知初知善严格遵循“温柔”原则,没有再像楚思衡第一次毒发那夜一样暴力破门把白憬从温暖的被窝中拽出拖到王府,而是连人带被一块“请”到了暖阁。
当白憬裹着那床绣着映山红的锦被坐到楚思衡床前时,他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与床榻上虽然脸色苍白但精气神还不错眼神能杀人的楚思衡对视片刻后,白憬果断扭头质问黎曜松:“王爷,您就是这么理解‘温柔’的?”
黎曜松抱臂坐在床边,挑眉道:“不温柔吗?”
白憬反问:“哪里温柔了?”
“他们没破门。”
“翻窗叫温柔?”
“他们没绑人。”
“是,没绑人,直接连人带被一块绑了!”白憬控诉道,“王爷,先不说你这三更半夜私闯民宅的行为有多过分,就说这个绑法,在下还得谢谢您是三更半夜绑的我,不然青天白日被您这么一绑,您让在下日后在京城怎么混?”
黎曜松面露敷衍的歉意道:“本王见白大夫在金銮殿上不要脸地扯,还真以为白大夫真不要脸,抱歉啊,是本王欠考虑了。”
“……”
“噗…咳咳!”
楚思衡忍不住失笑出声,带出胸腔一阵闷咳。黎曜松立马变了脸色,急声道:“思衡方才忽然面色发白喘不上气,可是那毒又……”
白憬瞪了他一眼让他别乌鸦嘴,熟练伸手搭上楚思衡的脉搏,片刻后几乎不可见地放松了肩线。
黎曜松紧张问:“如何?”
“放心,不是余毒复发,只是内力一下子消耗太多,身体扛不住,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白憬收回手神色略有些复杂道,“话说回来,王爷,您这偌大一个王府,一点补品都没有?这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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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毒虽然解了,但气血亏空,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您以为在下白日在金銮殿上那句脉象乱是跟您开玩笑的?”
白憬这么一说,黎曜松顿时起身往厨房走去。待脚步声远去,白憬才叹着气开口:“你的内功心法尚未大成,经脉被噬春散毒素几乎摧残殆尽,又何必强撑?你若死在这里,我可就真无颜回连州见你师父了。”
楚思衡抿着唇,许久强撑出一丝笑说:“师叔这是哪里话,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师父他是不会……”
“这些能有你的命重要?”白憬没好气打断他道,“你啊,跟你师父简直一模一样,又倔又疯!那漓河是你连州家门口的小溪流吗说跳就跳?你知不知道你跳河的消息传到十四州,各州州主差点没把房顶掀翻?”
楚思衡默默攥紧锦被,哑声道:“是我自己引狼入室,我合该……嘶!”
白憬伸手在楚思衡额间弹了一下,轻斥道:“什么引狼入室,别在京城这个肮脏的权力场随便学个词就乱用。洛明川那狗东西贱的很,官场上混了几十年,其计谋是你这还没及冠的小朋友能比的吗?你能把他逼到那种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楚思衡揉着脑袋,欲言又止:“可我还是…害了连州。”
“百姓都无事,重修河坝的钱又能是什么大事?十四州这么大,还凑不出一个河坝吗?”白憬放缓声音安慰道,“思衡,你无错,无论是连州百姓还是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连州,从未怪罪过你。还有你师父,他若知道此事,只会提剑冲进阎王殿把那姓洛的狗东西拉出来再砍一顿。所以不要再因为此事折磨自己了,好吗?”
沉默许久,楚思衡才几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望着楚思衡垂眸发愣的模样,白憬深知这声“嗯”不过是敷衍他用的,只有当他自己彻底说服放过自己,才能从他强加给自己“害了连州”的罪行中走出来。
“好了,过去之事不提也罢,当务之急是你的身子。”白憬正了正神色道,“思衡,你务必要记住,噬春散并没有彻底解开,变异的毒素只是被针药和你的内力强行锁在了你的体内暂时安静。若是再过度动用内力导致毒复,以我的医术,是无力回天的。”
“……我知道。”
“不过也不必太悲观,秦州主已经在研究解药了,她的医术你清楚,可比我这三脚猫功夫厉害多了。”白憬语重心长道,“所以思衡,答应我们,在解药研制出来之前好好休养,不要再拼命了,好吗?”
“……嗯。”
白憬拍了拍楚思衡的肩,又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这回楚思衡没有敷衍说“没有”,而是沉思了好一会儿,道:“我想…换一种方式,给连州和我们十四州谋一条生路。”
“换一种方式?”
“这段时间,我亲身接触过了楚氏皇族,有些出乎意料,这个皇族……似乎还没有彻底烂透。”楚思衡指节轻叩着床沿,“或许不需要像百年前那样颠覆整个天下换一份安宁,只需要让那个位置换一个人即可。”
“你想扶持三皇子登基?”白憬有些惊讶,“这可不像你啊,莫非……那个憨憨的凶王爷真融化了你的心?”
楚思衡反驳速度惊人:“才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