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年轻的兄长一瞬的惊讶后宠溺笑眯眯的声音。
“好啊,小里喜欢就给你。”
……
轮廓立体的高大男人往宅主人那瞥一眼,眉微挑了一下,似表疑问。
宅主人仍是微笑,仿佛之前的停顿是错觉。只是那一下点头,没移转的方向,都没有立即回复的意思。
修长手指自然地将少年的发尾压平,露出了少年耳后未消的枕痕,似某种小动物酣睡时在绒毛里压出的痕迹被揉了一下。
少年眼眨了眨,像有点被兄长在这种场合捏揉的反应不过来,他抬手想挡的,又想起自己要乖,转身往回房间的方向走去。
从乌色发尾到垂遮着的苍白后颈都看起来软,收起了所有棱角。
柏崇寒的视线像游轮薄雾中漫漫一掠。
柏氏的客人和向执在国外研究生期间认识过。
商管类的二三级学位,国内外顶级商院学业费用通常六七位往上的昂贵——
主流多不是刚毕业的学生,而是高位在职人员,或者本身就有企业亦或起步的创业者。
坐一间教室也并不是听教授的课,实际上在同期精英和大鳄教学组中拓展人脉。
至于向执和柏崇寒这类早就开始接触家族企业的自然读得更早。
当然,这些早已实质上不太需要一些模拟商业系统小打小闹的年轻总裁高管或者老油条再看一些案例,也会有些新的有意思的想法。
两人在国外的时候不是同一期,向执是毕业了就申请,柏崇寒则是一个分司项目结束闲来无事换个国家休息。
一个可有可无的学长校友的名头,柏崇寒不在意,左右向执到的时候对环境并不缺少熟悉感需要引路人,在院校偶尔碰上,碰到有意思的案例有时会周末聊一聊,毕竟算国内向氏柏氏打过交道的交情。
向执与他在某些方面相似,一部分思维方式,隔阂中的些微冷漠,甚至口味喜恶。
和这样的人交际是不会让人疲惫的。并非所有人都是感官动物,但毫无疑问,和向执无论是合作还是偶尔闲聊的时间都会使感官保持在一个高值。
他依稀记得有天向执在视频电话。
向执坐在沙发上,正对着的平板屏上的人影坐在书桌前。
漆黑的碎发略长,但不到遮住眼睛,因为角度,那样坐着的少年看上去乖巧。和他的兄长底色偏琥珀的瞳仁不同,少年的眼睛是深水似的纯黑。
两人交谈是向执说话,以及逗着人回答居多,少年开口很少。
但——
那双蒙着浅雾色的眼每次望向屏幕时,能看到细碎的光点。
他一边看工作备忘一边沿着长廊经过时,他听到那边低而清澈的少年音模糊的音节。
“……快点回来……”
很奇怪地,那并不是撒娇的语气,但仍然让听者微痒,即使简短词句。
“嗯,我会的。”听到的青年以完全知晓的神态挑眉宠溺微笑着,毫不迟疑地答。
不知向执笑眯眯地对那边说了什么,屏幕中的少年迟疑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很乖巧地趴在了桌上。
露着看上去很软的发尾和白皙的颈后。
而坐在沙发上的青年指节碰着屏幕,就像是在抚揉着少年,轻捏着他的后颈。
他当时想起了要谈及的短会,向沙发方向转头时,正看到屏幕远处抬眸起来的少年转过了小脸,很快地像有些慌乱地伸手按去了屏幕,而他仅注意到了屏幕黑暗前,少年苍白的耳际一抹红。
他短暂地停了片刻。接着,因为案例分神的视线移至了靠在沙发上的向执身上。
向执这个人,只要其在场时,似乎不会将多余的注意转到旁人身上,即使是他这类稍显淡漠的人。
而这时候柏崇寒似乎极短地,在这狐狸似的青年眸中看到了一瞬间异常冰冷的眼神。这一刹稍纵即逝,很快,向执如常地笑眯眯询问起他准备开口谈的会议。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刚刚因为他误入镜而匆匆断开视频另一边的少年。
没过多久,就淡忘了。
而现在……
房间门传来“嗒”一声响动关闭后,两人前后继续向原定的方向走,停在了书房。
坐在靠背前,气氛似乎仍然很轻松,两人中间一个小茶几。
“小里最近心情不太好,帮我陪他段时间?”俊美青年笑眯眯边开笔电边喝了口冷饮。
柏崇寒左手臂放置在随意交叠的长腿边,带茧的指覆在瓷杯耳侧,看不出神情。
映什么都带着漠然的眼无起伏,杯缘送到薄唇边饮了一口。
“成年了?”
“小里大二了,两个月前就成年了。”向执笑睨他一眼,鼠标调着程序。
大二,十八岁,柏崇寒略思索了一下,上学上得较早,或者跳过一级?
说来,柏崇寒想到,在国外的时候向执年纪也轻,不过印象里似乎本来向执读大学就早,跳了几级。
原圈里一部分人是学校挂名请人在家,大学直接去年龄不一,所以柏崇寒当时没太注意。即使如此,他也优秀得显著,按柏崇寒的估测,即使是现在偶尔打交道的几个老辈,对其也该是欣赏的。
而他的弟弟,传闻则接近于无。
柏崇寒简短的回想结束,随意道,“陪玩?”
“小里内向,我想他可能开始对新东西感兴趣了。”向执略低着头看屏幕的时候,面被笔记本挡住,看不见表情,鼠键简单调试着,“他既然找我要,帮我给他当段时间玩伴?”
“估计不会多久,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就当把这个小模块转你们技术那边方便用的报酬?”
这个本身是开发部主研究里的衍生副产物,但是小衍生品挺好用的,脱个敏就能直接安,按他们相熟的关系分享无问题。
说酬劳不过换个说法而已,他想柏崇寒不会拒绝这小要求。
……
是的,柏崇寒……不会拒绝。
男人略向后靠坐了一下,换了个更松散的姿势,深色的眼仍然未显出情绪。
他和向执喜恶相似。
……
一个周内天气尚好的夜晚六点。
这座城市天黑得不早不晚,这个时间光线正好在暧昧分明之间,带着日暮的温度晕色,又夜幕已近。
英俊男人视线中的黑发少年,一身浅色的正装外衣,从上到下都服服帖帖好好地平整,也很合适,多半是哥哥给选的。
领边侧有一条黄铜色的驳头链,但是小熊图案。
少年略低垂着头时仍然显得话少的乖。
雾黑色的眼微微失焦,像是等待间走神。而感觉到他走近时,那双眼又一眨不眨慢慢看向他,虽然过了一会儿慢吞吞移开视线,像有些害羞。
虽然男人隐约觉得,眼前的少年或许不是害羞,而是间断走神。
“走吧,上车,去晚餐?”
“唔。”
少年青涩的声音应了他之后,走向了车右侧的位置,在男人打开车门后,很乖地垂头坐上了车座。
柏崇寒看少年在半展的臂间上车时,却似乎觉察了些什么,夜色下的眼只是掠了一下,便不再投以注意。
少年慢慢系上安全带,动作比平常慢,是因为他不喜欢系安全带。
他讨厌被紧紧绑住的感觉。
其实按向里自己的习惯,如果是和陌生的人同车,不理会座次高低位的差别的话,他会坐在右后方的车座位置。
不用和驾驶位的人交谈,不会在正后方一抬眼就能从中央后视镜里看到,如果要望他,会侧过头扫过来,而那样他会因前置动作有所觉。
但是不行。
向里今天是主动“勾引”人,所以他要坐在最近的位置。
唔。
向里这样想时,会无意识往窗边那侧偏一下头,可又记起来不能,于是慢吞吞转回来。
他开始感觉口舌干涩。大概在紧绷的时候,总会这样。
驾驶位的男人等待时,冷而成熟的风度从腕骨,一侧手背上浮凸的青经络,西裤包裹比例优越的长腿不经心地酝出。
惯爱日夜消遣的友人曾暧-昧地笑着告诉他,贴人的年纪小情人的好处,并且故意用不忌的字眼想看他变神色。
“又乖又骚。”
柏崇寒的轴不在那些所谓人间至乐的肉灵上,所以他就显得无欲,雪茄烟雾的淡漠,挑动他神经的是其他东西。
副驾上的这个乖吗?似乎是乖的。
——但男人却隐约能感到,也许不是。
至于另一点……
男人没有再投以注意。
街道的光线是流动的。
车身渐停的时候,少年的视线里,修长有力的臂从眼前展过,“嗒”一声按开了一个小方盒。
淡烟与沉香调的气味,在无意的近距离下清晰引人。
嗅觉敏感的少年靠在椅上的后背不自觉有些绷紧又松下。
“糖,你哥说你喜欢的那些。”
低音弦似的音色,不在耳边也像落在耳边。
向里看着那些自己太熟悉不过,打游戏的时候会抓几颗当能量的糖,目光很明显地晃了一下。
试图和哥哥的朋友“约会”就是会这样,你不知道哥哥为了你不至于中途跑掉可能会“告密”多少个暴露你的小细节。
靠在座位上的少年有些郁闷地前倾伸手随便拿了一个,拆开糖纸放在唇间。
一边含咬,一边回想刚刚在眼前的弗洛蒙。
同样是西服,在柏崇寒身上,就自带一种漠然隔阂的成熟性感,在自己身上,就是哥哥给选衣服的乖小孩。
少年抿嘴。
这么抿,像是闹脾气的猫似的。
过了一会儿,吐了个果色的糖泡泡。
是的,刚刚拿的是个泡泡糖。少年现在偶尔还会吃的原因是,小的时候想当酷酷小孩,但是一直舌头很笨不会吹泡泡,到后面才会了,也习惯了偶尔拿个含在嘴里练习。
他腿也在往两侧靠,手放在中间,雾黑色的眼睛没有焦距,像在发呆。
这个姿势,向里平时坐圆转椅吃糖思考的习惯——
一边想一边椅子移去书架翻书或者电脑查资料,手按在椅子中间。
到底是糖的味道太熟悉,向里一时思绪有些晃,注意不到周遭。
前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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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地方让他腿撇在两侧,所以只能抵在两边,看上去就像坐没坐相。
嘴里还在吹颜色鲜艳的糖泡泡。
这么看,就更像个坏小孩了。
偏偏套在乖乖牌的皮里,几分钟内的矛盾感。
也许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就是这样的。柏崇寒随意地想,目光落在前窗的路上。
哦,又坐好了,还悄悄觑他一眼,又抿了抿唇,像有点恼。
怎么就生气了?他哥不是说他喜欢这种糖……含着糖的时候最乖?
也许在他哥面前的确乖。
到了地方,车钥匙交给侍者,他和副驾上下来少年走在一起。
不长的道路,绿花园般的径旁庭院景致在黯淡的光线下蓄意地遮挡住外侧无关的视线,路径不宽,两人同行会自然而然地靠近一点。
到了雕花铜门前时,月色光景落在了身后,这种美感是并不依靠客流的餐厅的设计。
细微的门声,虽然两人都是合个人风格的正装,但是少年和男人一同走入时,还是给人一种……无端暧昧感。
因由也许是风度太过引人注目的成熟男人,也许是青涩少言不看人的少年,他们走在一起时,似乎很轻易能使人感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少年有些别扭地抬眼又挪开目光,对男人无意投下视线时的角度。
许多时候向里都不喜欢这样。太过年轻的缘故,这样和年长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在附属的位置。
可偏偏他又总是戒备回避,他撑不起成熟的气场。兄长就不会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他与任何人站在一起,人们都不会将视线移开,或者放在垂下的低位。
两人被侍者引入的位置,内侧桌位。
两人对面坐下,这类餐厅的隐私设计做得很好,几乎不会被其余客人打搅。
作为第一次“约会”是很合适的地方,不会像独立包厢一样有封闭感和暗示意义,也能边吃边安静地交谈。
向里不怎么了解环境考量,他更关心菜单和这家餐厅主厨的手艺。他讨厌漂亮的难吃东西。
点好之后,他看着从始至终都很冷静的对面男人,抿了抿嘴说:“……这家餐厅不会也是我哥选的吧?”
男人随意把手中酒单合上,平静地答:“不是。”
这下,向里不知是该有点放松至少这不是兄长安排的,还是担心这家餐厅的口味了。
柏崇寒的声音总有一种很浅的淡漠:“第一句话,是问这个?”
向里过了一会儿,才答:“你……想让我问什么呢?”
桌对面靠坐着的男人似乎有一些该问的,但是他都并不真的想探根究底。毕竟这件事本身就有些兴趣,慢慢看眼前的少年一点点向他试探,或者索求什么。
怎么会向他哥要他呢?
话到此为止,侍应将餐前点放置在桌上。
少年被吸引了注意力,开始吃点心,从表情来看,似乎觉得好吃,也可能是饿了。
柏崇寒喝着香槟,想到少年可能会喜欢这里的做法。
到了肉类主菜,少年有些饱了,就又回想起刚刚柏崇寒像随意谑他问他哥的事,明明之前的时候这个人就故意拿出了他哥告诉他的糖盒,一前一后,少年就有点新仇旧怨的生气了。
柏崇寒慢慢切割着,于是看着少年快吃得心满意足了,开始后知后觉表情有些之前在车上时候的小脾气了。
最直观地,他感觉到一点小动静。
栗色小牛皮德比鞋在男人的深黑牛津鞋头上轻轻点了点。像这个年纪男孩儿不好的坐姿习惯喜欢踮脚的误碰,又有点像故意的顽劣。
深黑牛津往小牛皮德比上侧轻压了一下,似提醒和警告。
但是德比不听,还变本加厉,不安分的小狗似的,往牛津那边靠些,还往脚踝骨上撞了下。
男人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垂下的眼下显出一种不动声色的晦涩感。
那占地盘一样的小牛皮德比见男人没反应,又像是乖了一点样,慢吞吞缩回原本的地方。
然后它感到被抵住了。深黑的牛津。
手上的叉子戳破流心蛋黄的瞬间,热感像是穿透了皮面烫着了脚尖。
少年神情未变,心跳似乎都没有快一拍。
但是停着不挪动就像是一种,不甘心地表示屈服的意思了。
明明深色的牛津鞋只是静置在原本的位置,像是单纯的压制让他不要再乱动。
桌上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少年和男人吃着各自的主菜,少年心里想着,比起之前那盘精心调了料汁比例的黄油虾,他更喜欢下一季最好吃的麻小,虽然在家不一定让吃。
他就是因这种悄悄捣乱也被压制有些很明显的不高兴,于是吹毛求疵罢了。
换餐具几道往下沿,到了最后的甜点。
看着面前的少年慢吞吞吃掉一个点心,柏崇寒随意抬腕转往桌上果篮的时候,掌间无意与少年伸来的小些手掌相触。
少年不看果篮了,耳侧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红。
男人深漠的眼注视他,看不出那一瞬的眼神。
向里错开眸,那其中异常地,没有温度地冷静。
人是不是都喜欢,纯粹又挑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