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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大魏最名贵的红牡丹

作者:谢青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临渊刚踏出暗巷,便见聆风正焦急地四下张望,一见到他的身影,紧绷的肩膀才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松,快步迎上前来。


    “沈质子,”少年语气急促,“王爷传您即刻过去。”


    沈临渊未发一语,只微微颔首,随即抬步走向那座笙歌盈耳的高楼。


    甫一踏入解忧馆的门槛,浓甜的香风与熏人暖意便汹涌而来,瞬间冲散了他身上裹着的凉意。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带笑的声音自高处落下,穿透了满堂喧嚣:“……今日本王高兴,诸位今夜在楼中的花销,都由本王请了!”


    沈临渊倏然抬头。


    只见最高层的环廊之上,那人一袭红衣,倚着雕花栏杆,立于璀璨灯火之中。流金般的灯光为他蜜色的长发镀上了一层晃眼的光晕。


    他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那般鲜活耀眼的神采,竟生生压过了楼下所有华灯玉盏。


    他一手擎着只金杯,身侧左右各依偎着一名容色殊丽的少年,珍贵雪白的衣领边缘蹭上了一抹暧昧的胭脂痕,俨然一副纵情欢场,恣意享受的模样。


    那两个少年紧紧贴附着他,仰头望去的目光痴缠缱绻,几乎能拉出丝来。


    【大魏最名贵的红牡丹。】


    这句魏都人尽皆知的评语毫无征兆地撞入沈临渊脑海,他的喉结几不可察地轻轻滚动了一下,唇线随之抿紧。


    高处的谢纨似乎兴致极高,他半探出身,朝着楼下沉溺于酒色之中的满堂宾客遥遥举杯。


    刹那间,谄媚的欢呼,叫好与奉承之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沈临渊伫立在这片与他格格不入的喧嚣热浪里,漆黑眼底深处,只倒映着高处那一抹灼目刺眼的红。


    那人显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他垂下眼,视线落定在沈临渊身上,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接着他懒懒地抬手,朝着沈临渊的方向也扬了扬手中的金杯。


    随即,在沈临渊一瞬不瞬的注视下,他左拥右抱揽着两个少年,转身消失在回廊深处的阴影里。


    许久,沈临渊将目光从已然空了的凭栏处收了回来。


    他一言未发,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沿途的倌儿们有意无意朝他投来试探的目光,手指似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衣摆,却皆在他冰冷漠然的目光下,讪讪止住了动作。


    越往上行,环境愈发靡靡。有的房门虚掩,内里隐隐传来压抑的喘息与断断续续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


    沈临渊目力极佳,哪怕只是不小心的一瞥,那房中交缠的身影,放纵的场景也已清晰地落入眼底。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不适感攫住了他的心脏,带来一阵陌生的钝痛。


    所以他日日夜夜流连于此,便是与不同的人……行这等事?


    ……


    厢房内,暖香浮动。


    谢纨懒洋洋地陷在软榻里,手上揽着一个白衣倌儿。


    另一旁,一个青衣倌儿正用素白纤指拈着一颗剥好的晶莹葡萄,小心翼翼地送至他唇边。


    脚步声自门口响起,谢纨眉梢微挑,顺势含住那粒葡萄,慢悠悠地侧过脸:“哦?殿下回来了。”


    沈临渊的目光掠过眼前这荒唐旖旎的一幕,最终定格在他的脸上。


    半晌,他开口:“你的脸脏了。”


    谢纨伸手在脸上随便擦拭了一下,果然指腹上带上一片嫣红口脂,也不知方才哪个倌儿蹭上的。


    他“啧”了一声,将那白衣倌儿又往怀里揽了揽,不以为意地扬起下巴:“你懂什么?这可是美人的香吻。”


    那白衣倌儿咯咯笑了起来。


    然而,沈临渊的视线并未从他面上移开,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再次重复道:“你的脸脏了。”


    “……”


    谢纨终于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


    他懒得和不解风情的木头较劲,手臂一伸,便欲将青衣倌儿也揽入怀中:“过来,坐本王身边。”


    倌儿受宠若惊,刚欲动作,一股冷厉的视线骤然自身后袭来。


    那目光激得他浑身一僵,倌儿惊恐地转头,只见门口那玄衣人纹丝不动,沉沉的目光却令他不由浑身发寒,竟然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见状谢纨蹙了蹙眉头,不悦地看向沈临渊:“你干什么?把本王的美人都吓着了。”


    结果他一抬眼,就见门口的人浑身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不对劲,看着他的目光更显幽深。


    谢纨心里纳闷,这大哥又犯什么病?难不成自己演的不够真?没恶心到他?


    他挥挥手让两个倌儿退了出去,随着厢房门轻轻合拢,外界的喧嚣被隔绝,偌大的厢房只剩下他们两人。


    谢纨半倚在软垫上,慢悠悠给自己剥了颗葡萄:“有事?”


    话音未落,沈临渊忽地上前一步,投下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


    谢纨手一抖,那颗葡萄顺着他的袍摆骨碌碌滚下去,在锦缎上留下一道湿痕。


    他下意识抬起头,就见站在榻前的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即便大半面容隐在烛影里,那双幽深眸子里透出的寒意,却让谢纨脊背一凉。


    他立刻坐直身子:“你要做什……”


    下一刻,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


    !


    谢纨大骇,正要张口呼救,然而下一刻,沈临渊从怀中抽出一方帕子,不等谢纨反应过来,便擦上他的脸。


    谢纨惊恐地看着他,沈临渊垂着眼动作不停,目光中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


    谢纨被他捏得难受,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发什么疯?”


    沈临渊放下手,指间还捏着那方沾了刺目嫣红的帕子。


    他并不言语,只是看着谢纨被他擦得微微泛红的脸颊。


    谢纨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听沈临渊道:“先前王爷不惜挑起战火也要将我掳来这魏都……”


    顿了顿:“如今不过短短数日,便腻了?”


    谢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然你想怎样?


    他本意就是要和沈临渊解除误会,索性坐直了身子,迎上对方的目光:“殿下。”


    他清了清嗓子:“你可能对本王有误会。本王先前说对殿下十分仰慕,真的只是纯粹的仰慕。本王虽好男色不假,但对殿下你……”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没有兴趣。”


    空气仿佛瞬间冻结,连烛火都滞了一瞬。


    沈临渊薄唇微启:“你说什么?”


    谢纨以为他没听清,用折扇指向门外:“瞧见外面那些了吗?本王喜欢的是那种。”


    事实上他说谎了,他不喜欢外面这种,他就喜欢面前这种。


    但是他不敢说,他怕沈临渊把他的头拧下来。


    话已挑明,谢纨等待着沈临渊脸上出现如释重负,甚至嫌恶鄙夷的神情。


    然而没有。


    沈临渊只是盯着他,眼睛里翻涌的东西不仅没有褪去,反而更加晦暗不明。


    然后他开口了:“那种有什么好?”


    “……”


    谢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道种马文男主都这么争强好胜?连这个都要比?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折扇轻摇:“那种又乖又软,知情识趣,还百依百顺,有什么不好?”


    话一出口,沈临渊的神色似乎又沉了几分,摇曳的烛光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


    谢纨心道,身为一个直男,听到自己这般露骨的言论,肯定迫不及待对自己敬而远之了。


    果不其然,沈临渊没再说话。


    就在谢纨以为他又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吃葡萄吗?”


    谢纨:?


    他尚未反应过来,便见沈临渊已径直走到一旁的银盆边,仔仔细细洗干净了手。


    随后他直接在谢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从琉璃盘中取过一颗饱满的紫色葡萄,默不作声地开始剥皮。


    谢纨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


    坐在对面的人十指骨节分明,肤色冷白,深紫色的葡萄汁水染上他的指尖,呈现出一种惊人的美感。


    就是他的动作看起来不像是在剥葡萄。


    他看起来像是在捏核桃。


    果不其然,下一刻,“啪”地一声,那颗葡萄在他的指尖爆开了。


    谢纨:“……”


    他默默把“不吃”两个字咽了下去。


    沈临渊面无表情地将捏烂的葡萄丢进渣斗,随即又面不改色地拿起下一颗。


    谢纨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的动作,隐约觉得他今晚有些反常。


    虽然你被女主甩了,但也不能怪我啊,我可是尽力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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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临渊垂着眼,仿佛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那颗葡萄上。


    他缓慢地剥开果皮,然后抬起眼看向谢纨。


    谢纨迟疑了一下,试探着伸出手想去接。


    然而沈临渊却避开了他的手指,直接将那枚葡萄递到了他的唇边:“你的手也脏了。”


    谢纨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指尖还沾着方才蹭上的胭脂痕。


    他看了看被对方指尖托着的葡萄,又抬眼看了看沈临渊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总觉得这情形说不出的古怪。


    可沈临渊的目光沉静执拗,大有一副他不吃就绝不收回手的架势。


    谢纨犹豫片刻,终是朝前微倾过身,略显迟疑地张开了嘴,探出舌尖将那颗晶莹剔透的果子卷入口中。


    清甜的汁液瞬间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他刚将果肉咽下,沈临渊又默不作声地将另一颗剥好的葡萄递到了他唇边。


    谢纨:“……”


    他只好再次张开嘴,就在含住葡萄的刹那,几滴紫色的汁水不受控制地从他唇角滑落,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尖想去舔舐,却有一只手的动作比他更快。


    谢纨尚未回神,柔软的舌尖便已擦过对方带着薄茧的指腹。


    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那始终稳如磐石的手腕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谢纨不由仰起头,奇怪地望向对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对方却再次拈起一颗新剥的葡萄,递到了他唇边。


    ……


    等到回府的时候,已是夜阑人静,星斗满天。


    谢纨揉着明显圆润了几分的肚子,慢悠悠地晃着朝内院走去,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想再看见葡萄了。


    他下意识地朝后瞥了一眼,只见沈临渊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几步远的地方,像是一道无声的影子。


    谢纨撇了撇嘴,只觉得男主今晚的言行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他刚跨进院门的那一刻,脚步却不由得一顿,只见庭院中央那棵银杏树下,正静坐着一道清逸的身影。


    洛陵身着一袭质地精良的月青缎长袍,乌发如墨并未束冠,领口微敞,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线条清晰的喉骨。


    他姿态闲雅从容,面前石桌上摆放着一套素白如玉的薄胎茶具,茶盏中白汽袅袅升起,在清冷的月光下氤氲成一缕薄烟。


    听到脚步声,他从容起身,朝谢纨露出一个温润的笑:“王爷回来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谢纨仿佛听到身后那脚步声,极其细微地滞涩了一瞬。


    谢纨看着洛陵:“……你不睡觉,在这做什么?”


    洛陵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回王爷,我见今夜月色清朗,风露怡人,一时心有所感,便睡不着了,索性在院子里品一盏清茶,赏一赏这月色。”


    谢纨:“……”


    鬼才相信他在这更深露重的时候赏月,这个时辰不睡觉,傻子都知道是在等谁。


    呵,小茶茶。


    他展开折扇摇了摇,抬步便欲绕开洛陵回屋,可就在他堪堪经过洛陵身侧时,洛陵忽然开口:“王爷请留步。”


    他上前一步,看着谢纨目光温煦如水:“王爷近来心绪郁结难舒,还需尽早疏解为上。”


    谢纨一挑眉:“心绪郁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洛陵笑意清浅,不疾不徐:“王爷,我自幼修习岐黄之术,观人气色,便可知一二”


    谢纨莫名被他勾起了兴趣:“哦?那你倒是说说,这郁结该怎么疏解?”


    洛陵微笑看他:“不瞒王爷,我钻研医书多年,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耐力尚可,恢复亦快。若是王爷今夜有雅兴,我愿尽心侍奉,必让王爷尽兴而返,郁结尽消。”


    谢纨:“……”


    ……搞了半天是想跟他上/床。


    大哥你还真是敬业,当御医能爬到太医令,做男宠也这么卷,相信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他正想冷酷地拒绝,然而忽然想起来先前聆风说过,原主有“病”的事来。


    话到嘴边改了口,谢纨朝身后看了一眼,就见原本该回东厢的人不知为何停下脚步,却迟迟没有转过身,身形仿佛融入了夜色。


    谢纨收回目光,朝洛陵抬了抬下巴,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院子那边的人听清:“好啊,那今晚你来服侍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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