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5分。
别说都没过及格线，这基本相当于半个文盲了吧！
今年统考是明显的文易武难，连文考都不及格，更加没必要去问对方的武考成绩了。
她刚刚究竟是做了些什么不必要的联想？
这里可是艾珀克，怎么可能招到今年最炙手可热的那位大神？明显重名才是更符合逻辑的情况吧！
秦禾摇了摇脑袋，仿佛要把自己脑子里进的水给晃出去。
姬应月晃荡着双腿，全然没注意到身旁室友内心的跌宕起伏，要过报名链接后，飞快地选好课程。
她将填好的课表分享出去，认真道谢，一边没忘咨询对方的决定，“你呢，考虑好了没有？”
秦禾此时已经过了那股子八卦的兴奋劲，听到姬应月的询问，她愣愣地回过神，想起来是自己先提出的邀约，犹豫片刻，还是搬出早就准备好的拒绝理由，
“嗯，我还是算了吧，刚刚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独自练习。”
说完，又有些过意不去，手指卷着发尾，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之后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比如南加来找你麻烦，或者课程上有不懂的地方，我都愿意帮你一起想办法。”
又补充一句，“其实你刚刚也不用谢我，就算没有看到公告，学校也会发邮件告知预科班的事情，你应该待会儿就收到了。”
……
一般来说，学校确实会发邮件提醒入学成绩不太理想的学生。
碍于姬应月过于耀眼的武考成绩，工作老师纠结再三，还是默默将她的名字踢出了收件名单。
预科班的授习课程五花八门，但都是些军校生的基础，科技发展到今天，除了特别偏远和贫困地区的学生，这些内容都属于常识和基操范畴了。
姬应月确实来路不明，但艾珀克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插手学生的隐私。
全星际唯一的武考满绩，那能叫基础差吗？她考这么低的分，肯定是有她自己的考虑！
工作老师信心满满，提交了收件名单。
……
第二天早，姬应月准时出现在预科班的教室里。
讲台前，工作老师瞟过签到表上对应的姓名，再看眼端坐在第一排正中的少女，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学生们陆续来齐，预科课程不分文武，单兵院和支援院的学生都坐在同一个班里，有的带着自己的常用兵器，有的则是两手空空。没一会儿，教室的后半段就坐满了人。
姬应月端端正正，坐在距离讲台最近的第一排正中，显得格外惹眼。
工作老师微微鞠身，展开教学屏，开始介绍，
“我叫陈凝，是你们本周的授课老师，这节课我们主要进行异象力的感知测试。”
教学屏上，一张规整的表格缓缓展开，表头写着“异象序列表”五个字，分为薪火、领域、崇灵、天魔四大板块，各类异象名称依次排布，仿佛元素周期表般整整齐齐。
陈凝搬出一台水晶球般奇特的仪器，放在讲台边，
“待会儿你们按照学号顺序，一个个上前进行感知，有任何不懂的地方，你们都可以随时提问。”
话音刚落，姬应月便举起手：“老师，我有疑问。”
陈凝抬眼。
姬应月：“老师，什么是异象力？”
异象力，和机械外骨骼一样，随着武装竞技赛事的兴起，几乎快成为家喻户晓的名词。
就像木工不会问出“木头是什么”，游泳健将不会问“什么是水”，但凡是志愿报考军校的学生，都不可能不知道“异象力”这个概念。
这人特意坐在第一排，还问这种常识性问题，很难不让人以为是故意找茬。
学生们面面相觑，躁动地向前张望，想看看是哪个刺头，却只能瞅见一个完美的后脑勺。
陈凝也愣住，诧异地看过去。
武考第一的学生，居然会问这么基础的问题？
姬应月却是满脸认真，镇定地端坐在座位，完全的勤学好问好学生模样。
她确实不知道什么是异象力。
恶人塔里没有过这种东西，在雾枢星的短暂打零工生活也没出现过，就连入学统考中也不见谁使用过异象力。
她都黑户身份入学了，基础差一点怎么了？
过于坦荡的神情，让陈凝都忍不住移开视线，开始反思自己。
“……”
嗯，这个问题绝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作为老师，一定要懂得思考学生提问背后真正的需求。
神色复杂思索了会儿，陈凝恍然地抬起头，目光中流露出几丝赞许，
“这个同学的提问，问得非常好。”
预科班的其他同学：“？？”
陈凝缓缓道，
“我们都知道，最早发现异象力，是因为有人在练习冷兵器进行攻击时，攻击突然引来天地异象，展现出仿佛历史神话传说中形容的超自然威力。”
她转过身，拿起教室墙壁上挂着的一柄装饰木剑，做了个挑剑的剑式。
剑芒出鞘。
天地忽地昏沉，像是一团墨色坠入水波，黑暗在刹那间泅染晕散，笼罩整个教室。
眼前突然陷入漆黑，下意识便有人惊呼出声。
时间与空间仿佛在此刻被隔绝，轻纱笼住的漆黑之中，喧尘四起，马蹄和砍杀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而视野内只有一豆盈盈摇晃的灯火，在号角和厮杀声中明灭重叠。
桌椅拖动的声音在教室杂乱响起，还没等学生们慌张站起，眼前忽又恢复光明。
讲台上，陈凝已经收回剑式，微笑注视着明显陷入惊慌的学生们。
“刚才我召唤的，就是以剑招为施展媒介、领域序列的异象——灯火三叠。
它的效果是让一定范围内的生命体陷入失明状态，封闭视觉、干扰听觉，最多可以持续五秒。”
陈凝举起剑，“这种召唤异象攻击的能力，我们将它称之为异象力。而异象攻击，一般是和特定种类的兵器绑定，因此，原本已经被淘汰的冷兵器，也重回历史舞台。”
学生们回过神来，不知是谁带头响起掌声。
他们是刚入学的新生，虽然知道异象力的概念，但还从未像现在这样身临其境体验过真正的异象攻击。
第一次亲眼见到异象，满脑子只剩下酷毙了的惊叹，对接下来要进行的异象力测试也更加期待。
姬应月看向陈凝手中的木剑，剑的模样和之前挂在墙上时没有半分改变，只是周围萦绕着一层飞舞的晶莹尘粒，折射出玻璃般溢彩的流光。
——由特定兵器的招式触发、引来天地异象的攻击能力。
这就是异象力。
而教学屏上的那张序列表，就是人们将已经出现过的异象整理起来，根据攻击效果的不同划分而成。
姬应月点点头，陈凝的话题却才刚刚开始。
“刚才我们说的，只是通俗理解上的异象力。”
陈凝的目光投向姬应月，“这位同学的提问就非常好，我们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你们知道所谓的异象，到底是怎么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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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吗？”
没有人回答。
陈凝继续，“是因为异象粒子，一种存在于假说中的超自然粒子。这种粒子一般处于薛定谔的状态，当我们感知到它，就会使其转变为‘存在态’，存在态的粒子表现在我们的世界，就是异象。”
有同学很快理解，提问道：“所以我们等会儿要进行的感知测试，其实就是引导我们去感知异象粒子？”
“对，”陈凝点头，卖关子似地笑了笑，
“包括我们现在的很多科技，其实也是基于异象粒子的研究。这属于研究领域的内容，我这里就不再多讲了，有兴趣的同学可以之后去图书馆翻阅下相关书籍。”
她轻咳一声，“尤其是待会儿测试时没能感知到异象粒子的，可以着重了解一下，好了，现在我们开始测试。”
“噫——”
一片嘘声中，学生们排队上前，依照学号，将掌心贴在讲台边水晶球般的仪器上。
陈凝对自己激起的求知欲很是满意，目光却看向也跟着起身走向队伍的姬应月，心中莫名有些兴奋。
她看过姬应月的考试直播，非常扎实的基本功和颇具灵气的战斗技巧，对方甚至好像练习过不止一种兵器，说不定待会儿觉醒的异象力也不止一种。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来到了艾珀克，但如果真能觉醒异象力，一定会成为赛场上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终于，队伍排到姬应月身前，晶莹的水晶球照映出她瘦削却不失灵动的面庞。
陈凝紧张地握紧袖口。
姬应月闭上眼，像之前那些同学一样，将掌心贴在水晶球上方。
掌间的冰凉带来丝缕奇特的触感，似乎在引导着她从中辨别出什么异样。
但很奇异地，那些东西轻柔又疏离，像浮荡的碧波，将她的意识包裹，却又有种阻塞感，固执地将它们推离。
水晶球亮起，波光流转，随后缓缓熄灭。
——没有出现任何序列符号。
陈凝：“？？？”
这可是武考满绩的天才！又不是没进行过兵器训练的战斗新手！怎么可能感知不到异象力？
陈凝急了，忍不住提醒，“有丰富对战经验的同学，在测试时可以仔细回想下自己平时练习惯用兵器时的心境。”
异象力是和兵器绑定，由兵器招式召唤而出。
不管是传统兵械还是另类奇兵，单兵学生还是支援学生，攻击力强或弱，使用熟练或生疏，凡是入读军校的，总会有至少一件兵器傍身。
在进行感知时，细细回想最为经典常用的兵器招式，认真体验心境，才有可能和历史传说中的伟力产生共鸣，觉醒异象力。
姬应月悄悄眯开条眼缝，有些为难。
惯用兵器？
恶人塔一穷二白，材料粗糙，她都是捡起铁筷当棍使，抓把沙子就朝脸扔。从碎土到床板，凡是她能拿到的，统统都能被扔进兵器谱。
经她手的那些材料，更是被改装得五花八门，就连拿来参加入学统考的脚镣，都是狱友们从她群魔乱舞的“兵器库”中选出的看起来最正常的一个。
当然，这副脚镣也发挥了姬应月出品的优良传统，没使用过几次就光荣就义了。
感知异象力，需要先回想练习常用兵器时的心境，但首先得有个固定使用的兵器吧！
顶着年轻老师焦灼的视线，姬应月叹口气，再度努力回想那些在恶人塔千奇百怪的对战经历。
水晶球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姬应月收回手，神情无辜地看向陈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