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轻摆的纱帘后是布置豪华的别墅本体,克莱尔垂眸盯着手里的餐叉,思考将它插进男人的脖子里需要几秒钟。
能不能快过他做手脚?
能不能快过她再次失去意识?
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考,男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脸上浮现出烦躁和严肃。
他对克莱尔下令,“回到你的房间里去休息。”
说罢,他推开掩映在花房深处的另一扇门,匆匆离开。
克莱尔安静地坐着,脚步声消失的半分钟后,她围着玻璃花房走了一圈。
防爆玻璃,进出的两道门有双重锁,只有通往别墅内部的门开着。
而她穿着一身单薄的长裙,全身上下最坚固的东西是脚下的乐福鞋和编进丝带的长发。手提袋和夜鹰不知道是扔在了船上,还是藏在这里的某处。
克莱尔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离开后锁上的那道门,转头走进别墅。
如她所料,别墅的门窗亦被封死,新风系统昼夜不停运作。一楼的公共区域内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这是一座华丽的牢房。
冰箱里有一筐苹果,水果刀是克莱尔找到的唯一一把刀具。别墅内针落可闻,只有克莱尔洗苹果溅起的水声。
她独坐客厅,水果刀锃亮,一根果皮从头削到尾不断,薄厚均匀。
克莱尔慢吞吞地啃完一个苹果,在视线范围内找到五个监控,整个一楼几乎没有监控死角。
水果刀在餐巾上擦干抹净,她做了一个还刀的假动作,将刀藏在身上。
二楼是休息区,无人入住的房间都敞开着,有三扇房门紧闭。走廊尽头的监控亮着红点,正在运作。
一扇关上的房门后传来压抑的呼吸声,门缝下方的一块黑影挡住室内的灯光。
克莱尔思索片刻,笔直上前敲响房门。
门内的人被她的胆大吓到,急促地抽了一口气。
克莱尔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伪装,“你好。”
她心中默数三声,面前的房门谨慎地推开一条门缝。半张脸躲在门板后,克莱尔认出她是双胞胎中的某一位。
“我是克莱尔,”克莱尔用脚卡住门缝,强势地挤进门,对警惕的双胞胎微微一笑,“我打算选你旁边的房间,特意来和我的新邻居认识一下。”
她迅速观察了一圈房间,衣柜、书桌、床,这就是卧室的全部家具。窗帘敞开着,窗户封得严实。
克莱尔转身,新邻居正挡在她和出口之间,强装镇定,“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是双胞胎里的妹妹。”
海莉仰起脸,克莱尔发现她的鼻尖有一颗小痣。她很年轻,应该正读大学。
克莱尔问:“你和你姐姐为什么留在这儿?”
“很难猜吗?”海莉双手环胸,“为了紫人,我们愿意留在这儿。”
克莱尔挑眉,“哪怕你们需要分享他。”
海莉的睫毛一颤,她当即脸色骤变,怒道:“我更不可能让珍妮特独占他!”
“珍妮特是你的姐姐?”
“她就在对面的房间,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呢?”海莉冷笑。
她两只手抓着克莱尔的肩膀,将她推出门外。克莱尔顺着她的力道后退,险些狠狠被甩上的房门撞到鼻子。
对面的两扇门依旧关着,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另外两个人打定主意不参与这场闹剧。
克莱尔耸耸肩,推开海莉隔壁的一个空房间。
她检查了房间内的布置,确认没有摄像头暗中监视自己,又撩开窗帘。这间房果然和海莉的房间一样,窗户焊死成一块铁板,玻璃防弹防爆。
从二楼望去,窗外荒无人烟,风景令克莱尔感到陌生,她甚至不能确认自己是否在布鲁德海文市内。
而三个住了人的房间,代表三个女人。比照克莱尔的经历,她们很可能同样遭受了精神控制。
满腹思绪无处安放,克莱尔倒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她的手机被收缴,不知道有人给自己发了一条又一条消息,始终没等到回信。
迪克把克莱尔的沉默视作拒绝。
这很正常。人们总是因为英俊潇洒的皮囊、魅力四射的性格对迪克怀抱好感,又因为他瞻前顾后的软弱、一意孤行的执拗失望离去。
自卑与自信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而属于迪克·格雷森的硬币总是被命运接连不断抛到空中,他成了一个如此善变的人。
茜色与紫色的黄昏在天边交织,码头朝海中延伸,铺开波光粼粼的橘红海面。
迪克站在码头尽头,三面环海。他低头,昏暗的光线让他产生了一瞬间错觉,以为输入框里密密麻麻爬满了蚂蚁。
来自城市的风吹向无垠海面,迪克突然清醒,他将那些预备发送给克莱尔的文字通通删除,只保留了最后的结束语。
“Sorry.”
不久前,他们在游艇的船头相拥。
此刻,那艘游艇不在,空荡荡的港口显出颓废破败的本相,黑暗与孤寂张牙舞爪。
迪克走上港口附近的天台,在水塔顶部找到自己藏好的制服包。他换上制服,从“迪克”变成“夜翼”。
放弃的念头如消失的夕阳一般,沉进海的另一边,沉进他的心底。
放弃,也许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朋友才是他和克莱尔相处最舒服的身份,只需要退后一步,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克莱尔迟早会认清夜翼面具下的真相,在那之前,放弃不会使事情变得更糟。
迪克下定了决心,他把手机藏进制服包里,飞进布鲁德海文华灯璀璨的夜色中。
日月轮转,到第三天的早晨,迪克从沙发上惊醒。掉在地板上的手机嘟嘟两声,有人给迪克发了消息。
他急忙伸手从地上抓起手机,弹出来的是派翠克的消息。
迪克轻轻吐出一口气,才点开消息。
派翠克·简,是迪克年少时在巡演团认识的老朋友。
迪克来自马戏团“飞翔的格雷森”,而派翠克是父亲推出来的假灵媒。两人都是明星小演员,派翠克比迪克大上几岁。
马戏团往返多地、巡回演出,两个小明星每隔一段时间就能见上一面。
后来迪克被哥谭富豪布鲁斯·韦恩收养,派翠克则由父亲领着四处行骗。
好在友谊不因距离的遥远褪色,两人到现在都断断续续地联系着。
哥谭的一档通灵节目邀请派翠克当最新一期节目的飞行嘉宾。开始拍摄前,派翠克有几天假期,他决定顺路来看看布鲁德海文定居的老朋友。
迪克极力忽视胸口沉淀的一丝失落,语气欢快地回复:“欢迎来到布鲁德海文,朋友!”
他们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迪克打开与克莱尔的对话框,那条孤零零的“Sorry.”躺在最底端。
他切出对话框,手机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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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包里,强迫自己不去想关于克莱尔的任何事。
中午十二点,迪克抵达车站。
他心不在焉地在人群中搜寻,很快锁定一对显眼的组合。对方捕捉到了他的视线,露出笑容,大步朝迪克走来。
来者穿了一双旧皮鞋,踩着地面啪嗒作响,有一丝讲究,但不多。他穿着与皮鞋配套的西装三件套,领口又不系领带,随意地敞开。
金棕色卷发,抬头纹极深,蓝眼眼角下垂。
英俊、狡黠又饱经风霜,这副形容是派翠克·简的代名词。
他的同伴是一位亚裔青年,面孔严肃冷淡。
迪克与久别重逢的朋友拥抱,派翠克为迪克介绍他的同伴,“这是周。他在布鲁德海文有旧识,我们顺路,一起吃餐饭。”
迪克和周握手,亚裔青年向他友好地笑笑。
三人租了一辆车,到市区一家餐厅吃午餐。餐厅是迪克推荐的,一踏进餐厅,他就开始后悔。
他和克莱尔约会时,吃遍了迪克印象中布鲁德海文所有好吃的餐厅,这家餐厅也不例外。
他们约会总是类似的流程,找一家喜欢的餐厅用餐,在餐桌上讨论等会儿要做什么,在布鲁德海文的某一座桥上漫步。讨论到最后,所有的选项都变成回家,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迪克搞不懂克莱尔在想什么,就像他不明白克莱尔为什么热衷于看一些垃圾恐怖片。
她一手搭着沙发靠背,另一只手去抢迪克膝盖上的爆米花,看着满屏幕番茄酱似的假血浆咯咯发笑,坏心眼地评价影片中的鬼怪没有生气的卡莉法恐怖。
那时克莱尔一般刚洗过澡,发尾犹带湿气,披散在柔软的家居服上。她转头与迪克说话,迪克能闻到浓郁的橙花香气,是他家的沐浴露的味道。
前几天,迪克换了另一种沐浴露,橙花的香气便与克莱尔的身影一起变浅变淡,离他远去。
“你一定很舍不得她,她真是一位魅力非凡的女士。”一个声音道,“不考虑复合吗?”
“我尝试过了,或许我们更适合做朋友。”迪克回答。
他忽然回神,手边的冰激凌被他用吸管戳成马蜂窝。派翠克则扮演了迪克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脸上写满促狭。
一点心事摊开,任由朋友细细品鉴。迪克恼羞成怒,“我不是……唉,别笑了,吃你的馅饼,简!”
派翠克向来以激怒他人为乐,他的笑容愈发真挚,“迪克,你似乎经常吃爱情的苦,你有反思吗?”
迪克回了派翠克一个后脑勺,和周搭话,“他工作时也是这种性格吗?”
周放下手机,眉头微蹙,“我只能告诉你,他挨了几次毒打。”
派翠克一本正经道:“我看到你们一点完菜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这证明你们有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迪克愁容满面——提醒你,你的手机壁纸还是你和前女友的合照。”
他无辜的眼睛又瞟向周,“你为旧识准备的礼物是一款女士墨镜。发送消息后,你每三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显然,那位冷酷的女士没有回复你的消息。”
周尴尬又羞恼地喊道:“你拆了我的礼物?”
“你可以买新的包装纸和蝴蝶结。”派翠克没有丝毫心虚。
他的眼睛在迪克和周之间转来转去,眉宇间浮动着好笑与淡淡的忧虑。
“好了,前男友们,告诉我,你们有同一个需要戴墨镜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