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许攸宁送回家后,叶寻并没有进去。
双手空空,也不太好。
他打算买些礼品,正好听说许家老太身体不太好,给调理一番。
叶寻刚刚找到一家药店,还没等进去,就见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停在了自己面前。
车窗落下,坐在里面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眼角有颗泪痣。
这颗泪痣,让本就熟透了的她更有韵味。
“上来坐坐?”南宫画邀请道。
虽是邀请,语气却生硬至极。
仿佛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有事?”
叶寻眉头微皱。
这位大名鼎鼎的楚家主母找自己干什么?
是要为他儿子出头?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打开车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南宫画,“让我上来坐,却不给我让座?”
南宫画明显一愣。
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态度和语气与她说话,着实新奇。
她双眼微眯,上下审视着叶寻。
良久。
南宫画红唇微不可察地抿了一下,并未动怒,反而真的依言,向着侧面挪去。
那包裹在昂贵真丝裙下的丰腴腰肢轻轻一拧,真丝短裙和沙发摩擦发出细细的沙沙声。
她挪动的幅度不大,恰恰足够叶寻坐下。
“现在,够了吗?”
南宫画抬眼,看向叶寻。
叶寻大大咧咧地坐了进去,馥郁的香气瞬间钻入鼻腔,沙发上还有南宫画留下的余温。
两人离得很近,几乎要贴在了一起。
南宫画心中轻哼,“让你态度不好?就要让你在这狭窄的空间难受!”
“现在可以说你的目的了吗?”叶寻开口道。
南宫画朱唇微启,开门见山,声音依旧不高,“永恒之华在你手里?”
“是又如何?”叶寻没有否认。
他心中冷笑,楚天河那个蠢货果然把消息捅到家里了,只是没想到出面的会是这位主母。
南宫画的目光瞬间带上了一丝连她都没有察觉到的灼热。
她盯着叶寻,语气急促,“开个价,或者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楚家能满足你绝大多数要求。”
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通知。
她南宫画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在她看来,她能主动开口索要就已经是叶寻莫大的荣幸了。
叶寻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楚夫人,永恒之华无价,即便有价我也不会卖。”
南宫画柳眉倒蹙,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年轻人不要不识抬举,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拿走不属于你的东西,后果会很严重。”
她的威胁很赤裸,试图用楚家的权势压垮叶寻的心理防线。
叶寻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他微微侧头,与南宫画对视,“楚夫人,你似乎搞错了几件事。
第一,永恒之华,本就属于我,我也有足够的实力拿。第二……”
他的声音带着寒意,“你在威胁我?”
话落,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气势骤然从叶寻身上弥漫开来。
无形无质,却让车内的温度骤降,让南宫画精心保养的皮肤瞬间绷紧,汗毛倒竖。
南宫画脸上的从容和高傲瞬间凝固,她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惊悸。
她身居楚家高位多年,经历过无数风浪,见过形形色色的强者,但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的杀意。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劳改犯能够释放出来的。
南宫画搭在沙发上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跑出来。
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远比她想象中要危险的多!
“你……”南宫画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声音竟然带着一丝颤抖。
她想要维持楚家主母的威严,想要厉声呵斥,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楚夫人,”叶寻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管好你自己,永恒之华不是你能觊觎的东西。”
说完,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南宫画定定地看着叶寻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当她得知永恒之华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的狂喜只有她自己清楚。
并且,起初的她很有底气,也很淡然,十分自信叶寻这个没权没势的家伙保不住这宝物。
但等真的见到了叶寻,南宫画忽然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她并不了解叶寻,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一定有足够的实力去护住永恒之华。
任何觊觎的人都会万劫不复的!
南宫画闭上眼睛,将那抹恐惧隐藏起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绪充斥整个胸腔。
从小到大,南宫画从来都没有被人忤逆过。
即便嫁到楚家,她也是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可以这么说,楚天河的父亲在楚家的地位都不如她这个楚家主母!
所有人都对她言听计从,现在有一个非但态度冷硬甚至满身杀意的男人突然出现,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南宫画并非没有遇到过其他态度不好的人。
那些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和叶寻很像。
但她却知道,他们并不一样。
前者属于愣头青,对于那种人,南宫画连正眼都懒得瞧。
叶寻的一切行为却是基于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淡然。
南宫画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对于叶寻的恐惧全部驱逐出去。
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心理素质必须过关,她很快就调整好了。
恐惧消失不见,但她却发现叶寻的身影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个人就像是扎根在自己心底一样,在脑海中的模样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仿佛面前真有叶寻一样。
“我怎么会这样?”
南宫画心中喃喃,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胸口,试图用这种方式将叶寻从自己心里驱逐出去。
是他太过骇人?
不,不是的。
南宫画十分确定,自己已经没有了一丝恐惧。
“可恶!”
南宫画低喝一声,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
她讨厌这种失控感,讨厌自己的思绪被别人所占据。
这让她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楚家主母,而是一个被扰乱了心绪的普通女人。
可他那毫不掩饰的强硬态度,那视楚家权势如无物的眼神,都像是一个钩子,勾住了她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