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救他？”
“嗷嗷！”
“那就救。”
陈默向来尊重小乌龟的意见，尽管他本能地排斥靠近那块黑色的巨大裂口。
蓝色能量罩悬停在儒艮头顶，陈默用最快的速度将麻绳套在儒艮的头尾，接着跟小乌龟协力把儒艮拉到了龟壳上。
救助成功后，陈默不敢再逗留。虽然归墟潜航还剩一段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从靠近这里开始。
陈默心底那股心悸感就没消失过。
“走！”
小乌龟收到指令，迅速上浮。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沉闷到极致的震动从下方更深的黑暗中传来。
这并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低频震动。
这声震动就像无形巨手，瞬间攥紧了陈默的心脏，浑身瞬间被恐惧吞没，连血液都为之凝固！
陈默几乎用上了这辈子最快的本能反应，大喊：
“防护屏障！”
话落瞬间，黄色的多棱形护罩瞬间在小乌龟周身展开，覆盖在蓝色的能量罩之上。
也是在护罩张开的瞬间——
“轰——！”
一股猛烈的撞击感轰在黄色护罩上，护罩立刻有了裂痕，连颜色都变得几乎透明。
只剩一次机会了！
“走！快！”
小乌龟奋力往上游，但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一道巨大黑影再次从侧后方抽过来！
剧烈颤动下，防护屏障咔嚓一声，碎成破片！
这还不算完。
紧接着，陈默只看见视野里红光一闪，就像一道死亡射线直接从他的脑后贯穿到眉心。
“呯——！”
牛鲨头盔上的尖角，骤然断裂。
是头盔触发了免疫首次爆头的绝对防御效果！
一秒不到的时间，连续三个杀招。
招招致命！
但好在借着第二次撞击的推力，小乌龟也急速逃离进绿藻区。
后续攻击没再袭来，一人一龟终于是安全离开了红藻区的范围。
直到现在，陈默才敢扭头往后看一眼。
只一眼。
就叫人肝胆俱颤。
那是来自深海里的，一道巨大到令人绝望的轮廓。
而那轮廓，也不过是这深海怪物的头颅而已。
它的头颅狭长巨大，覆盖着层层叠叠的深褐色纹路，头颅两边是四根奇长无比的尖锐骨甲。骨甲下，一张由数排巨大獠牙组成的巨口正缓慢开合着，巨口中的每一根獠牙，都几乎是陈默身高的两倍！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真正可怕的，是那双眼睛。
在深陷的眼窝里，两点猩红的光芒犹如死神，冰冷、漠然，是最纯粹原始的捕食者目光。
那目光穿透幽暗海水，死死锁定着幼年期的玄武和渺小的陈默。
只是一个视线，就让陈默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一直到浮出水面，陈默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人一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明显的恐惧和后怕。
“那是......什么东西？”
“嗷......”
陈默擦掉额角的冷汗，安抚性地拍了拍小乌龟的脖子。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快，我们得先远离这里！”
小乌龟嗷了一声，四肢几乎快转成螺旋桨。
甚至突破了最高20节航速的极限，直飙21节。
一直到彻底远离刚才那片海域，害怕的人和害怕的龟才稍微放松下来。
饥饿感也压过恐惧，重新占据理智上峰。
【警告：玄武（幼年期）饥饿值达到临界点！即将陷入休眠！】
【警告：参赛者能量值达到临界点！请立刻进食！】
陈默二话不说，掏出珍藏许久的奶油面包就是一阵狂啃，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不停往小乌龟嘴里丢之前猎杀的食人鱼。
等能量值稍缓后，陈默打开交易行大批量购入海鱼。
这会也顾不上性价比了，只要价格不离谱的，统统买光！
陈默现在什么都缺。
但就是钱多！
重新放下珊瑚石浴缸，往里倒满整整一缸鱼。
接着陈默拿出木碗，撬开烟熏鱼罐头和金枪鱼罐头酷酷往里倒。
一人一龟，一个捧着浴缸，一个捧着木碗，动作一致地低头猛吃。
犹如饿死鬼投胎。
等吃完后，又动作一致地同时抬头。
“爽！”
“嗷！”
劫后余生的独特兴奋感刺激着神经，陈默到现在心脏都跳得很快。
“还好你跑得快，不然我俩刚才都得交代在那。”
“以后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得先深思熟虑，想好退路才行。”
小乌龟很自责：“嗷......”
“不是你的错，主要还是我大意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得先把你的饥饿值喂到59、不，喂到39才行！”
“打不过咱们就跑，一点不丢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你变成了玄武，我开上了潜艇，咱们再报今日之耻，轰它老巢！”
“嗷嗷！”
“到时候咱们把它打得跪地求饶，再收为小弟，我骑着你，你骑着它，无尽海域，轻松拿捏！”
“嗷嗷嗷！”
“桀桀桀桀！”
“嗷嗷嗷嗷！”
最后一缕夕阳，就在一人一龟的无限畅想中，彻底沉入海平面。
天色完全暗下来。
陈默这才想起：
“对了，那只儒艮。”
儒艮伤得相当重。
陈默掏出最亮的那颗闪光悠悠球，惨白的光线清晰地照在儒艮的每一道伤口上。
抓伤，撕咬伤，每一道伤口都被海水泡得发白，向外翻卷。
整只艮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陈默点犯难。
主要他也没救治海鲜的经验。
“该怎么办？”
“嗷嗷？”
陈默有些迟疑：“能行吗？”
小乌龟：“嗷......”
陈默叹了口气：“也没别的办法了。”
说完他打开交易行，又购入了一些珊瑚石，打造了一个超大号浴缸。
往浴缸里灌满海水后，陈默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儒艮抬到——没有抬动。
陈默：“......”
最后在小乌龟的帮助下，合力把儒艮挪进浴缸里。
陈默拿出之前一直没用过的医疗箱，咬咬牙把两枚抗生素捏碎融进水里。
接着拿出消毒绷带，在儒艮脑袋最严重的那道伤口上缠了好几圈。
最后在光溜的脑袋顶打了个蝴蝶结。
一人一龟合力把浴缸推到还算空旷的仓库区。
做完这些，陈默已经疲惫得不停。
他瘫倒在床上，打开人物界面看了一眼。
体力值还有，但精神值竟然只剩30。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精神值一直保持着满值的120。
所以那个怪物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他的精神值看掉了90？
那如果随便换成一个精神值上限只有100的普通人，那怪物岂不是吼一声就能把人直接吼死了？
陈默心有余悸，有点开状态面板看了一眼。
BUFF列表上果然多了一个debuff：
【死神利维坦的凝视：危险会离去，但恐惧不会消失。被死神利维坦震慑，你深感人类和深海怪物之间力量的悬殊，开始变得消极怠工。效果：无法进入劳作状态。持续时间：23:12:59】
死神...利维坦？
是那个怪物的名字吗？
喊一声就能把人吼死，看一眼就能让人一天没法工作。
还真是无愧这个名号啊。
压迫感拉满了直接。
陈默关掉光幕，不再多想，疲惫地闭上眼睛。
精神值过低带来的副作用，让他头脑越来越沉。
陈默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知道第二天。
是被私聊区狂风骤雨般的滴滴声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