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撕裂空间的气势。
然而,就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却让姜碧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死亡威胁!
她体内的神王之力,在这一刻疯狂运转,在她身前凝聚成了一面厚重无比的金色光盾!
然而!
当那灰色的掌印,接触到金色光盾的瞬间。
“咔嚓——!”
光盾之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那股寂灭之力,仿佛是世间一切生命与秩序的绝对克星,无视了神王之力的神圣与浩瀚,以一种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强行地,将其磨灭,瓦解!
姜碧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消耗,被瓦解!
她就像一个拿着绝世神兵的孩童,面对一个手持剧毒匕首的成年壮汉,空有神兵之利,却根本无法抵挡对方那致命的,最直接的攻击!
“夫人!”
“不好!”
远处的曹长生和李玄青,骇得魂飞魄散!
他们想要冲过去救援,可那股混合了至尊威压与寂灭大道的恐怖气息,如同一座无形的世界,死死地将他们镇压在原地,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恐惧!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谁能想到,帝尊竟然如此阴险,竟然将西荒最后的守护神,当成了他最致命的武器!
眼看着金色光盾即将彻底破碎,那只代表着死亡的灰色手掌,即将印在姜碧月的身上。
整个黑龙城,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陷入最深沉绝望的瞬间。
一个懒洋洋的,带着一丝被打扰了清梦的,明显不耐烦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从那座平静的仿佛世外桃源的姜家后院里,悠悠的,飘了出来。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响彻在整个黑龙城的上空。
“吵死了。”
仅仅三个字。
没有威压,没有法则波动,就像是邻家男人最普通的一句抱怨。
然而,就是这三个字,仿佛化作了天地间最根本,最不容置疑的至高律令!
言出!
法随!
下一秒。
那不可一世,即将摧毁一切的灰色“寂灭大道”,那只蕴含着无尽死亡之力的手掌,在距离姜碧月仅有三寸之遥的地方,猛地一滞!
然后,就像一个被阳光照射的雪人,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瞬间,烟消云散!
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啊——!”
一声凄厉到扭曲,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惊恐的惨叫,从枯荣老祖的口中爆发出来!
那不是老祖的声音,而是属于帝尊的,最纯粹的魔念嘶吼!
他那双灰败的眼眸中,浮现出极度的恐惧!
一股无形的,却又至高无上的力量,强行介入了他的身体,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他那刚刚与枯荣老祖神魂融合的魔念,正在一场最粗暴的,完美的外科手术!
“不!不——!”
帝尊疯狂地挣扎着,咆哮着。
然而,在那股力量面前,他所有的反抗,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众目睽睽之下。
一团浓郁到极致的,不断扭曲挣扎的黑色影子,被硬生生地,一寸一寸地,从枯荣老祖的天灵盖中,挤了出来!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叶青冥,人都没有出现!
仅仅因为一句“吵死了”,便在万里之外,轻描淡写的,粉碎了帝尊这谋划了不知道多久的,最恶毒的阴谋!
当那团黑影被完全剥离出来,禁锢在半空中的瞬间。
枯荣老祖那僵硬的身体,猛地一软,像一滩烂泥般,从空中跌落下来,被眼疾手快的曹长生一把接住。
老祖恢复了清醒。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那张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后怕与无尽的惊骇。
他回想着刚才自己被掌控,神魂被污染,大道被扭曲的那一瞬间,如坠冰窟!
然后,他想起了那句“吵死了”。
这位活了三千年,心高气傲,自诩为西荒道统守护者的至尊强者,在这一刻,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理念,所有的坚持,都被彻底碾碎!
他挣脱了曹长生的搀扶,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已经恢复原样的道袍,然后,朝着姜家后院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额头触地的,最古老,也最虔诚的大礼。
再无半分怀疑,只剩下最纯粹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高楼之上,姜碧月看着那团被禁锢在空中,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虫子般,疯狂挣扎却无法动弹分毫的魔念黑影,那颗因为危机而悬起的心,缓缓落下。
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甜蜜与足以融化一切冰雪的安全感。
这就是她的夫君。
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无论计谋多么阴险。
只要有他在,一切危机,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她缓缓走到那团黑影面前,学着叶青冥那淡漠的语气,清冷地开口。
“你的道,错了。”
说完,她伸出白皙的手指,一道柔和的金色神光,注入了那团黑影之中。
她没有选择将其毁灭。
姜碧月没有去毁灭那团被禁锢的魔念。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伸出白皙的手指,一道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凝练的金色神光,缓缓注入了那团代表着帝尊最纯粹恶意的黑影之中。
“滋啦——”
黑影发出了比之前被剥离时还要凄厉的惨叫,疯狂地扭曲,挣扎,试图抗拒这股力量的净化。
然而,在姜碧月那坚定的意志操控下,神光如水,润物无声,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一点一点地,将那黑影中的暴虐与邪恶,缓缓洗涤,转化。
她要尝试,用夫君赐予的力量,去“净化”这团由最纯粹的恶意与堕落法则构成的……帝尊魔念!
看着这一幕,刚刚才从地上爬起来,行完五体投地大礼的枯荣老祖,眼中的敬畏,又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