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本尊的玩具,竟然被人反过来利用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被蝼蚁挑衅了的玩味与怒意。
“是哪只不知死活的蝼…蚁,敢坏我好事?”
那道身影,缓缓从白骨王座之上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起身,他面前的虚空中,竟是凭空悬浮起了另外六件形态各异,散发着无上神威的器物。
每一件,都比那“焚天炉”和“帝令古剑”,要强大百倍。
他伸出手,握住了其中一柄散发着吞噬一切气息的黑色长枪。
“也罢。”
“游戏,也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他自言自语,声音冰冷刺骨。
“看来,是时候亲自去会会这个所谓的‘尊上’了。”
羽化教的危机解除,整个宗门都陷入了一片劫后余生的狂欢之中。
原本对姜碧月还有些许轻视的弟子们,此刻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只剩下了最纯粹的崇拜与敬畏。
是她,是这位被他们教主请来的“夫人”,在最绝望的时刻,手持古剑,立于阵眼,以一己之力,逆转了整个战局。
在他们心中,姜碧月的形象,已经与“神明”无异。
羽化教主殿内,东方不惑亲自主持了一场最高规格的庆功宴。
但他没有坐主位,而是恭恭敬敬地将主位让给了姜碧月。
“夫人,此次若非您出手相助,我羽化教万年基业,恐怕早已毁于一旦。此恩此德,我羽化教上下,没齿难忘。”
东方不惑端起酒杯,对着姜碧月,再次深深一拜。
随即,他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盒,双手奉上。
“此乃我教珍藏三千年的‘九转还魂草’,虽非神器,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更能稳固神魂,洗涤道基。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夫人务必收下。”
周围的羽化教长老们,看到这株灵药,都是一阵肉痛,但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
与整个宗门的存续相比,一株灵药,又算得了什么?
姜碧月看着那玉盒中的灵药,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将其推了回去。
“教主言重了。我只是奉夫君之命行事,此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她拒绝了。
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贪婪。
在经历了剑冢的生死试炼,又亲手扭转了一场灭门之灾后,她的心境,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些凡间的宝物,在她眼中,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
她真正想要的,是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那个男人身边,而不是依靠他赠予的宝物。
东方不惑见状,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对姜碧月的敬意更深了几分。
不骄不躁,不贪不恋,这等心性,难怪能被那位深不可测的尊上看中。
婉拒了东方不惑再三挽留,姜碧月带着一身洗尽铅华的自信与荣耀,踏上了返回黑龙城的路。
她没有让李青玄护送。
她想自己走走。
感受着体内奔涌不息的元婴后期力量,感受着手中那柄古剑传来的亲切共鸣,姜碧月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夫君身后,需要他保护的残疾女孩了。
如今的她,也有了保护别人的力量。
当黑龙城那熟悉的轮廓再次出现在视线中时,姜碧月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她的身影刚刚踏入姜家大门的瞬间!
轰!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前一秒还阳光明媚的天空,在刹那间,彻底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的那种暗。
而是一种源自更高维度的、剥夺了所有光与声的、纯粹的“无”。
一股意志。
一股比之前那黑甲仆从,比那三尊傀儡,加起来还要恐怖亿万倍的意志,降临了。
这股意志,冰冷、浩瀚、古老、至高无上。
它没有化为实体,却在降临的瞬间,将整个黑龙城,连同城内所有生灵,都纳入了它的领域之中。
城主府内,刚刚接到羽化教大捷消息,正在开怀畅饮的城主,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如同被一座太古神山压住,瞬间跪倒在地,七窍流血。
麒麟阁中,无数精锐护卫,连哼都没能哼出一声,便集体失去了意识,瘫软如泥。
姜家之内,李青玄和曹长生,这两位西荒顶尖的大人物,在这股意志面前,更是连蝼蚁都不如。
“噗通!”
他们双腿一软,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直接被压得五体投地,脸死死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恐惧!
无尽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淹没了他们所有的神智。
这……这就是上古帝尊的真身之威吗?
仅仅是一道意志降临,就让整个世界都为之臣服!
他们甚至觉得,只要对方一个念头,这座城,连同城里所有的人,都会在瞬间化为宇宙的尘埃。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与绝望之中。
一个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直接在黑龙城每一个生灵的脑海深处响起,无论修为高低,无论人兽。
“叶青冥。”
“三日之后,葬神渊,本尊等你。”
“若不敢来,你脚下之城,将为你的怯懦陪葬。”
战书!
这是来自上古帝尊的,跨越了无尽时空的最后通牒!
然而,就在这股足以让天地失色、神魔战栗的恐怖意志,还在空中弥漫之时。
庭院的角落里,那个躺在小板凳上打盹的男人,似乎被这股压抑的气氛弄得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
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对着空气,像是要吹走一只烦人的蚊子一样,轻轻地,吹了口气。
呼……
那股笼罩了全城,压得万物臣服,让曹长生和李青玄肝胆俱裂的恐怖意志,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天空,重新恢复了晴朗。
阳光,再次洒向大地。
叶青冥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下睡姿,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真是没礼貌。”
“吓到我的花了。”
曹长生和李青玄,在压力消失的瞬间,如同溺水之人重获空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冷汗早已湿透了全身。
他们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听到尊上那句抱怨,一个趔趄,差点又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