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尘走出药庐。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狂暴的煞气扑面而来。
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外族战士正如同潮水般涌向城门。
他们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用各种听不懂的语言嘶吼着，宣泄着心中的战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汗水与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杨尘眉头微皱，将自身气息收敛得更加彻底。
他就像一颗投入江河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汇入了这股人流之中。
他没有急着去城门口，而是在人群中不紧不慢地走着。
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神识早已悄然散开。
他的目光，飞速地从周围每一个外族战士的身上扫过。
很好。
大部分战士的身上，都已经沾染上了他之前在城中水脉里下的，那种无色无味的丹药气息。
这几日的努力，没有白费。
虽然剂量还很微弱，不足以立刻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但只要到了战场上，等他们灵力消耗巨大，气血翻涌之际。
自己只需一个引子，便能让这些丹药的药性，在瞬间爆发出最恐怖的效果。
“既然我回来了。”
“那就让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明白，人族，没那么好惹。”
杨尘的眼底深处，一抹冰冷的杀意，一闪而逝。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如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杨兄弟！这里！”
杨尘回头，只见牛莽那如同铁塔般高大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的一头狰狞妖兽旁，兴奋地对他招着手。
他今天穿上了一身厚重的黑色铠甲，更显得威风凛凛。
那张狰狞的牛脸上，挂着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显然心情极好，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大胜归来，加官进爵的美好未来。
“哈哈哈，杨兄弟，你可算来了！”
牛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杨尘面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哥哥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他拉着杨尘，走到那头妖兽旁，指着妖兽背上一个空着的座位。
“来，坐我旁边，待会儿打起来，我保你安全！”
杨尘点了点头，也不客气，直接翻身坐了上去。
“杨兄弟，你放心！”
牛莽一边驾驭着妖兽，一边唾沫横飞地对杨尘说道。
“这次攻打瑶池宗，哥哥我定要第一个冲上去，为你为我们黑角族，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等战后分配战利品的时候，哥哥我一定帮你多争取一些！”
“瑶池宗那些女弟子，个个细皮嫩肉，到时候哥哥我抓几个回来，让你先挑！”
他嘿嘿一笑，笑容里满是猥琐与贪婪。
杨尘没有接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
他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落在了那座高大而冰冷的城门之上。
那里，黑压压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一场针对人族的杀戮盛宴，即将拉开序幕。
站在药庐之外，牛莽高大的身影很快就出现。
他心情非常好，仿佛已经想到了这次能够大胜归来，加官进爵。
一路上都在跟杨尘说着战后分配的事。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肯定要帮杨尘多争取一些好处。
什么灵石法宝，什么功法秘籍，甚至是瑶池宗那些娇滴滴的女弟子，都许诺让杨尘先挑。
那副模样，活像个即将进城收租的地主老财，得意忘形。
不过杨尘却并未接话，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丝毫的波澜。
沿路，他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黑角城这些外族战士。
大部分修士身上都已经沾染了他之前在城中所下丹药的气息。
虽然微弱，却如同跗骨之蛆，难以祛除。
这几天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既然他回来了，那就要让这些贪得无厌的外族明白，人族没那么好惹。
来到城门，眼前的景象让杨尘的瞳孔也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城门之外，那片广阔的空地之上，黑压压地聚集了数以万计的外族大军。
他们一个个身材高大，形态各异。
有身高丈许，肌肉虬结，手持巨斧的牛头人。
有身形矫健，眼神阴冷，背生双翼的狼首人。
更有一些体表覆盖着坚硬鳞甲，口中吞吐着毒雾的蛇人族和蜥蜴人。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一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那股由无数彪悍个体汇聚而成的铁血煞气，却如同实质的乌云般，笼罩了整片天空。
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般的巨大压力。
单论气势，这支外族大军，确实远非寻常的人族宗门可比。
“怎么样？杨兄弟，被这阵仗吓到了吧？”
牛莽显然对这幅景象极为满意，他挺起胸膛，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傲然。
“这还只是我们黑角城的一部分精锐，若是倾巢而出，足以踏平这云梦泽北域的任何一个宗门！”
杨尘没有说话，只是跟在牛莽身边，骑着妖兽，缓缓地进入了队伍之中。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整个大军的最前方，属于先锋部队。
周围的外族战士看到牛莽，纷纷投来敬畏的目光。
但在看到他身旁这个气息微弱，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人族少年时。
那份敬畏便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挑衅。
“哟，牛莽大队长，你这是从哪捡来个小白脸？”
“哈哈哈，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怕不是准备带去战场上当军粮吧？”
各种粗俗的嘲笑声此起彼伏。
牛莽脸色一沉，刚要发作，却被杨尘用眼神制止了。
杨尘完全不在意周围的挑衅，他那张蜡黄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
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在他眼中，这些耀武扬威的家伙，不过是一群即将踏上黄泉路的死人罢了。
与死人计较，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这副淡然，落在那些外族战士眼中，反倒像是一种懦弱与畏惧。
了更加放肆的哄笑。
牛莽气得牛眼圆瞪，鼻孔里喷出两道灼热的气流。
若非杨尘拦着，他怕是当场就要拎起斧子，将那几个嘴碎的家伙劈成两半。
就在这时，两股强大到足以让全场都为之寂静的恐怖气息，从城门的方向轰然降临。
整个喧闹的军阵，在这一刻瞬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