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子，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孙科长，他最近跟谁走得近，吃过几次饭，放过几个屁，我都要知道。”
被称作钉子的男人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筝姐，这可是安全部的大佬，查他……价钱可不便宜。”
秦筝没说话，只是把玩着桌上的酒杯，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的声音不大，却让钉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那几个兄弟，之前在城外被腐狼围了，是我的人把他们拖回来的。”
“还有，你私吞的那批货......”
钉子冷汗直流，他连忙摆手：“姐！亲姐！我就是开个玩笑！您想知道什么，我肯定知无不言！”
秦筝这才收回视线，往椅背上一靠：“说。”
钉子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孙科长这个人，明面上干净得像张白纸，没任何毛病。但他有个习惯，每周三晚上，都会去留白茶室待一个小时，雷打不动。那地方……清净得很，不是他这种人会去的地方。”
“还有呢？”
“还有就是……能源部下属的几个仓库，安全部最近搞了两次突击检查，都是他带队，而且每次都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
……
地下二层，档案中心。
冰冷的灯光照亮一排排档案柜，王琒将自己的军官证和一份盖着陈将军印章的特别授权文件，递给档案管理员。
“我要调阅生物科研部，张博士近三个月的所有项目报告和实验记录。”
管理员是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老头，他仔细核对了一遍文件，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王琒，什么也没问，转身寻找起来。
很快，一份档案被调取出来。
王琒坐在一旁的阅览室里，快速地翻阅着。
张博士的研究项目繁杂，大多涉及变异生物的基因图谱分析。
但当王琒翻到最近一份被标记为“最高机密”的项目档案时，他的动作停住了。
项目代号：净化。
研究内容：分析并试图逆转一种源自方舟的基因污染。报告中反复提及一个词——失控进化。
张博士在研究笔记中用鲜红的字体标注了一句话：
【他们想扮演上帝，却创造了魔鬼！】
更让王琒心头一沉的是，他在一份物资检查申请表的附属名单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孙科长。
他以安全审查为由，曾多次进入张博士的实验室。
王琒起身离开了档案室。
他的步履沉稳，但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此刻绝不平静的内心。
这个孙科长，问题很大。
……
当王琒和秦筝带着各自查到的情报回到公寓时，迎接他们的是一股浓郁的火锅香气。
公寓客厅里，一张矮桌上摆着一个电磁炉，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红油翻滚。
唐乐言正拿着筷子，试图从叶佳碗里抢一片刚烫好的毛肚。
“你放开！这片毛肚是我先夹到的！”
“什么你先夹到的？它在锅里的时候我就看上它了！它跟我有缘！”
而一旁的许悠悠，趁着她俩你来我往、筷子都快打出火花的功夫，已经面不改色地将盘子里剩下的毛肚全部涮完。
等叶佳和唐乐言终于决出胜负，各自喘着气扭头准备补充弹药时，只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空盘子。
而许悠悠，正小口小口地咀嚼着，脸颊鼓起一个小小的仓鼠包，一脸无辜。
王琒和秦筝看着这幅悠闲惬意的景象，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来了？”木沐从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肉，示意他们坐下，“正好，边吃边说。”
秦筝把外套一脱，大马金刀地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副碗筷。
“我算是服了你们了，心真大。”她一边说，一边夹了片肥牛下锅，“我跟王少校跑断了腿，你们倒好，火锅都吃上了。”
王琒坐下，神情严肃， “我们查到了一些东西。”
秦筝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收起了玩笑的神色。
她将从钉子那里问来的情报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着重强调了“留白茶室”和“能源部仓库”这两个点。
“每周三去茶室，这事儿就透着古怪。”秦筝分析道，“那地方我去过，一杯破茶卖天价，除了附庸风雅的，就是谈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他一个安全部的科长，跑那儿去干嘛？肯定是跟谁接头！”
王琒的脸色更加凝重，他接过话头，将自己从档案中心的发现也说了出来。
“我查了张博士的档案，他最近在进行一个代号‘净化’的项目，研究的是一种来自方舟的基因污染。”
他把“失控进化”和那句触目惊心的警告复述了一遍。
“而且，孙科长多次以安全审查的名义，进出张博士的实验室。”
“净化，基因污染，失控进化……”木沐咀嚼着这几个词，将一片刚涮好的肥牛放进许悠悠碗里，后者乖巧地吃掉。
“每周三的茶室，雷声大雨点小的仓库检查……”木沐用筷子尖点了点桌面，“这两个点，串起来看就有意思了。”
“对方是想要，一石三鸟。”
“第一，张博士的研究显然威胁到了方舟的某个计划，所以要除掉他。袭击者很可能就是方舟的人，或者被他们收买的内鬼。”
“第二，方舟一直在找我们。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就能借铁穹的手把我们困住，甚至逼我们离开基地，方便他们下手。”
“第三，搅混水。让铁穹基地内斗，军事部和安全部互相猜忌，高层人人自危。这样，他们才好在暗中进行自己的计划。”
王琒的拳头捏得死紧，他从未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铁穹基地，内部已经被渗透腐蚀到了这种地步。
秦筝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她憋了半天，“我艹，这帮孙子，心也太黑了！”
唐乐言终于从叶佳手里抢到了一块午餐肉，心满意足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剧本我看过。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杀人灭口，然后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们头上了？”
她话音刚落。
“呜——呜——呜——”
比上一次更加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再一次响彻整个基地！
房间里的几个人，动作齐齐一顿。
唐乐言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她缓缓转过头，看着众人。
“我……我就是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