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那队员只觉腿上一麻,剧痛传来,整个人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
不等他反应,暗影已经借力蹬在他的背上,化作一道黑色旋风,扑向下一个目标!
另一边,陆严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异能耗尽,只能狼狈地一个翻滚,光束擦着他的头皮打在墙上,留下一个熔化的窟窿。
陆严的发型此刻惨不忍睹——原本精心打理的头发,现在左边被烧得卷成了方便面,右边还冒着青烟,中间秃了一块,活脱脱一个地中海造型。
陆严摸了摸脑袋,手上沾了一把焦糊的头发茬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悬浮在半空中的女人缓缓转过头,那双纯白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当她的视线最终落在方舟小队那几身黑色防护服上时,整个空间的温度骤降。
【你们……都得死……】
“轰隆隆——!”
整座大厦都在哀嚎!血色藤蔓如同地狱里伸出的手臂,猛地从地面、墙壁各处破出,横扫全场!
“小心!”木沐一把将唐乐言推开。
她刚刚站稳,脚下就裂开一道缝,一排地刺毫无征兆地戳了上来!
“我压不住了!”叶佳咬着牙,双手死死按在地上,墨绿色的光芒从她掌心蔓延,竭力在四人脚下维持着一小片净土。
可周围的植物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她的力量。
在一片混乱中,方舟小队无视了暴走的植物。
五人散开,手中的奇特武器前端亮起,一道道幽蓝色的能量束交织成网,罩向半空中的女人。
同时,一种声波扩散开来,试图安抚那些狂暴的植物,让女人重新陷入沉睡。
白薇薇看着被方舟小队牵制住的女人,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里,只剩下贪婪。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吸收她!只要吸收了她,自己就能变得更强!
她伸出已经半植物化的双手,对准悬浮在空中的女人。
“薇薇!你疯了吗?!”陆严发现了她的动作,惊恐地大喊。
白薇薇的异能全力发动,开始疯狂吸取那个女人体内庞大的生命能量。
“啊啊啊——!”
白薇薇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股生命力太恐怖了!
她的身体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开始疯狂膨胀,皮肤表面爆出无数扭曲的绿色植物纤维,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她的双臂彻底变成了两根粗壮的藤蔓,脸上的皮肤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下面血红色的、正在疯狂蠕动的肌肉组织。
“不!不要!我不要变成怪物!”恐惧终于压倒了贪婪,她凄厉地尖叫着,眼中满是悔恨。
可是已经晚了。
半空中的女人慢慢低下头,看了她一眼。
那纯白的双眼中只有悲悯的冷漠。
【你想要力量?那就……承受力量的代价吧。】
更加狂暴的生命能量如洪水般涌入白薇薇的身体。
她的身体彻底失控,无数藤蔓从她体内爆发而出,将她整个人包裹成一个巨大的植物茧。
茧在地面上翻滚挣扎了几下,从里面传出白薇薇最后模糊不清的哭嚎,然后被从地面裂缝中伸出的触手拖入大厦深处,消失不见。
陆严看着这毛骨悚然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可他刚一转身,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根粗壮的藤蔓将他整个人卷起,狠狠地甩向墙壁。
“砰!”
陆严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撞在墙上,吐出一大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眼中闪过茫然和不甘——他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他的人生剧本不该是这样的!
随后,他也被无情地拖入那深不见底的裂缝中。
......
别人看到的是毁灭,唐乐言听到的却是哭声。
那铺天盖地的暴怒之下,藏着一个母亲最绝望的悲鸣。
“沐沐!”唐乐言在队友的保护圈中喊了一声,“我能让她停下来!”
木沐回头,只看到唐乐言脸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好!”木沐没有丝毫犹豫,“佳佳,悠悠,开路!我们送她过去!”
“拼了!”叶佳怒吼,她手腕上的图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数不清的藤蔓从她脚下蔓延而出,与那些血色藤蔓疯狂地绞杀在一起,为唐乐言清出一条路。
许悠悠双手前推,身前的灰色风暴猛然扩大,硬生生在前方撕开一条通路!
无数碎石在风暴中被磨损、消耗,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方舟小队注意到她们的异动。
“阻止她们!”
能量光束袭来!
“休想!”木沐右手虚划,一道空间裂缝无声出现,将几道能量光束吞噬。
然后,空间裂缝在方舟小队身后出现,能量光束从中射出,击中两名小队成员。
唐乐言就在这三位姐妹用生命开辟出的通道中,一步步走向风暴的中心,走向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狂怒的母亲。
她无视周围肆虐的能量,无视脚下不断开裂的大地。
她闭上眼,再次哼唱起那段安魂的旋律。
这一次,她将所有力量集中起来,只为与一个灵魂对话。
她的歌声,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母亲被怨念封锁的记忆。
一幕幕破碎的画面涌入唐乐言的脑海。
那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她坐在窗边,阳光洒在她身上,她正低着头,温柔地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脸上全是对新生命的期待。
画面一转。
冰冷,惨白。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围着她,脸上挂着温和又虚伪的笑。
“这是为了进化,为了人类的未来。”
“您和您的孩子,将成为新时代的先驱。”
谎言说得冠冕堂皇。
她被死死捆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金属的束缚勒得她生疼。
冰冷的针尖刺入她的皮肤,陌生的药剂在她血管里横冲直撞。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改造,腹中的孩子在惊恐地踢动。
孩子出生了。
可她甚至没能看清一眼,就被迫用尽最后的母爱,用尽所有的力量,将那个小小的、畸形的、却流着自己骨血的生命,推向了黑暗的深处,只为让他能多活一秒。
那是她身为母亲,唯一能做,也是最后能做的事。
这些痛苦的记忆,被唐乐言的歌声温柔地包裹。
然后,歌声为她编织了一个从未存在过的,却又无比真实的幻象。
阳光下,绿色的草地上。
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正迈着蹒跚的脚步,咯咯笑着朝她跑来。
孩子扑进她的怀里,用柔软的小脸蹭着她,奶声奶气地,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
“妈妈……”
轰!
滔天的怨恨,在这声“妈妈”中,土崩瓦解。
疯狂的暴虐,在这温暖的幻象前,烟消云散。
那双纯白的眼眸中,毁天灭地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边无际的、令人心碎的悲伤。
她终于……从噩梦中,找回一丝属于自己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