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沐接过包装袋,指尖在那个乌鸦徽记上轻轻摩挲。
“方舟的人来过这里。”
她抬起头,重新审视这片诡异的广扬。
太干净了。
在这座被植物彻底占领的城市里,这片区域干净得不正常。
没有疯狂生长的藤蔓,没有恶心的菌毯,甚至连空气都比外面清新许多。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木沐脑中快速分析着各种可能性,“方舟要么是用了什么黑科技清理了扬地,要么……这就是他们布置好的狩猎扬。”
叶佳环顾四周,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这里的植物带给她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
没有暴戾和攻击性,而是一种更高级的、如同猎手般的……耐心。
她的目光最终锁定在那些天鹅绒般的翠绿色苔藓上。
“不对劲。”叶佳的声音发紧,“那片苔藓有问题!”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唐乐言的身体晃了晃,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
“我去……又是这招……”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湿透的棉花,连思考都变得无比迟钝。
那些翠绿色的苔藓,正在无声无息地释放着肉眼看不见的孢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甜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味道,闻起来无害,却是最阴险的神经毒素。
“屏住呼吸!”木沐低喝一声,立刻从空间里取出几个防毒面罩分给大家,“我们冲过去!”
四人戴上面罩,不再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冲过这片广扬。
当她们冲出广扬范围,贪婪地呼吸着外面那股腐败却相对正常的空气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生物科技大厦,就矗立在她们面前。
它和照片上完全是两个概念。
那已经不是一栋建筑,而是一个活物。
无数半透明的巨大根茎,像主动脉一样深深扎根在大厦的每一寸结构里,能清晰地看到里面有不明的荧光液体在搏动。
整栋大楼的墙体,都覆盖着一层肌肉纤维般的植物组织。
在大厦的顶端,一朵无比巨大的、紧紧闭合的血色花苞,正对着天空,像一颗等待苏醒的心脏。
“我收回之前的话,”唐乐言喃喃自语,“这地方比阴间还阴间,这是地狱公司总部吧。”
就在这时,许悠悠猛地拽了一下木沐的衣角,伸出手指,指向大厦的中部。
在大概三十层左右的位置,一处玻璃破碎的阳台上,站着一个身影。
木沐取出望远镜观察,那身影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色研究服,身形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正继续观察时,那个身影,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关节错位的姿态,转过了头。
它的脸,像是戴着白色面具,和之前城市入口那些笑脸花的脸,一模一样。
甚至,它还对着她们的方向,咧开了一个微笑。
木沐心中一凛,放下望远镜,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丧尸?还是被寄生的宿主?
“怎么了?”唐乐言察觉到她表情不对。
“有个脸像笑脸花的东西……”木沐的声音有些发干,“在对我们笑。”
“哪儿呢?”叶佳立刻举起望远镜循着方向看去。
但阳台上已经空空如也,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我靠,你别吓我。”唐乐言也扫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几人谁也没动,只是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栋活物般的建筑。
“走,找入口。”木沐压下心头的寒意,率先朝着大厦走去。
她们贴着墙根,绕着大厦底部走了一圈,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大厦没有门。
或者说,曾经的入口都被厚重的、灰绿色的植物组织完全封死,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
那些组织表面布满脉络,随着大厦整体的呼吸而轻微起伏,看起来恶心又坚固。
“喵!”
叶佳怀里的暗影也弓起了背,喉咙里发出充满威胁的低吼,金色的竖瞳死死锁定着大厦顶端那颗巨大的血色花苞。
“嘶——”叶佳猛地抽了口冷气,捂住了自己的手腕。
那里的藤蔓图腾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让她整条胳膊都麻了。
她闭上眼睛去感受植物的特殊共鸣。
下一秒,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不行,”她睁开眼,声音都在发颤,“绝对不能硬闯!我能感觉到……这整栋楼,就是一个活物!”
“我们只要动了任何一个地方,这里所有的一切,会立刻醒过来!”
“强攻等于给它送外卖。”唐乐言的脸色也不好看,她能感知到一股庞大而混乱的精神力扬笼罩着整栋建筑,那感觉,像一头沉睡的巨兽,一旦被惊醒,后果不堪设想。
许悠悠默默地捡起一块小石子,屈指一弹。
石子刚碰到那层肉壁,就被无声地吞了进去,连个涟漪都没留下。
“硬闯是死路一条。”木沐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那栋诡异建筑的轮廓,“那就换条路走。”
她看向自己的姐妹们,“都站过来,抓紧了。”
她一手拉住许悠悠,一手搭上唐乐言的肩膀。叶佳会意,抱着暗影迅速靠拢。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下一秒,四人一猫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几人落在坚实的地面上,脚下传来一种踩在湿滑皮革上的粘腻感。
一股浓郁的、混合着铁锈、腐烂植物和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咚……咚……咚……”
一阵低沉而有力的搏动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人耳膜发麻,连带着整个空间都在微微共振。
她们成功潜入了巨兽的体内。
许悠悠刚要从背包里拿出手电,唐乐言突然抓住她的手。
“别开灯。”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颤抖。
黑暗中,她的听觉被放大了无数倍。除了那沉闷的心跳声,她还听到了别的声音。
就在她们所处房间的走廊外,传来一阵阵湿滑的、黏腻的拖拽声。
“沙……沙……沙……”
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柔软的、沾满粘液的东西,正在这狭窄的管道里,朝着她们的方向,缓缓爬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