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被切割,发出刺耳的尖啸。
“嘶——”
暗影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弓着背发出威胁的低吼。
就在那青色的死亡牢笼即将合拢的瞬间。
木沐脚下的空间,突然扭曲起来。
雷弈脸上的笑容凝固。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凭空消失,他引以为傲的必杀技,击了个空!
“人呢?”
回答他的,是整栋建筑崩塌的巨响。
……
几十米外,另一栋建筑的天台上。
空气一阵波动,木沐一行人的身影骤然出现。
“轰隆隆——”
在她们脚下不远处,中心大楼正在分崩离析。
钢筋扭曲哀嚎,混凝土块如雨点般坠落,整栋建筑在一片巨大的烟尘中,轰然向内坍塌。
被救出来的三人,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那片废墟,脸上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不敢置信。
死了吗?
那个恶魔,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完了?”叶佳把斧头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她很是不爽,感觉自己攒了一肚子的火,结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还没把他脑袋拧下来呢。”
她的话音刚落。
那片死寂的废墟中心,突然卷起了一股强劲的气流。
“呼——”
烟尘被猛地吹开,露出一个巨大的凹坑。
凹坑的中心,一个人影缓缓站了起来。
雷弈。
他浑身浴血,那件华丽的黑色长袍已经变成了破布条,一头黄发凌乱地贴在满是血污的脸上。
他的一条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耷拉着,显然已经断了。
可他身上的气息,却比之前恐怖了数倍。
青色的风暴在他周身肆虐,不再是受他控制的武器,而是一种狂暴、混乱、即将把他自己都吞噬的毁灭性能量。
他抬起头,那双充血的眼睛,穿过几十米的距离,死死锁定了天台上的木沐几人。
“找……到……你……们……了……”
下一秒,他脚下的碎石和钢筋被狂风卷起,带着他冲天而起,直扑天台!
他那张血污遍布的脸上,只剩下疯狂。
“来得好!” 叶佳主动迎上了那团毁灭风暴。
她将斧头往地上一扔,手腕上的藤蔓手镯绿光爆闪。
数十根比手臂还粗的墨绿色藤蔓破开水泥地面,冲天而起,交织成一张巨网,正面撞上了雷弈。
“轰——!”
藤蔓与风暴悍然对撞,爆发出沉闷的巨响。
藤蔓巨网被风刃寸寸撕裂,但也将雷弈上升的势头死死遏制住。
他像一条被蛛网缠住的疯狗,在半空中挣扎,无数风刃向四面八方乱射。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从另一栋楼传来!
是李黎。
子弹旋转着,穿过风刃的间隙,嵌入了雷弈的肩膀!
雷弈身体一震,吃痛之下,那狂暴的力量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吵死了。” 唐乐言掏了掏耳朵,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拨。
雷弈的动作猛地一僵,抱着脑袋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放进了一台搅拌机,每一次心跳都化作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他对自己能力的控制,在这一瞬间崩溃。
风暴失去了束缚,开始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一切,甚至反噬他自己。
几道失控的风刃划过他的身体,带起几串血花。
此时,木沐抬手对着雷弈的四肢,凌空划了四下。
雷弈的惨叫戛然而止。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筋脚筋,全断了。
那股支撑着他浮空的狂暴力量,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像一袋垃圾,从半空中直挺挺地摔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藤蔓瞬间将他捆成了粽子,上面的倒刺深深扎进他的皮肉里。
许悠悠手一挥,破碎的石块化作长矛,穿透雷弈的四肢和躯干上,将他钉死在地面。
先前撤离的一群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围拢了过来。
他们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像条蛆虫一样蠕动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茫然,再到刻骨的仇恨。
“他……他还没死。”林婉儿的声音在颤抖。
“留给你们了。”木沐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她说完,便和叶佳她们退到了一旁,将扬地留给了这些受害者。
沉默。
长久的沉默之后,是压抑的哭声。
然后,哭声变成愤怒的咆哮。
“杀了他!为我弟弟报仇!”
“这个畜生!我要把他撕碎!”
李黎默默地走到一旁,捡起一根断裂的钢筋。
她走到雷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雷弈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恐惧。
他想求饶,嘴巴张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李黎举起手中的钢筋,对准他那只完好的手。
“噗嗤。”
钢筋贯穿了手掌,将他钉在了地上。
雷弈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这只是一个开始。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他们捡起地上的碎石、钢筋,甚至是用牙齿。
那个被叶佳治愈的小女孩,也走了过来。
她蹲下身,用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雷弈。
然后,她伸出小小的手,摘下了雷弈身上那朵藤蔓开出的,早已枯萎的血肉之花。
她将花瓣,一片一片地,塞进了雷弈的嘴里。
雷弈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渐渐变成了濒死的抽搐。
叶佳看着这一幕,坏笑一声,将一丝治愈能量注入雷弈体内,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想死?老子没同意,阎王爷也不敢收!”
雷弈的惨叫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复仇的狂热过后,幸存者们都脱力般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脸上混杂着泪水、血污和一种空洞的疲惫。
恨意被宣泄,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茫然。
许悠悠走上前,看着地上那滩已经不成人形的血肉。
“该收尾了。” 她抬起手,五指张开。
那些钉着雷弈的钢筋,连同他身下被鲜血浸透的水泥,都开始融化,缓缓蠕动着,将雷弈的残躯包裹、吞噬、重塑。
他的身体被扭曲成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双膝跪地,上半身深深地弯下,额头死死地磕在地面上,脸上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与痛苦。
它成了一座雕塑,将永远跪在这里,向着它曾经囚禁藏品的方向,永恒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