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愣愣地看着她，这个女孩的镇定，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大楼总共五层，有两个出入口，还有个专门运送物资的货运通道。”安雅定了定神，拿出纸笔简单画了个示意图。
“宴会在三楼大厅，一楼是赌扬，二楼是舞池，四五楼是他的私人卧室和……收藏室。”
木沐点了点图上的中心大楼。
“既然所有头目都在，正好一锅端了，省事。”
安雅和林婉儿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她们听到了什么？
一锅端？
那可是雷神要塞防卫最核心的地方！
“你们疯了！”安雅的声音都变了调，“那里近百的守卫，还有雷弈手下最强的几个异能者！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那不是更好玩吗？”唐乐言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串脆响。
她笑吟吟地看着两个已经呆滞的女人，眼弯成惑人的月牙。
“人少了，我的音乐会该多冷清啊。”
木沐没理会她们的震惊，开始迅速布置任务。
“佳佳，悠悠，你们去四楼的收藏室，把人救出来后，从货运通道撤离。”
“我和言言去三楼，给雷先生送一份大礼。”
安雅的嘴唇动了动，想说“这太冒险了”，可看着眼前这几个女孩，那份劝阻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们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我跟你们去救人。”林婉儿捏紧了拳头，“那些人，我大部分都认识。”
木沐点了下头。
许悠悠从工装服口袋里掏出六个小巧的、耳钉模样的金属粒，分别递给她们。
“这是我用废弃通讯元件改造的，有效距离五百米，注意安全，保持联系。”
几人接过戴上。
“安医生，你熟悉货运通道的地形，麻烦你带路了。”
“好！”安雅不再犹豫，重重地应了一声。
事已至此，不如就疯一次！
“出发。”
……
中心大楼内部的结构比想象中更复杂。
安雅带着她们穿过一条阴暗潮湿、散发着机油味的维修通道，避开了大部分守卫。
偶尔有零星的巡逻队经过，还没等他们发出警报，唐乐言便懒洋洋地抬起手，指尖在空气中划过一个音符，那些人便会像断了线的木偶，悄无声息地软倒在地。
很快，他们抵达了一处分岔的楼梯口。
楼上传来隐约的、奢靡的音乐声和喧闹的人声，那是三楼的宴会厅。
“我们上去了。”叶佳把斧头扛在肩上，冲木沐她们咧嘴一笑，“别把主菜一下子玩死了，给我们留几道开胃菜。”
“放心。”唐乐言冲她眨了眨眼睛，笑容里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会给你们留个完整的。”
木沐看着叶佳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四楼的拐角，才转过身，和唐乐言一起走向三楼。
四楼的走廊，铺着厚重的深红色地毯，墙壁上挂着几幅风格诡异的油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怪味。
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双开木门紧闭着，门口站着四个荷枪实弹的守卫，正百无聊赖地靠墙抽烟。
许悠悠走在最前面，贝雷帽的帽檐投下小片阴影。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抬起手，对着那四个守卫的方向，五指张开，然后轻轻一握。
那四名守卫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嘴里叼着的烟掉在地上，他们甚至来不及流露出惊恐，一层诡异的灰白色就从他们的脚底飞速向上蔓延。
衣物、皮肉、骨骼……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中石化，他们靠墙的姿势、脸上的无聊和散漫被永久定格，与墙壁彻底融为一体，变成了四座栩栩如生的人形浮雕。
只有手里的枪械“哐当”几声掉在地上。
许悠悠弯腰捡起那几把枪，检查弹药，然后分别递给林婉儿和安雅。
“会用吗？”
“会一点。”安雅接过枪，手指熟练地拉开保险栓，眼神坚定。
林婉儿有些颤抖地握住枪柄，冰冷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我……我尽量不拖后腿。”
“没关系，跟在我们后面就行。”叶佳拍了拍她的肩。
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阴冷、血腥和绝望的恶臭扑面而来。
房间很大，却没有窗户。
一排排铁笼，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房间深处。
笼子里，关着一个个形容枯槁、眼神麻木的人。
有男有女，大多很年轻，他们穿着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华丽衣服，身上带着各种伤痕，像是一件件被玩腻后随意丢弃的玩具。
角落里，一个男孩蜷缩着，抱着膝盖，目光空洞地盯着地面，嘴里无意识地念着什么。
他旁边笼子里的女孩，手臂上布满了青紫的掐痕和烟头烫伤的疤痕。
叶佳的火气“噌”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她握着斧头的手背上青筋毕露，恨不得现在就冲下楼把雷弈剁成肉酱。
“嘘。”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对那些因为她们的闯入而受惊，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在角落里的人们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林婉儿快步走到一个笼子前，看着里面一个女人。
那女人虽然满身狼狈，头发凌乱，但在所有人都瑟瑟发抖时，唯有她，还挺直着脊背，一双眼睛像淬了火的刀子，警惕地打量着闯入者。
“黎姐！”林婉儿声音哽咽。
那个叫黎姐的女人抬起头，看到林婉儿时愣了一下，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但随即又被警惕覆盖。
“婉儿！你……”
“先别说了。”叶佳走过去，手腕上的藤蔓伸出，化作一根细长的尖刺，插进锁孔里轻轻一绞。
“咔哒。”
锁开了。
叶佳打开笼门，把手伸向那个叫黎姐的女人。
“我叫叶佳，能站起来吗？”
李黎用那双锐利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叶佳、许悠悠和安雅，最后落在林婉儿身上，确认了安全后，才抓住叶佳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环顾四周，立刻展现出了惊人的判断力和行动力。
“李黎，前刑警。”女人站稳后，直接开口，声音沙哑但充满力量，“算我一个。”
“接着！”叶佳没废话，将缴获的一把手枪抛了过去。
李黎伸手稳稳接住，卸弹匣、检查、上膛，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