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老儿,一月前我于琅邪接我父嵩前往兖州,你无故派人袭杀于我。”
“如今我军兵临城下,何故一言不发?”
下邳城外,曹军三路合围,曹晏骑着踏浪白骃在城头下叫嚣着。
“曹晏小儿,昔日虎牢关之下,我等还曾一同饮酒讨贼,同时讨董盟军,难道汝兄弟二人当真一点情面不顾乎?”
陶谦听着底下言语,不由走上城墙。
他很清楚,继续让曹晏这么说下去,还没有打起来,自己城内的军心恐怕就要溃散一半了。
如果说,之前心里想着,救了曹嵩之后,自己和曹操恐怕没有什么好理由进攻徐州,那曹晏心中可能还会留点情面。
然而面对主动对自己发起袭击的陶谦,曹晏怎么可能会给他留情面?
“陶谦老儿,你也好意思说这话?”
“堂堂州牧,不顾情面派人伏杀于我?若非当日我早早发觉,提前送我父先行离开,我二人怕不是都要丧命于此。”
“胆敢主动挑事,为何不敢承认?”
“难不成堂堂州牧便是如此敢做不敢当的鼠辈不成?”
曹晏哈哈大笑着,完全不把陶谦当人看,言语间更是不留丝毫余地。
有些话,其他人可能不适合说。
但十八岁还未及冠,而且还是本次陶谦伏杀的目标,是当前事件的导火索。
这些话语,无论他怎么说都不为过。
毕竟他才十八岁,在别人看来,年少轻狂点有什么错呢?
“陶谦老儿,听说汝字恭祖,依我看还不如叫龟祖算了,如同一个老乌龟一般。”
闻言,陶谦瞪大双眼。
“你!你!你!欺人太甚矣!”
“曹晏小儿,难不成你父亲就不曾教导过你什么是尊师重道,尊敬长者呼?”
作为一州之牧,陶谦何时被如此辱骂过。
尤其是这个最为注重名节的年代。
为何吕布会被三姓家奴破防?因为这是一个耻辱性的外号。
一旦有人提出,日后便会成为所有人的饭后谈资。
而陶龟祖,亦是如此。
虽然没有吕布那般恶劣,但同样影响巨大。
哪怕此间事了,陶谦还能活着,出门在外自我介绍的时候。
别人都会暗搓搓的在背地里说:“看,那就是徐州太守陶谦陶龟祖。”
不要小看了人的恶性,高高在上州牧大人,出现这种外号怎么可能不被人拿来作为笑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陶谦感觉随着曹晏叫出陶龟祖之后,周围人的眼神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明明他们的面容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陶谦就是觉得众人都在嘲笑自己。
“怎么?事实如此,还不让人说呼?”
“看来你陶龟祖不仅是一个缩头乌龟,还是一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
“你眼中所能看到的天地,不过就是你心中那些许妄想罢了。”
曹晏继续叫骂着。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说话做事都要讲究各种礼节。
哪怕他走的武将一途,对于这方面稍微淡化了一些,却也不得不重视。
如今还是第一次能够毫无顾忌的开口骂人,他当然要骂个痛快,毕竟以后可就不一定有这种骂人的机会了。
当然,虽说是骂人,他倒也不至于说出前世那种言语。
毕竟那些话在这个时代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
而且主要你骂出来的,大部分对面不一定听懂。
脏话别人听不懂,那就约等于没伤害。
不过哪怕是如此,他骂出来的话语,对于这个时代还是太脏了。
“上古有云,淮河以北,徐州之地,多有邱山。
邱山之上,异兽繁多,有一龟兽,得名龟祖。
龟祖有壳,常缩其中,然较他兽,其肉难咽。
龟祖不知,怡然自觉,吾肉鲜美,切勿被食。
其岂知晓,龟祖之肉,食之其味,鼾鼻泔水。”
“此诗曰《龟祖妄念》,可还满意呼?”
或许骂着骂着来了兴致,曹晏心血来潮,即兴做了一首诗。
当然,不是什么好诗,用词算不上多么优美。
只不过当陶谦听到这首诗之后,顿时吐出一口老血,倒地不起,双眸死死瞪圆,加上年事已高众人深怕他就这么归天了。
“喂喂喂,陶龟祖,莫要将那泔水般的恶臭血沫吐在城墙之上,难不成你还想要他人帮你处理这屎尿般的泔血不成?”
闻言,陶谦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口血沫吐出随即晕倒。
“士济他骂人一直这么狠的吗?”
许褚偷偷看了一眼曹晏,随后扭头看向身旁的曹操。
不止是许褚,典韦曹洪等人也看了过来。
“额....我也是第一次见士济如此骂人。”
想到曹晏以前待人温文尔雅的模样,曹操只觉得自家可爱的弟弟画风突变。
“不过不得不说,骂的好。”曹操哈哈大笑起来。
见此,诸位将领也是纷纷笑出声,学到了学到了,以后拿出曹晏这首诗改一改,到时候骂人的效果绝对很不错。
“主公,我有一计。”郭嘉走出。
“哦?奉孝所言,莫非?”曹操看了一眼郭嘉,随后看向曹晏的方向。
“看来主公想法和属下心中之策想到一处了。”
郭嘉见此微微一笑,随后对着身后喊了一声。“军中从事可在?”
“回祭酒大人,属下在。”一名文人打扮,穿着轻甲的男子走出。
“刚刚士济所念之词可曾记下?”郭嘉询问道。
“属下熟记在心。”文士郑重道。
“好,将此诗记下,复写万份,送往徐州各郡县。”郭嘉说道。
“另外,再写下万份,用箭矢送入下邳城。”
听到这话,文士瞪大双眼。
“怎么还有什么疑惑吗?”看着文士的模样,郭嘉轻笑一声,显得人畜无害。
“属下并无疑惑,只是对于主公和军师计之精妙感到惊愕。”
“不错,甚是聪敏,去吧,尽快完成此事。”曹操大笑着让那名文士下去办事。
“有此计在,何愁徐州不定呼?”
闻言,郭嘉微微拱手一笑。
这个计策既是为了打击陶谦的名声,同时也是攻心之计,言论之策。
试问一个统治者,如果无法保持威严,如何能够得到人民拥护?
等此诗发酵,徐州之民便会越发抗拒陶谦统治,对于攻入徐州的曹操也不再那么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