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白收回手,翻身背对立予珩,拉高被子:“那还是继续念吧,我睡了。”
立予珩看着那毫不犹豫转向自己的后脑勺,一口气噎在胸口。
他念?他念什么念?
对着个后脑勺念诗,跟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他飘到床的另一边,不屈不挠地对着疏白的脸:“喂!”
疏白闭着眼,呼吸平稳。
“真睡了?”立予珩伸手,指尖虚虚拂过疏白闭着的眼睫,“这么快?”
疏白依旧没反应,仿佛已陷入沉睡。
立予珩眯起眼,盯着那张安然恬静的睡颜看了几秒。
忽然,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坏笑。
“行,你睡你的。”他压低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确保疏白能听见,“我就在这儿看着。等你睡熟了,我就……嘿嘿嘿。”
他故意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带着十足的暗示性。
“先从哪儿开始好呢?这耳朵看起来挺软……”
立予珩指尖悬在疏白耳垂上方,若有似无地触碰。
“还是脖子?今天留下的印记好像淡了点,补一个?”
他慢悠悠地说着,目光在疏白脸上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疏白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频率快了些。
立予珩心中得意,继续他的骚扰。
“要不,给你编个小辫儿?就用这根红绳……”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细细的红绳,在疏白散落枕边的黑发上比划,“保证好看,明天让疏怀瑾他们都瞧瞧。”
疏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一个小疙瘩。
立予珩再接再厉,整个儿笼罩住疏白,阴恻恻地开口:
“或者,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就讲……静室里那幅画,其实半夜会流出血泪……”
他话音未落,疏白猛地睁开眼。
“立予珩,你到底睡不睡?”
立予珩立刻收起那副变态骚扰狂的嘴脸,换上一本正经:“守护神不需要睡眠。我在履行守护职责,确保你的安全。”
“用编辫子和讲鬼故事来守护?”
“方式方法可以灵活多变。主要目的是让你保持警觉,避免深睡后遭遇不测。”
疏白翻了个白眼,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翻身用被子蒙住头。
立予珩立刻扑上去摇晃:“老婆!你怎么了老婆!老婆你不要死啊!”
被团纹丝不动。
“心跳呢?让我听听心跳!”他伸手要探颈脉,被疏白一巴掌拍开。
“脉搏也没了!完了完了,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
疏白猛地坐起:“我要是真死了,就是被你烦死的。”
立予珩捧心倒地:“你居然凶我!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
“……立予珩,你当初那点守护神的逼格呢?头一次见面时那个‘然’来‘然’去的深沉劲儿呢?”
“那你一开始那个恭敬劲儿呢?左一个‘您’,右一个‘守护神大人’,现在倒好,直接‘立予珩’喊得顺口。”
“不是你自己说的?让我别客套,正常点,叫你名字就行。”
“那我让你叫名字,没让你蹬鼻子上脸啊!”立予珩抱起胳膊,“头一天还‘守护神贵为正神,一诺千金’,转头就敢说我‘为老不尊’?”
“……”
疏白猛地向后一倒,抬手捂着脸,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不行了,立予珩,我真不行了……”
立予珩瞬间收起玩闹神色:“怎么了?你哪不舒服?”
他伸手想去探疏白额头,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急。
就在他俯身的刹那,疏白突然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了他。
立予珩一怔。
“?”立予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弄得一怔,随即得意挑眉,“怎么?终于被我的魅力征服,情不自禁了?”
疏白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依旧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立予珩,你今天真得谢谢我。”
立予珩手虚虚回抱住他:“谢你什么?谢你刚才嫌我吵嘛?”
“谢我帮你躲过了一顿打。本来想趁你不备把你揍一顿,但是想想,最终还是放过你了。”
当疏白说出这句话时,他仿佛卸下了所有执念。
那些纠缠的爱与恨、曾有过的欢愉、烦忧与伤怀,都在这一刻如尘埃般轻轻落定。
他平静地接纳了眼前的一切,如同在冬夜里饮下一碗暖身的汤。
汤里没有五仁月饼,却有温润的莲子,他与身旁的人一颗一颗慢慢舀起,不急着吃,只是安静地看着热气在空气中晕开。
这个冬天,好像也就这样温柔地过去了。
立予珩:“……”
(今天过节,写得有点晚了,睡一觉等10.7白天再补到4000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