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外的公厕当时还是手写的提示词,上面还贴心的画上了一个烟斗和高跟鞋。
烟斗代表着男厕,高跟鞋则是代表着女厕,几位专家进厕所的时候,负责戒备的警卫也一同陪同,先摸排清楚里面的情况,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人再进去。
王建国可管不了这么多,赶紧解决完出站,到招待所休息去了。
公厕里的卫生打扫的很干净,专门有个负责清洁卫生的大爷拿着帕子,扫帚时刻准备着,倒是比胡同里的公厕环境好上不少。
“咔嚓!”
王建国释放完出来后,习惯性的在门口划燃火柴,点了根烟。
这烟还是媳妇秀芝亲自买的,每一包的包装上都隐隐约约带着她的香甜气味。
不远处的陈胖子和陈穗则是在老实的等待。
“爸,你们为什么都喜欢抽烟啊,我就不喜欢臭死了。”陈穗看见王建国帅气的抽烟模样,有些不解。
明明那玩意儿,如此难闻,却仍旧阻止不了大家抽吸。
陈胖子也不想过多解释,嘿嘿笑道:“等你以后上了班就明白了,有的时候你也没得选。”
在物质与精神高度匮乏的时代里,香烟早就成了工人们的唯一慰藉,劳累了一天,有的时候饭吃不饱,就全靠一支烟顶着。
几位专家从厕所里出来后,也都凑到伊万面前,打算用他的汽油打火机抽烟。
可看到王建国嘴上叼着的烟后,伊万有些好奇,用俄语问道:“同志,你抽的是你们国家当地的烟吗?味道如何?”
王建国用俄语回应:“大前门,这还是我媳妇儿给我买的,你们尝尝。”
说罢,便有些不舍的将烟盒递了过去。
几人闻言,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你娶了个好媳妇啊,我家里的老婆孩子只会絮絮叨叨数落我的不是。”
“一样一样!”
如此一来的举动,自然引得陈胖子侧目:“闺女儿,这什么情况,专家也抽上大前门香烟了?他们不是只抽烟斗的吗?”
对此陈穗脸上带着笑意,解释道:“爸,这你就是刻板印象,我们在毛留学过的老师说过,毛子抽烟斗那是在外交场合下模仿领袖的行为,日常里他们更喜欢抽的‘白海牌’的无滤嘴香烟,那味道跟伏特加一样冲得很。”
果然!
几位专家抽了几口后,便觉得不够过瘾,但想了想此烟的意义,他们也没有浪费,几大口就抽了大半,也算是给王建国一个面子。
“陈厂长,我今晚住哪儿啊,住你们厂里的临时职工宿舍还是招待所?”
王建国抽完烟后来到陈胖子跟前,如果是没有偶遇的情况下,自个大概率是直接到招待所,不需要打这个招呼。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都碰面了,多多少少问一嘴,表示尊重。
“害!你们厂长早就给我打过电话说好了,特地给你空了间我们厂办招待所的屋子,铺盖煤炉什么都有。”陈胖子笑着回应。
“得嘞,那咱们走吧。”王建国回头跟几位专家们提了嘴。
“你们是直接到小白城还是先去肉联厂里?”
伊万摆摆手:“我们先去放行李,明天周一再上班再过去。”
也是,舟车劳顿一天了,肯定是先休息。
“走吧王建国同志,坐我们的专车,顺道送你过去。”伊万坚持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王建国跟着他们来到门口特地安排好的汽车。
负责接待的司机和警卫员都呆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国家的同志跟着毛熊的专家一块上车的!
“陈厂长,车上还有一个空座,是你上来,还是……”王建国的意思是来到来了,那干脆一块捎带上。
陈胖子推搡着自个女儿陈穗:“让我闺女坐吧,我还得把自行车骑回去。”
“也好,你来带路吧。”
车子启动,载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小白城的方向开,行驶到一处岔路口,王建国乘坐的小汽车则是开往相反的方向。
四人小轿车里,毛熊专家伊万和王建国坐在后排,陈穗则是坐在前排。
一路上,陈穗都紧张的不行,抿着小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对于她来说,服务好专家是她的任务、工作,要是没有处理好,她可是要被所有人耻笑的!
这样的大山压在心头,哪能轻松愉快的了。
因此,她会不断地通过车内后视镜,查看后排两人的情况。
当看到王建国满脸轻松,丝毫不紧张的模样,说实在话,她很羡慕!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可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难道他面对专家们就半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吗?
眼神偷瞄的次数多了,王建国自然也就注意到。
“陈穗同志,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是长花了?”
被突然点名,陈穗吓得一激灵,连忙将目光抽回,眼珠子来回打转,转过身来回应:“没什么,我就是看你的很轻松,一点不紧张,想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很怕他?”王建国眼神示意。
身旁的伊万此时已经昏昏沉沉,刚才抽的烟劲太小,困乏劲上头,眼皮早就已经在互相打架了。
“当然,这可是专家啊!指导咱们工厂工业化建设的灵魂人物,没有他们,我爸的厂子恐怕还在使用传统的手工屠宰。”陈穗眼睛很大,很亮,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时不时会出现梨涡。
对此,作为穿越者的王建国倒是不以为然。
他两世为人,早就看清楚一切。
对于援助专家,咱们要保持谦卑的态度学习没错,但这些终究还是别人的技术,自己能不能学到才是关键,不然援助的再多,也只是空壳罢了。
更何况,这些专家也并非全都是恃才傲物之人,历史上就曾出现过,援助专家坚持称呼翻译同志的中文名字,而不是俄文名字,坚持我们国家的姓氏传统!
像这样的专家,咱们就完全没有必要害怕他们,害怕只会产生距离,而这种距离可并适合“老师”与“学生”之间的交流学习。
喀嚓!
行驶了将近二十多分钟,司机踩下刹车,津门肉联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