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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

作者:紅桃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遇东是这样的人。


    只要目的达到了,那些令人不快的小细节可以忽略不计。


    他不喜欢宫学祈看奴隶似的眼神,但爱极了对方在艺术上的造诣。


    没有人是完美的,尤其是大师。


    而且他有理由怀疑,宫学祈在试他的弹性。


    装乖装纯玩腻了。


    开始亮爪子。


    林遇东表面无比镇定,喝掉杯里的朗姆酒,平息了隐隐冒头的火气。


    与此同时,宫学祈也安静下来,收敛起锋芒,垂着脑袋像个布娃娃。


    林遇东觉得他在偷笑,心里正庆祝这一场小小的胜利。


    美妙的晚餐就在这种较量中结束了..


    林遇东起身告辞,“宫先生,太晚了,我改天再来看你,谢谢你的朗姆酒。”


    宫学祈撩起明眸,微笑:“我送你,东哥。”


    林遇东回了他一个笑,并没有婉拒。


    不多时,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


    表面波澜不惊,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宫学祈送客到庄园大门,看着林遇东坐进轿车,双方目光衔接,互相点头示意。


    他们挥手告别,车子启动缓缓驶离。


    “自己就是条龙,还问我什么是凤髓龙肝..”宫学祈低声喃喃,慢吞吞的调子令人捉摸不透。


    每次和林遇东见完面,闻真都不敢确定宫学祈的心情是好是坏。


    需要试探一番,才可以决定用什么态度面对。


    这次不需要拙劣的试探。


    非常明显,宫学祈心情不错。


    他吩咐闻真取一瓶威士忌到音乐厅,他要一边喝酒一边听布莱曼。


    这是一个值得享受回味的夜晚。


    在一声声美妙音节的熏陶下,宫学祈混合着酒精带来的兴奋为欧泊公司提供了大量的设计图纸,他本人不喜欢用电脑,理由是那种坐姿很蠢。


    每次看见闻真坐在一排设备前输出,他都要损一句:“嗳,你这个可怜的小狗。”


    闻真无所谓,熬夜把宫学祈的图纸变成电子版本。


    宫学祈一旦进入某种忘我的境界,会无视身边所有物,他游龙一般滑着轮椅在音乐厅东奔西走,偶尔会自言自语:“我希望他性格里雄鹰的勇猛成分尽快显露,而不是竟给我看些假惺惺鸽子的温柔..”


    不疯魔不成活。


    宫学祈兴奋到天亮,期间还试了一次雪茄。


    第二天上午,他的头开始疼了。


    躺在床上洗漱,躺在床上玩手机,不吃早餐也不吃药,赖在被窝不起来。


    第一天来报道的程应岭,听说宫先生要在卧室接见他,立马意识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场景有多‘恐怖’。


    考验男人定力的时刻来了!


    一路上,他不停地在心里重复: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卧室很大,这点无需赘述。


    床铺在房间的正中央,后面是落地大窗,多层帘只留一层纺纱,挡住了刺眼的阳光,使室内光线偏暗。


    程应岭进来后,看见了传闻中的美男卧榻。


    宫先生如猫儿般慵懒温顺,轻盈地趴伏在酒红色的被子里,他那显眼又漂亮的红发让人一眼找到他的头部,他的脸有一半埋在被单里,白色睡袍包裹着身躯,只露出肩膀和胳臂,两只手自然垂落在床边。


    他好像睡着了。


    廖姐上去就把他叫醒:“阿祈,程设计师来了。”


    “嗯..”宫学祈慢悠悠地睁眼,身体一动没动,“表弟,是表弟吗?”


    “是我,宫先生。”程应岭下意识回答,一不留神还往前迈了一步。


    他想看清楚他的脸,证明自己的心经没白念。


    宫学祈微微叹息,柔和嗓音夹着一丝沙哑:“来,表弟。”


    程应岭全凭本能地走向床铺,又很自然地半跪在床边,但不敢离宫学祈太近。


    宫学祈抬起脑袋,脸庞犹如晨露滋润过的花瓣,泛着淡淡的红晕。


    他变换睡姿,用拳头支着腮帮,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身体的不适让他视野朦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一会儿,渐渐看清了程应岭的模样。


    程应岭被他看得心脏僵住,继而怦怦乱跳,赶忙检查一下自己的着装。


    今天没穿正装,服装很便捷,戴了一副无框近视镜。


    “你长得不像你哥哥。”宫学祈说完,好像很失望似的把视线移开了。


    程应岭不信邪的反驳:“不对啊宫先生,很多人说我的眼睛像大哥。”


    “你?”宫学祈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你俩除了都是男人以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


    程应岭低下头,开场白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宫学祈多看两眼,又挑他毛病:“你来见我,不刮胡子吗?”


    “啊?”程应岭摸着下巴的青茬,“刮了,可能是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它又长长..长出来了。”


    “哈哈哈..”宫学祈仰头笑,笑声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表弟,你怎么傻傻的,你可是林遇东的弟弟,你和他一点也不像。”


    程应岭不知道如何作答。


    平时他真不这样,虽然做不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讲鬼语的境地,但也是出了名的社交小能手。


    面对到宫学祈,他的思维一团乱,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脸烧红。


    人一慌,嘴就笨。


    “好了,”宫学祈重新趴在床上,半阖双眸,抓了两下红头发,“让廖姐拿点吃的上来,你喂我。”


    闻言,程应岭的脑袋像按了弹簧,猛地弹起来,肩膀也跟着抖两下。


    宫学祈不看也能猜到,低低地笑:“逗你呢。”


    趁他闭上眼睛,程应岭赶忙跪安。


    出了门,表弟一路逃到楼梯口,大口呼吸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开始琢磨..


    如果是这种相处模式的话,也能接受。


    宫先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难‘伺候’,喜欢开玩笑而已,这算事儿吗?


    显然,表弟还是太年轻。


    ...


    宫学祈在露台吃的早餐,他没有在床上吃东西的习惯。


    期间,程应岭做了服务生的工作,初来乍到,一刻不敢怠慢。


    拘谨是难免的,尤其服务对象是宫学祈,表弟感到任务庞大且艰巨。


    奇怪的是,宫学祈没再搭理他,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没问表弟为什么来,也没问他有什么目的,没再提起林遇东。


    程应岭贮备了一大堆说辞,一个字都没用上。


    下午,宫学祈回卧室休息,勒令谁也不准打扰。


    程应岭一个人在宅子里熟悉环境,恰好在厅堂遇到了闻真,两人礼貌地打声招呼,随意聊两句。


    闻真问他适应的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宫先生。


    “宫先生人很好,哥们儿,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程应岭乐呵呵地表示,“从今天开始,他们也要羡慕我了,我算是因祸得福。”


    他说出这么天真的话,闻真的眼底浮起一抹同情。


    “祝你好运。”


    “哈..闻设计,你讲话有点学究气。”


    “你说是就是吧。”


    ...


    一天,两天。


    三天后..


    又过几天。


    生活就在这诡异又微妙的气氛中获得一种平衡。


    程应岭从不缺席,像上班打卡一样,每天准时准点来庄园报道,不知不觉他慢慢融入了这座庄园。


    不管是廖姐还是陈管家,以及那两位帅男佣,他们相处融洽,处的简直像一家人。


    他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工位,搬来一大堆设备,就在酒窖正上方的房间。


    宅子太大了,有几十间房,大部分空着。


    廖姐让他随便用。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某些时候,程应岭享受到了家的温暖。


    但是!


    有一个人不能用好和坏来形容。


    程应岭从第二天就开启了‘地狱级’体验,逐渐理解了闻真看他的眼神。


    宫学祈对他,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


    心情好的时候逗小狗一样逗逗表弟,有时还会给他撩起反应,他不得不狼狈地冲进洗手间练习‘传统手艺’。


    心情不好的时候...


    一切皆有可能。


    程应岭已经不敢用任何词汇来定义宫学祈,前一秒比天使更美丽,后一秒比魔鬼还可怕。


    总而言之,宫学祈是一个错综复杂的人,他堆积起来的灾难与美好持平。


    哪怕他如此阴晴不定,程应岭还是不自觉的被他吸引。


    他具备这样的魅力,让人又爱又怕。


    好在表弟被大哥锻炼出来了,大心脏选手,最适合接受打压式教育,而且从小就慕强。


    宫学祈再‘变态’又能怎样?


    实力够顶,表弟就扛得住。


    ...


    时光匆匆,又是三天。


    程应岭赶早来蹭早餐,一进大门就察觉出氛围不对。


    大家都很安静,除了问好多余的话不说。


    明摆着,宫先生心情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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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最近都不太好,原因尚不明晰。


    程应岭不愿往枪口上撞,特意在园子里转一圈,想让闻真去探探口风。


    廖姐提醒他:“闻真没来。”


    他恍悟,意识到自己连续几天都没看见闻真了。


    谁能想到——


    他加入庄园,最大受益者竟然是闻真,有他分担‘服务工作’,闻真空出很多时间回市区,还发朋友圈晒出游的照片。


    “程设计,”廖姐拍拍他的肩,“宫先生叫你。”


    好吧,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暴风雨。


    画面一转。


    表弟规规矩矩地站在露台靠窗的位置,正对着庄园主人。


    宫学祈穿着薄毛衣和黑色长裤,坐在轮椅中,面前摆着一副棋盘。


    黑子白子摆出残局,乱糟糟的形状,连空间都跟着扭曲了。


    自从程应岭加入到庄园,林遇东就再没来过。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宫学祈瞄一眼被冷落的棋盘,再瞅一眼浑身写满紧张的表弟,嘴角掀起冰冷的弧度。


    不会以为派个傻表弟就能打发他吧。


    “表弟,”他出声,语调婉转动听,“站着多累,到这儿来。”


    他越这样,程应岭越慌。


    “宫先生,”程应岭充满警惕地看他一眼,“您吃过早餐了吗?我去给您取。”


    宫学祈毫无预兆地抛出问题,“你什么时候来绿国的。”


    怎么突然聊家常了?


    程应岭老实巴交地回道:“在这边读的高等中学,后来去的美国。”


    “这么说..”宫学祈单手支着下颌,反复思量,“你不是从小跟在东哥身边,你是来投奔他的。”


    “是..”程应岭目露崇拜,“大哥十五年前就创立了素雅,以我姑姑的名字,我刚好是学设计的,他给了我施展拳脚的机会。”


    “你姑姑?”


    “就是大哥的母亲,她叫林素雅。”


    “林表弟。”


    “不..我和大哥一样,随妈姓。”


    “你姑姑还在吗?”


    “不在了,素雅成立之前就走了。”


    “哦..”


    宫学祈眨巴两下眼睛,忽然笑起来:“嗳,我和你大哥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父母双亡。”


    “.....”程应岭摸了摸鼻子,纠正道:“不知道他父亲亡没亡,反正我们都没见过。”


    “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宫学祈的话颇有道理。


    程应岭重重地点头:“没错!”


    “你大哥呢?”宫学祈从棋盘上拿起一枚黑色棋子,用两根手指夹住,一边打量一边说,“他就这么放心把你留在我身边,不怕我吃了你?”


    “他..我也不太清楚,”接收到凌厉的一瞥,程应岭迅速改口供,“啊!我听刘哥说,大哥出差了,他在忙公司的事。”


    宫学祈语气笃定,“忙着开拍卖行。”


    “您怎么知道,”程应岭有些惊讶,但很快不惊讶了,这有不是什么商业机密,“没错,他天天飞,正在选位置,可能会在香港。”


    “他有没有说赚够多少退休。”


    “钱在大哥眼里已经是纸了,过程更重要。”


    宫学祈面容缓和下来,语气也变得轻柔:“东哥还有别的追求吗?”


    “当然了,大哥一直想超越..咳咳..”程应岭及时踩刹车,猛烈地咳嗽两声。


    “超越欧泊嘛,”宫学祈打趣道,“这件事连地沟里的老鼠都知道,就差立个牌子了。”


    程应岭尴尬地笑笑,莫名的脸又红了,“宫先生,您放心,我是来赎罪的,绝不是...那个您想喝茶吗?”


    他看见宫学祈抬手,以为要喝的。


    宫学祈照着棋盘比画两下,漫不经心道:“找你来,是让你把棋盘扔了,老师不在,我这个学生留着它有什么用,记住,要扔的干干净净,一个棋子也别落下,再让我看到这种东西,我就把你的手筋挑了。”


    只是挑筋?


    还好,他大哥之前扬言要剁了他丫的。


    正是这种惨无人道的高压,使程应岭干起活来相当利索,马上找一个大盒子,三下五除二将棋盘打包带走。


    出去之前,他特意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确保没漏下棋子。


    实际上,宫学祈手里还有一枚。


    “表弟。”


    在程应岭马上退出工作室时,宫学祈又叫住了他。


    他回过头,看不见露台上的身影,只听见毫无温度的冰冷声音:”午餐和晚餐我都不吃,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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