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是二老的主卧,另一间是后来特意为尤劼加盖的小屋。
    里面的陈设都很简朴。
    尤劼翻出原身的记忆,清晰地记起。
    敏冉阿爹身体一直不太好,年轻时落下的病根,需要细心调养。
    而温立父亲狩猎的本事只能算中等,打回来的猎物既要养活一家三口,又要时不时挤出一点去换些珍贵的药材和补品给敏冉。
    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原身小时候食量不大,还能勉强维持。
    可成年后,身为雄性的饭量陡然增加,家中食物愈发捉襟见肘。
    为了不让原身饿肚子,二老便主动减少了换药换补品的次数,省下来的肉食都塞给了“儿子”。
    这份沉甸甸的牺牲与偏爱,让原身愈加痛恨自己的“无用”,最终选择逃离,认为自己的存在就是对这个家最大的拖累。
    然而今天,尤劼敏锐地发现,这间熟悉的陋室,似乎又有了些不同以往的变化!
    窗户被明显加大了一圈,还换了更结实的木格窗棂,此刻正敞开着,比记忆中多得些阳光洒了进来,空气都显得流通了许多。
    屋子角落里,多了一个虽然简陋但结实耐用的木制衣柜。
    那张用了不知多少年、桌面坑坑洼洼的旧木桌,也被一张打磨得更光滑、腿脚更稳固的新桌子替代了。
    还有床上的兽皮也换新的了——
    最让尤劼惊讶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是屋檐下悬挂晾晒的那一排排肉干!
    在记忆里,这个家从来都是为食物发愁,哪有过“富余”的概念?
    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屋檐下挂满了风干的肉条,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油光,数量相当可观!
    尤劼正默默打量着这些变化,温立端着两碗水走了进来。
    见尤劼的视线落在屋外,温立爽朗一笑,带着点调侃:“怎么,小劼,馋你敏阿爹做的红烧肉了是吧?放心,等会儿就让他给你做!”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旁边的骞骁,眼神里充满了感激,语气也变得无比郑重:“小劼啊,你真是……找了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哥儿啊——”
    温立指着屋檐下那片丰盛的“景象”,感慨万千:“以前家里啥光景你也知道,能吃饱就不错了,哪敢想‘剩余’这两个字?做梦都不敢想!”
    他声音微微发颤,“这些肉,这些吃的……都是阿骁这孩子,隔三差五就送过来!送肉,送果子,送兽皮……”
    他的目光又扫过加大了的窗户、新做的衣柜、新换的桌子:“这些……也都有阿骁的功劳,他帮忙弄木料,帮忙修整,里里外外出了不少力。”
    温立看向尤劼,脸上流露出后怕:“前些日子,部落里传得沸沸扬扬,说你们吵架了,感情不和要散伙……我和你敏阿爹急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啊!这么好的哥儿,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若是错过了,往后上哪找去?”
    他说着,语气带上了点恨铁不成钢:“那会儿我真想冲去找你,狠狠敲开你这小子的脑壳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是你敏阿爹……”温立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复杂的心疼:“他拦住了我,阿骁悄悄跟我们说过,你心里有坎,觉得当年愧对我们,暂时不敢来见我们,怕我们怪你……他让我们给你点时间,等你慢慢想通……”
    温立看向屋外忙乎的敏冉:“你敏阿爹啊,是怕我这个急脾气贸然跑去,反而让你更难受,激化了你们的矛盾……”
    尤劼的目光再次投向身旁的骞骁,心头巨震,酸涩与暖意交织翻涌。
    原来如此……
    原来骞骁一直在背后默默为他打点付出……
    自己未曾来,他在二老面前用得是原身那些心里障碍的理由……
    这个理由,还真是有理有据,甚至真实存在过。
    虽不善言辞,但这事做的确实滴水不漏,尤劼深深看了一眼骞骁。
    又瞧见眼前眼眶已经泛红的温立,生怕老人家再说下去会控制不住落泪,连忙笑着打断:“好啦好啦,父亲!你看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嘛!”
    他语气轻松,带着点小夫夫间拌嘴的寻常感:“夫夫过日子,哪能没点磕磕碰碰的小摩擦?拌两句嘴不很正常?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说着,他再次牵起骞骁的手,这一次,他的动作无比郑重,眼神也异常认真,声音清晰地响起:“父亲,我在这里郑重地说一次——”
    “我是真心喜欢阿骁的,想跟他过一辈子,不是因为别的任何原因,只因为他这个人!”
    这掷地有声的告白,是尤劼穿越以来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宣之于口。
    那份认真和情意,不仅让温立瞬间安静下来,更是让身旁的骞骁浑身一震!
    骞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失序,咚咚咚地疯狂擂着胸膛,一下下猛烈得几乎要冲破喉咙跳出来!
    他低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连被尤劼紧握着的手心,都沁出了细密潮湿的汗珠。
    他望着身边的小雄性,只觉得他此刻熠熠生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讨喜的。
    温立哑然地、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曾经怯懦自卑的“儿子”。
    不一样了。
    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过去的尤劼,胆小、内向、沉默寡言,总是自卑地低着头,就算是他和敏冉跟他说话,他也只会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小声回应。
    敏冉总说,尤劼是生错了性别,他若是个小雌性,不知道多受欢迎。
    可他终究不是小雌性,他们总为他担忧,怕他再这个世道活不下来。
    后来,这份担忧就成真了,他成年后,无论怎么教,他都无法狩猎成功。
    一个雄性无法狩猎,如何能活。
    他们愁白了头,最终也毫无办法,只能在世一天就护一天顾一天——
    而他还偏生不听话,与他们犟……
    但现在,所有的担忧都烟消云散了!
    因为这个厉害的骁哥儿,会护着他们的小劼一生一世。
    而且,眼前的小劼,被阿骁养得好极了!
    脸色是健康的红润,之前瘦削的身形也圆润了些许,最最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蓬勃昂扬的“精神气”!
    眼底有光,说话有底气,举手投足间有了那份属于雄性的担当和气场,与过去判若两人!
    现在的尤劼,是真正的雄性了!
    虽然身板依旧比一般雄性要纤细许多,从进门到现在,许多细节依然是被骞骁不动声色地照顾着,但他看向骞骁时,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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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伴侣的珍视与爱护之情,却是源自雄性独一份的!
    而骞骁眼中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与依赖,更是最好的证明!
    温立心中最后一点隐忧也彻底放下了。
    他还怕今后骞骁腻了,他家小劼又沦落为小可怜呢。
    看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温立便知道他想多了。
    两情相悦,互相扶持。
    他家的小劼,在骁哥儿的陪伴和引领下,正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
    一股巨大的欣慰感充盈着温立的心田,他忍不住连说了好几声:“好!好!好哇!”
    此时,敏冉端着切好的果子走进来,正好听见温立连声叫好,不明所以,却也笑盈盈地附和:“那当然了,今天可是大团圆的好日子!”
    “我去多做几个拿手菜!温哥,你快来帮忙!” 他兴致勃勃地安排着,眼底有激动的泪光:“上次骁哥儿和小劼成亲,咱们连杯喜酒都没喝上,今天这顿饭,就当是咱们自家人把这场喜宴给补上了!”
    补办喜宴?
    尤劼心中一动。
    这件事,他怎么可能忘记?
    他早晚要重新为骞骁,也为他自己,风风光光地补办一场真正的婚礼的!
    不仅因为上次那婚礼是原身和骞骁的,不是他和骞骁的。
    更因为那场婚礼简陋到连顿饭都没摆。
    简直是委屈了他家阿骁!
    不过今天是大好的团圆日子,二老兴致这么高,他自然不会扫兴。
    多庆贺一次,他乐意之至!
    尤劼甚至主动拉着骞骁一起进了厨房帮忙。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忙活着,尤劼小露了几手。
    做了蒜香排骨、土豆炖鸡、西红柿炒蛋,见水果那么多,尤劼还弄了个水果沙拉、做了菠萝咕噜肉——
    还有敏冉特意准备的红烧肉,与另外几样小家常菜——
    一桌子菜摆的满满当当,四人落座,席间笑语晏晏,其乐融融。
    吃饱喝足,几人在小院里乘凉闲聊,享受着久违的天伦之乐。
    这是尤劼第一次体验有家人的感觉,很新奇也很温馨。
    他看向骞骁,那人舒适的半眯着的眼,满足的模样像只趴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野兽——
    这么看来,阿骁和他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
    眼看天色渐晚,尤劼和骞骁才起身告辞。
    临出门前,尤劼特意对二老说:“父亲,敏阿爹,改天,等我们新屋那边再多收拾收拾了,请你们过去吃新屋宴!”
    上次只是宴请了帮忙的各位,他还没有正式摆新屋宴。
    到时候摆了,肯定得让二老过去的。
    二老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连连点头应好。
    从他们毫不意外的表情来看,显然也早就知道了尤劼和骞骁盖了新房子的事。
    只是,碍于骞骁之前“给他时间”的说法,他们一直恪守着本分,没有贸然上门打扰。
    回去的路上,尤劼紧紧拉着骞骁的手。
    皎洁的月光洒下,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渐渐拉长,融在了一起,在有着零星石子的土路上投下长长的、密不可分的影子。
    “什么时候开始来探望敏阿爹和父亲的?”尤劼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