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恕抬眼看了她一下,随即也低头喝掉了自己杯中最后一点姜汤,将空杯轻轻放在桌面。
“嗯。”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心里却难免泛起一丝酸涩。
他认识那个男人。
陆氏金融的第三子陆达衢,陆老唯一的嫡出,手段精明,作风强势,陆氏早晚由他接手。
这些大家族之间的每一次往来,背后大都藏着更深的目的。
他请筠筠吃饭,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感谢那么简单。
严恕不傻,但他不想追问太多,怕显得自己多事,引得她不虞。
“你的伤好些了吗?”
岑碧筠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他的左肩下方,微微探身向前,关切地问道。
严恕点点头,“早已好了,没事了。”
“我不信,给我看看。”
岑碧筠说着,就要起身凑近。
她一是真的关心他的伤口愈合情况,想亲眼确认才能放心。
二也是看他此刻这副正襟危坐的老实人模样,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她刚倾身过去,指尖将将触碰到他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窗外突然毫无预兆地炸开一个巨大的响雷。
【轰隆——】
“啊……”
岑碧筠吓得浑身一抖,低声惊呼一声,整个人本能躲进了眼前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心脏一时间怦怦狂跳。
紧接着啪地一声,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黑暗。
停电了。
岑碧筠埋在严恕怀里,惊魂未定,一时间有些发怔。
严恕的身体在她扑来的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一只手安抚性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只是打雷导致的断电,很快会恢复的。”
岑碧筠点点头,恐惧慢慢褪去,另一种微妙的感觉开始悄然滋生。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了一切。
视觉被剥夺后,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紧贴她耳畔的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声。
她恍惚地闻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岑碧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整个人完全跨在他的腿上,身子严丝合缝与他相贴,像一只霸道无比缠绕住他的八爪鱼。
而他则一直耐心轻拍她后背安抚。
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密了,没有一丝月光能穿透这浓重的黑暗。
严恕的呼吸,不知从何时开始渐渐乱了节奏。
那原本轻拍的手掌,也渐渐停了下来,温热地贴在她的后背上。
岑碧筠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忽然很想知道此刻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原本揽在他腰际的左手,开始不安分地缓缓向上移动。
指尖掠过他的左肩继续向上,小心翼翼地摩挲他的下颌,再轻柔地抚上他的眉骨,又向下滑过高挺的鼻梁,最终,停留在他那线条分明的唇瓣上。
在她触碰的瞬间,他的身体微微颤栗了一下,呼吸变得更加乱了节奏。
岑碧筠缓缓直起身子,尽管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彼此,她却坚定地望向他的眼睛。
酒意和黑暗给了她无尽的勇气。
“有想我吗?”
严恕没有出声回答。
但岑碧筠贴在他唇上的指尖,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他下颌微微点动的动作。
她得意地轻笑出声来。
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她内心深处本就渴望如此。
她循着感觉,将唇凑近他耳边,用气声呢喃,蛊惑人心。
“亲我。”
严恕依旧没有动。
黑暗中,只有他越来越紊乱的呼吸声,灼热地喷洒在她的颈侧。
他贴在她后背的那只大手,掌心滚烫,却依旧克制地停在那里,不敢有任何逾越的动作。
岑碧筠本来也只是想逗逗他,过过嘴瘾,见他如此不配合,便故意佯装生气。
“胆小鬼,你走吧。”
说着,她跪在沙发上的双腿就要发力支起身子,试图离开他的怀抱,脚尖摸索着想去勾地上的拖鞋。
然而,她的脚还没碰到地面,一只有力的手臂忽然箍住了她的腰肢,将她重新捞了回去。
另一只大手则迅速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压向自己。
天旋地转间,岑碧筠惊呼一声,再次跌坐回他坚实的大|腿上,密不可分。
下一秒,她被彻底吞噬。
他的吻并不像他平时那般克制隐忍,而是带着积压已久的渴望。
他攫住她的唇,惩罚性的用力吮吸,仿佛要将她刚才那句胆小鬼警告回去。
岑碧筠嘤咛一声,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大胆地迎了上去,双手主动环抱住他的脖颈,指尖插|入他微湿的发间,生涩却又热情地回应着他。
唇齿交缠间,她不断发出呜咽声,严恕的手臂收紧,带着她缓缓向后倒去,两人一起陷入柔软的沙发里。
岑碧筠仰躺着,长发散开,他精壮的身躯半覆在她上方,吻得更加缠绵。
一只手依旧垫在她的脑后,另一只手则在她身侧收紧,揉皱了柔软的睡衣布料。
意乱情迷之际,他的吻开始向下游移,落在她那片白皙柔软上。
岑碧筠的手也无意识地在停留在他衬衫的领口。
指尖颤着,笨拙地解开了第一颗纽扣。
有什么东西从他敞开的领口滑落出来,不轻不重地砸在了岑碧筠的肌肤上。
岑碧筠一怔。
动作停了下来。
她抬起手,轻轻握住了那枚银元。
“严恕。”
身上的男人一僵,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止。
他以为是自己过于急切冒犯了她,让她感到不适,立刻就要撑起身子,黑暗中传来他压抑的呼吸声。
岑碧筠并没有推开他。
她只是又轻轻地补充了一句。
“是饶恕的恕。”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只剩下窗外淅沥的雨声。
他就那样停在她的上方,难以置信地想要分辨身下之人的表情。
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心情,该做什么表情。
她……
她知道了?
她已经知道他就是那个多年前,被她从肮脏铁笼里救出来的狼狈少年了吗?
严恕一下子被卑微的浪潮席卷,好像顷刻间被不着寸缕的扔到光天化日下的窘迫。
他猛地收回手,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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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轻轻倚在沙发靠背,一时间说不出话。
岑碧筠轻轻坐起身,“还准备隐瞒到什么时候?”
严恕心一沉,以为她因自己的隐瞒而动了怒。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在黑暗中试图确认她的表情,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半晌才憋出一句干涩。
“……对不起。”
“怎么?”岑碧筠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是觉得辜负了我当年的期待,没能成为什么光鲜人物,反而做了个卖命的马仔,所以就自欺欺人地不敢同我相认了?觉得配不上我了?”
严恕嘴唇动了动,万千辩解堵在胸口,最终却只化作又一句无力,“……对不起。”
岑碧筠简直要被这块笨嘴拙腮的闷木头气死了。
明明长了嘴,却不懂得为自己辩解。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恼意,决定不再绕弯子。
“从头讲起,”她命令,“从你离开你继父那个混蛋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要知道,一字不漏的。”
说完,她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仰面朝上,直愣愣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故事。
严恕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放松下来。
他垂眸看着腿上的人儿,眼睫轻轻颤着。
最终,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散落的发尾,唇瓣微启,剖开那段他不愿轻易示人的过去。
他告诉她,拿着岑家管家给的钱,他去了一所教会办的慈善学校。
那里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孤儿和贫苦孩子,没人会在意彼此的出身,那里的修女们也大多善良耐心。
那几年,他拼命汲取着知识,学会了读写,更学会了思考。
高中毕业后,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华人的身份让他四处碰壁,根本找不到任何体面的工作。
为了活下去,他最终只能去一家赌场做清扫工。
后来,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帮派火拼中,他阴差阳错替当时正遭暗算的青云堂堂主盛丰挡了一颗子弹。
盛丰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又赏识他的沉稳和身手,从此将他带在身边,视为心腹。
他凭借能力一路青云直上,成了盛丰最得力的左右手。
直到后来,他看到岑家送来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早已刻在他心上的女孩。
于是,他主动向盛丰请缨,接下了保护岑家三小姐的任务。
后来的事,她便都知道了。
严恕讲完,垂着眼睫,目光忐忑地看向枕在他腿上的岑碧筠,等待她的反应。
岑碧筠安静地听完了全部,却忽然轻哼了一声,猛地坐起身来,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黑暗中,她盯着他十分不满,“滑头。”
“不诚实。”
严恕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我还以为,”岑碧筠表情冷冰冰的,“在我面前,你不会再有隐瞒,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糊弄我。”
严恕转过脸,试图在黑暗中看清她的表情,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岑碧筠不想再同他打哑谜,径直戳破,“我知道你可能有你的苦衷和不得已,但我觉得,既然我们决定要在一起,就应该坦诚相待,不是吗?你怕不止是青云堂的马仔吧?你的过去,你也对我刻意隐瞒掉了最重要的一段,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