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干净,浑身轻松躺入被窝中。头发蓬松的青年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
无声窝了一会,深色的被褥里冒出来两根修长漂亮的手指。闭目休息的乐璨没有睁开眼,而像是小动物一样低头凑近指尖,轻轻嗅闻了两下。
清清爽爽的沐浴露味道,掺杂着被子里说不出来的好闻清香。
并没有不久之前充斥鼻腔的,仿佛雨天反味臭水沟的销魂味道。
尤其是在臭卤水泼洒出来那一瞬,浑浊又带着奇异发酵味道的液体四下飞溅、臭味肆意挥发……
回想起这一幕,即使躺在柔软温暖的被子里,乐璨还是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这股动静带着床震动了一下,动作很轻,在寂静无声的夜晚却足够明显。一臂之外,静静躺在另一床被子里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乐璨毫无所知,甚至都忘了自己有“床友”这回事。
他伸手掖了掖被子,又用下巴蹭了蹭被角,舒服地恨不得在床上滚一圈。即将采取行动之前,疏懒的青年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这张床上躺着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独自睡了太多年,潜意识里的认知一时半会还掰不过来,这也不能完全怪乐璨……
床铺上,卷成一团的被子就这么僵硬住了。
大约又过了两分钟,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悄悄钻了出来,猫猫祟祟地朝着身侧探了探。
大约霸总晚上睡觉都是不点灯的。
席韫那半边笼罩在黑暗中,乐璨并不能看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侧面轮廓。
他借着自己床边的小夜灯,背对着昏黄微弱的光线,努力睁大眼睛。
有别于自己半边被子的凌乱,唯一能看清的另外半边床连一条多余的褶皱都没有,完全彰显了他和席韫两人睡姿上的天差地别。
这点乐璨已经验证过了,暂时改不了。
维持着变扭的姿势,偷偷观察了好一会……没捕捉到任何的异动。如果不是被子有着明显的起伏,他还以为对面并没有人在。
脑袋栽回到枕头上,有谁极小声地吐出一口气。
就这么安静了几分钟,一只手慢慢伸出被窝,摸着黑伸到了床边的矮柜上。它悄悄地,一点点从边角摸索着挪到桌面中间。
冰冰凉、四四方方的手机,再往下是两本薄薄的东西。
摸到东西后,那只偷偷行动的手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虑又或是顾虑什么。但紧接着,它贪心地一把抄起所有想要的东西,快速往自家主人身边带。
顾虑是对的。
因为还没等手缩回身边,就因为“超载”翻车了。
大大小小的东西一路滑一路散,全部都掉到了被面上。在手机砸脸之前,乐璨反应迅速地闪躲了一下。
躲过了暗器一样的手机,它背后滑落了另一个薄薄的小本子,却径直拍上了他的脸。
“唔”,乐璨吞下惊讶和疼痛双重作用下发出的声音,捂着脑袋,将脑门上的小东西扯了下来。
光滑平整的充皮纸表面,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类似皮质表面的光泽。即使光线不强,也能看清楚它喜庆又庄重的枣红色。
红底烫金字体,乍一看像混进来了一张学生证,这个乐璨上辈子有一张,这辈子小软包子也有一个。
但是乐璨很清楚地知道,它并不是什么学生证。
——当日新鲜出炉的结婚证。
他一个月两百万零花钱的付款凭证!
乐·财迷·璨珍惜地摸了摸小红本光洁的表面,想了一下,翻开到了持证人信息的那一页。
实话说,席韫的效率太高。为了跟上对方的节奏,领证全程他只感受到一个字——赶!
虽然这段婚姻是假的,领证过程除了晕头转向,也完全没有任何体验感。但……乐璨手里的这本证件是真的,真的具有多项切实的法律效力。
两年之后,他甚至还能再拿一本一样大小的离婚证。嘶……他以后也算是双证齐全的人了。
脑袋漫无边际地想着有的没的,乐璨压下心底没来由的空落,将内页对上并不算亮堂的床头灯。
页面右上角,红色背景的2寸半身免冠合影照片上,是经得住现场拍摄,不修图也难掩好看俊美的两张年轻面孔。
临时买的白色衬衫,肃穆冷静的面部表情,腰背挺直只有肩膀是挨着的姿势……
实话说,不像是来结婚的亲密夫夫,像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友,括弧:不太熟悉版。
看到自己那张看了二十多年的熟脸,乐璨表情难言地将现在的脸皱成了小老头。
上辈子乐璨的确早早知道了自己的取向,但是同性相恋虽然被大众接收,可与之相关的婚姻法并没有出台。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肖像会有一天出现在结婚证上。
好怪哦,再看一眼.JPG
接着视线平移向旁边,席韫那张睥睨冷淡、寡王典范的面孔出现在他身旁。那种浑身毛毛的诡异感觉,差点让乐璨没绷得住表情。
真不中嘞!
青年抿紧嘴巴,迅速将结婚证盖上,求个眼不见为净。
两个一辈子可能都结不了婚的人,两个来自不同时间的陌生灵魂……就这么凑在一起,出现在了一张小红本里。
奇妙有,古怪荒唐也有。
乐璨却无法否认,缘之一字还真它喵的不讲道理!
他再次将手臂伸长,把结婚证放回矮桌上。手往回缩的时候,顺带着将床面上的另外两个大一些的红本子捡了起来。
那是从乐家带回来的两个户口本,一新一旧。
旧的表面边角已经磨损,只不过有人后来准备了一只塑料保护套,将它好好地放置了进去。
翻开前几页,写着“乐璨”父母信息的登记页上,盖上了红色的作废注销章,属于他的旧页面“幸免于难”。
可乐璨知道,那一页上对应的人,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新的户口本很新,里面只登记了一个人的信息,和上一世后期乐璨手上持有的那本户口本一样。
青年轻轻地自嘲一声。
【白白浪费了后面那么多页的纸。】
虽然玩笑话说最好节省纸张,但乐璨从没有考虑过将户口和席韫的合并。
两年的时间听着长,但其实转瞬即逝。到时候再分开更麻烦,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凑在一起。
【离婚的时候,走起来也潇洒!】
黑暗中,静静注视着头顶的一双银灰色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波动。
户口本被挪到和结婚证在一处,乐璨最后摸起手机,想着趁机将报酬给熊安国打过去。
人家民政局也是正常上下班,周末有双休的。因为要赶在他们下班前走过领证流程,乐璨从乐家拿到东西后,马不停蹄地就被运了过去。
就连熊安国的联系方式,还是他辗转通过谢珺加上了尹无郁,又从尹无郁手里拿到的呢!
这个婚结得风风火火、匆匆忙忙。
【说起来,我和席韫两个属于……闪婚?】
乐璨被自己没来由的脑回路逗得一笑。
脸上挂着笑,他点开和熊安国的聊天页面,找到不久才学到的新世界转账页面。
乐文信果然如乐璨所料的那样,抠门不做人!
熊安国一行共二十一个人,乐文信雇佣他们的费用竟然是每个人三千块每月。不包吃不包住,雇佣时间有且仅有一个月。
乐璨都不用掐指,听完了就知道了熊叔一群人能拿到手的报酬——六万三千块。
二十一个人,六万三千,还没有曾经乐秋珊买一只包、李千萍在美容院冲一次卡的费用高。
哦对了,这次回去乐家没有看见这两人,乐璨还是有些遗憾的。
但听元诚和谢珺这两位“包打听”的最新消息,前者正在和出轨老公吴伟兴撕地天昏地暗;后者一边帮女儿看孩子,一边疑神疑鬼乐文信是不是要在外面另找人再生一个儿子。
还别说,乐璨觉得他的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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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大伯,还真的能干出来这件事。
那时,他才恍然为什么知道唯一儿子是gay后,乐文信还能那么和缓地和乐睿思共处一室。而后者对前者的态度,又为什么殷勤中带着急迫……
乐家的这出戏,还真一波三折又精彩非常。
乐璨一边期待地在心中呱唧呱唧鼓掌,一边往转账数字里干脆地输入了二十万块钱。
诚然乐璨喜欢钱,可也不是只进不出的守财奴。
对恪守规则却经常吃亏的老实人,他总难免不了心软。恻隐之心是一方面,更多的也没有那么高尚,他只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况且,浑身带着臭卤水的人,所有人都能眼睛不眨地扑上去,帮他徒手拦截……
【咳,多的就当做精神损失费吧。】
输入密码将二十万块钱转过去,乐璨也没再看对方的回复。当然,除了以上的原因,他还存着用熊叔等人接近简明朗的想法。
自然是,对方越觉得亏欠,效果越好……
做完这些,乐璨将手机放回床头矮柜上,心满意足地准备梦会财神爷。
谁曾想当他漫不经心地抬头往前一看,墙壁上新挂上的镜子里面,赫然倒映着一个静静坐立在身后的黑影!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乐璨的脚已经反射性地踢了过去。
下一秒,一只手掌反应迅速地挡了上去,大张的虎口牢牢地卡在青年细瘦玲珑的脚踝上。
乐璨的腰半悬在空中,一双眯起的桃花眼里,慌乱瞬间转换成了浓浓的胜负欲。
他像是一只灵敏矫捷的猫科动物,软韧的腰在半空中一拧,握着拳头生扑了上去。
下一秒,握住青年脚踝的手一掀,另一只大掌从侧面穿入。它卸掉挥舞过来的拳头上带着的力道,反手将它禁锢在手心中,重重地按在床铺上!
乐璨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整个人被压入搅在一起的两床被褥中间。
脑袋里的晕眩感还没有消失,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不甘示弱地砸向身上人的脑袋。
恢复自由的两条修长长腿,也如藤蔓一般绞上身体上方、克制着没有压实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结实腰腹!
一声闷哼声从头顶传来。
乐璨还没来得及抬眼去看,他砸中东西的那只手,被迫举高和它被死死压住的同伴一起,按在了床头。
而后,陌生滚烫的身躯严丝合缝地压了下来。
乐璨被死死压制在了床上,完全动弹不得。
激烈的碰撞本来就晃得他眼花,等待眼睛慢慢适应黑暗能够看清东西的过程中,他咬着牙,下巴被迫仰起看向上方背光的人:“席,韫!”
没等来对方的回答,一抹柔软的白光飘下来,遮住了锐利灼人的桃花眼眸。
“现在是睡觉时间,乐璨。”
从刚刚开始就小动作不断的某人:“……”
乐璨有些心虚但挣了两下没见身上的人有一点松动,他又忍不住掀起嘴角,刺了几句。
“才刚领证,就已经开始嫌弃我了是吗?席韫。”
被控诉的人沉默了两秒:“我并没有嫌弃你。”
“哦?”青年语气带着不相信的语气。
他歪了歪头,遮盖在他眉目间的白绸滑动了一截,却依旧将漂亮的眼睛遮挡地干干净净。
即使席韫看不见,也依旧能感觉到乐璨正睁着那双眼睛,直直地看向他。
“不嫌弃那就是喜欢咯。”
“所以现在我们这个姿势,你是想要今晚洞房吗?老公?”
长久的沉默之后,乐璨感觉到手上、身上的力道一轻。
没等他抽开碍事的白绸,看着男主的脸再好好讽刺他几句,最好让对方今晚都别想睡了。
忽然,柔软的被褥铺天盖地地兜头将乐璨整个盖住,他被一道力量不容拒绝地推到了他原本该待的地盘。
“闭嘴,睡觉。”
“呵~”
……
【有本事你睡动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