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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江湖

作者:瑾年流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地窖内别说血迹,就是连把刀都找不见。


    天知道这掌柜修了地窖是藏什么用的,谢宁指了指地下:“里面有两排书架,可架子上的不像是书,像账本。”


    在京郊这种地方,什么账本非要修个地窖来存?这掌柜倘若脑子没病,那定然是屋内有什么贵重之物,或可凭借这东西安身立命。与其在这里猜测,倒不如看看再说。萧煜思索半晌,纵身跳了进去。


    几支蜡烛将逼仄的暗室照得明亮通透,周围的墙壁都是粗粝的石块,还附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里显然不是杀人现场,几具尸体上的伤痕都证明他们死前会有大量喷溅出的血液,血溅到石壁上渗入缝隙,想要清理干净非得洗掉一层皮不可,更别说积灰了。


    眼看此行恐要无功而返,萧煜扫过书架上的账本,在一排册子上发现了古怪:有两册账本中间像是夹着什么东西,在原本整齐如军列的书册中格外突兀。


    他伸岀两指往其中一夹一带,便如探囊取物般将其中的硬物取出来,这物件遇到烛火熠熠生光,是一支银钩。


    客栈老板一个单身汉子,用地窖藏女子用物,萧煜不禁想到了谢宁的玉簪,这别是他家的传家宝吧?


    银钩表面雕刻精巧,显然被静心护理过,萧煜在手中翻动一圈,不知触动哪里的机括,“咔哒”一声,从里面掉出一寸宽的纸条来,这东西竟然还是中空的。


    地面上传来谢宁的声音,来不及再多看,萧煜将手中一干物什揣在怀里,匆忙退出地窖,两人将掌柜的屋子恢复原状,回了楼上客房。


    楼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掌柜摸着胀痛的后颈出了门,估计是怀疑客栈进了什么打家劫舍的歹人,里出外进地将门窗查了个遍。


    萧煜见状赶忙灭了楼上的灯,待门前脚步声逐渐远去,这才把方才看了一半的银钩拿出来,纸条在他怀中被揉成一团,好在这纸韧性不错,被仔细抻开后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扫除后见雨水,极乐中知万事。”


    月光切过窗缝,似一柄寒光乍现的长剑,银钩被这长剑一晃,竟然亮如银火。谢宁啧啧称奇:“想不到一间小小的客栈,会有这样的宝贝。银子纯度好,又经细心保养才会有这样的成色。”


    字条打的哑迷和白嗣的死前绝笔不相上下,萧煜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根本无暇顾及那支银钩,就听旁边人含糊提及“极乐门”三字,正合了这猜字谜一样的纸条。


    萧煜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极乐门?”


    银钩被递到眼前,谢宁轻轻一捻,露出背面和小米粒一般大小的字来。


    “这些不过是江湖草莽的把戏,咱们就不必查了吧?”谢宁满不在意地把玩两下,猛然间怔住。


    他好像在哪见过这三个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驿站中的那几位不速之客。领头人腰间的那柄长剑上也有一段极小的铭文,只是沾了血污看得并不清楚,如今想来和这银钩上的三个字恐怕和长剑的关系不小。


    他们除领头人以外都佩有雁翎刀,制式和襄国兵士所持相同。若再牵涉军中,这事就更复杂了。


    “明日去驿站再探消息,这东西…”萧煜想到纸条上知万事三个字,鬼使神差地将银钩收入袖中。


    谢宁闻言伸到半空的手又收了回去,这银钩与军队关联的可能萧煜不会没考虑到,以他这身份,明知冒险还是坚持,自己也不必再劝。


    楼上的两人各有打算,后院的两人心中也惴惴不安——


    小二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烙饼,回忆不出自己是怎么从厨房回到自己房间,又是怎么灭了蜡烛睡着的。


    掌柜在外间巡逻的动静更让他心惊肉跳。


    这夜客栈内风平浪静,却无人安然入眠。


    第二日晨起萧煜两人在客栈内用过早饭,掌柜将自己这些年积累的察言观色的本事都用出来,话里话外试探他二人是否遇到歹人,谢宁边咬着烤饼还能分出一半嘴巴来对付,这顿饭吃得倒不寂寞。


    两位“歹人”直奔驿站而去,沿途竟遇到了那五个军士。


    谢宁虽然没有虞渊那样的好耳朵,不过天公作美,不刮风不下雨,沿途也没有旁人干扰,还是远远地能听到一点动静,不像是官话。


    领头人换了身墨绿色的长袍,皂色靴子,倒比昨日显得文质彬彬——除了鞋底溅上的一抹绛红色血痕。


    谢宁装作不知,借着询问方位与几人攀谈起来。凭着刺探消息的经验,三两句话就在谈笑间直指正题:“我说这位老兄,小弟习武多年还算有些眼力,你腰间这把剑是女子用的吧?”


    领头人目光一凛,下意识将那把剑往剑鞘中收了收,就差把戒备两个字写在脸上,他脸色阴沉,加之那条骇人的伤疤更显威压。


    “颜兄,你别太严肃了,不过是偶尔聊两句解解闷儿。”其中一人长臂一伸,半挎住领头的肩膀,“这两位一看就是脸嫩的行商,让你一吓都不敢说话了。”


    他口中的颜兄听了这番话,冷哼一声,将长剑抱在怀中,虽然仍然一字不发,周身的杀气却少了许多。


    挎着他的兵士笑道:“别理他,就是这个脾气。”说罢他将领头人怀中的长剑抽了出来,递到谢宁手里,“这是他姐姐的遗物,才从乱葬岗里寻来的。”


    谢宁将剑接过来,状若无意地看向铭字,果然是“极乐门”。


    “咦?这是什么字?”他指了指被血模糊的字迹,干涸的污渍被擦掉大半,先前还玩笑的兵士对此讳莫如深,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将长剑抽走。


    那位一言不发地颜兄突然张口,声音却意外地并不粗糙,反而干净清透:“有些事你少打听,命会长些。”说罢他深深看了一眼萧煜,将长剑收回鞘中。


    这话当真好笑,他在宫中做事也有近十年,武功不说是一流却也不差,总有些小聪明可以耍,远的不说,这几个兵士不一样被他唬住了?


    谢宁满脸的不服气,还想拿话呛他几句,被萧煜一声轻咳打断。


    “我兄弟给各位添麻烦了,这会还得赶到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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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歇脚,告辞。”萧煜向前走了两步,袖中的银钩却在不经意间滑了出来,他俯身欲捡,却被那位颜兄攥住了胳膊。


    “你这东西哪里来的?”这人用足了力气,冷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


    “这是先人偶然得来的,死前将这东西交到我手中。”


    谢宁听了萧煜这话大惊失色,说谎说得是脸不红心不跳,他家先人好好地坐在龙椅上,人家见了都得喊“万岁”,被自己儿子一句话说得驾鹤西去,也不知秀帝听见了作何感想。


    萧煜微微挣动手臂,紧攥住他的手略微松了松,这才把银钩捡了起来。


    “这东西是进极乐门的钥匙,其中应该有个机括,指名极乐门的方位。”那位颜兄看向萧煜手中的物什,“传说这地方只要带着钥匙进去,就能解答任何一个问题。”


    谢宁本就窝着火,听了这些江湖草莽的“异端邪说”嗤笑道:“我若问自己死在哪年,他们还能算出来不成?”


    他这一句话说出口,其中一位老兵便示意他噤声:“江湖之事虽不可尽信,可小兄弟也不好犯下口业。”老兵话音一顿,淡淡地说道,“若我是极乐门,回你都能精确到日期。”


    难不成这极乐门中还真有算命的好手?谢宁还想分辨两句,忽然福至心灵:可不是么,若他当下死在这里,自然连时辰都算的准确得很。


    一阵寒意顺着脚跟爬到他后背上,再看旁边萧煜正拿着昨晚那张纸条在研究,口中还念念有词:“扫除后见雨水,原是这样!”


    “你若有意去极乐门,正月十五那晚到地方就是,他们只开那一天。”颜先生将长剑重新别回腰间,往前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脚尖一转,“那间驿站内有门道,你们两个小崽子最好别去。”


    撂下这句话,他随手打了个响指,另外四名军士便跟着他往城外走了。


    “什么意思啊?话说得都神神秘秘的。”谢宁看向几个远去的背影,再转头一瞧,自家那位主子早就大步流星地往驿站而去。


    谢宁夹脚快走两步,抢到萧煜身前面对着他,一边倒退走着一边含笑问道:“那几个人不让咱们去驿站,主子怎么还去?”


    “他说的又不是我们。”


    谢宁歪头:“不是吗?”


    萧煜将袖中的银钩拿出来又揣到怀里,日光晃的他半眯起眼:“你是小崽子吗?”


    在宫中的时日谢宁从未见过这样的萧煜,有些孩子气,可活的比那个深居简出的皇子自在许多。


    他会心一笑:“不是。”


    两人走了些时候都有些口干舌燥,迎面走来一队行商,冬日里竟然都出了一头的汗,行色匆忙地瞟了他们一眼。其中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年,对着他们欲言又止,被领头人喝住。


    “驿站内恐有变故。”萧煜悄声叮嘱。


    谢宁颔首,特意放轻了脚步继续往前去,越是靠近大门心就越沉,屋内的血腥味呼之欲出。


    一阵寒风吹起,将客栈门帘掀了大半,那位胖乎乎的店家正躺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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