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其他副官都已经紧跟着自己上司的步伐离开会议室，库赞懒洋洋地踱到歌莉娅的面前，眼睑耸拉盯着发呆的歌莉娅。
“副官小姐在想什么？”
“想下班。”
“唉……我也想下班……”
歌莉娅倏忽抬手攥住库赞的披风，湛蓝色眼眸紧盯着一脸懒散揉着脑袋的男人，“想都别想！我要加班赶报告的话，你也别想逃！”
明天上午把七武海人选报告提交到战国元帅那里，现在已经五点了，今天不加班是铁定完成不了的。
库赞试图从歌莉娅手中抢救自己的衣服，但衣料在对方手里纹丝不动，他轻叹了口气，“副官小姐，我没打算逃……”
“所以可以放开我了吧？”
歌莉娅上下仔细打量了库赞脸色的神色，确定对方不像在欺骗自己才轻哼一声缓缓松手，披风的一角早已在她的力度下皱成一团。
“小姐这是什么眼神？”
“怀疑的眼神。”
歌莉娅随手将刚刚写写画画的的纸张揉成一团投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难得没在上班时间对库赞使用敬语，“今天的你，勤劳得让我有点害怕。”
无论是之前乖乖听话独自完成战国元帅扔过来的文书还是现在愿意加班完成报告都让她不仅怀疑库赞被掉包了。
“啊啦啦~我才是要害怕那个，不配合的话你又给我一拳怎么办？”
库赞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嘴角漾着弧度，扯动嘴角的动作让下巴的淤青瞬间钝痛起来，眉眼弯弯霎时变成眉峰紧蹙，“嘶——”
“说真的，小姐下手未免太狠了点？”
他承认他是赖床了，假装听不到歌莉娅的叫喊，但罪不至此啊。
会议上除了卡普和波鲁萨利诺以外的同僚都偷偷摸摸打量着他脸上的伤，然后捂着嘴笑。
嗯，之所以除了卡普和波鲁萨利诺是因为这俩人是光明正大的看笑话的。
这已经是库赞第二次挨歌莉娅的拳头了，他可算知道他的前同僚们为什么都这么脆弱经不起歌莉娅一拳了。
嗯，他必须得说这拳头尽得卡普先生的真传。
“我都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道歉了！”歌莉娅试图狡辩，说到最后还倒打一耙，“这都怪你！谁让你不肯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睡！”
当时库赞呼吸节奏都变了，还不知道对方是在装睡，她就是傻子。
库赞嘴唇嚅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反驳，而是选择开启另一个话题。
“算了……新七武海的人选，小姐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想法就是这活一点都不容易呢……要在一堆烂橘子里面选一个没有那么烂的。”
歌莉娅撇撇嘴，往嘴里塞了一颗糖，透过玻璃眺望着靠岸的军舰——军舰上残留着不少炮火的痕迹，估计刚遭遇到一场剧烈的战斗。
港口待命的医护班马不停蹄地冲上去军舰，紧接着伤员陆陆续续被担架从船上抬下来，担架后下来的是还能走动的海军，但这些海军身上都带着斑斑血迹，看着也受伤不轻。
这样的场景在马林梵多的港口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七武海啊……
没办法改变世界政府给予海贼合法掠夺的决定，能做的也只有不让肆意妄为的海贼成为七武海，让多弗朗明哥那样的人成为七武海获得各种特权和豁免，对普通人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她听说多弗朗明哥成为了德雷斯罗萨的国王，她可不相信对方是用什么人格魅力当上国王的，那个男人只会带来腥风血雨，在世界政府的庇护下德雷斯罗萨成为人间炼狱她也不奇怪，毕竟对方可是连亲弟弟都能痛下杀手的男人。
想到这，歌莉娅的眼神霎时冷下来，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罗西南迪……
库赞不知道歌莉娅心里所想，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两人的目光落在同一个地方——“那是斯托洛贝里的军舰，看来经过一次苦战呢……”
中将以上的军舰都是专属定制的，因此他很轻易就认出来那艘军舰的主人是谁。
“啊啦啦……最近的大海真的不平静。”
虽然自罗杰开启大海贼时代后大海从未平静过，但最近的海贼却格外焦躁，不停挑衅着政府和七武海，海军士兵受伤人数直线上升，七武海这两年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能成为七武海的无一不是海贼中顶尖的存在，饶是如此七武海依旧被不停打败，完全没达到预期中的震慑效果。
“所以请您不要再摸鱼了，青雉大将。”歌莉娅垂下眼帘将视线从远处收回，偏头望向库赞，目光锁定在他写满倦意的脸上，“上班的时间就请好好工作。”
不要再给她增加工作量了。
“怎么突然就——”
歌莉娅严肃郑重的语气将库赞一怔，他摸着自己的颈项有些摸不着头脑，话题怎么换这里来了？
“虽然给垃圾工作确实让人作呕，但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您是大将呢？”
最近这段时间库赞相较之前更加无精打采和时不时装深沉的模样以及极为低效的工作速度引起歌莉娅的注意。
经过打听，她总算知道库赞消失的一周原来是去给天龙人出巡当护卫了。
天龙人有随时召唤大将的特权，所以库赞去给天龙人当护卫完全是职责范围内。
这下她总算知道库赞的异样从何而来，毕竟在垃圾面前假装自己一条忠诚的看门狗确实让人作呕到极点。
如果是她的话，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按捺住自己。不得不说，有些钱不是她能赚的，一瞬间她甚至有点同情库赞了，但转念一想，她这种海军基层杂工就不要同情海军金字塔的大将了。
尽管歌莉娅并没有指名道姓，但库赞还是瞬间明白“垃圾”的含义，他下意识扭头确认走廊上是否有其他人，等确定走廊上只有他们俩后才松了一口气。
“唉……”库赞有点头疼地扶着额头，虽然他也并不觉得那群家伙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地方，但是——“口无遮拦这点就没必要这么像卡普先生了吧……”
卡普是海军之中唯一一个敢公然咒骂天龙人的人。
“你也讨厌他们吧？”歌莉娅的腮帮子随着牙齿的碾磨微微鼓动，硬糖在牙齿的啃嚼下发出细碎的脆响，“真是不坦率呢，库赞。”
“……”库赞默不作声地用晦暗不明的眼神凝视着歌莉娅，最终喉咙才发出“嗯”的气音，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脖子，“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复杂的……”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出口成脏的热血青年，只是渐渐地学会成年人这套将自己包裹起来。
他注意到歌莉娅说这话的表情和平时说讨厌的加班时并没有太大区别，他已经搞不清这到底是年轻人的天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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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她真觉得天龙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副官小姐，你觉得正义是什么？”
库赞插着兜望向窗外，但目光却始终没有一个落点，明明楼下来来往往那么多海军，但却没有一个能映入他的眸子里。
“欸？你们大将还真喜欢问别人怎么看待正义呢。”
“你们？波鲁萨利诺吗？”
“嗯……”
歌莉娅撇撇嘴，不是很懂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把正义挂嘴边，更有甚者还把自己的正义弄成牌匾高挂在办公室墙边上。
“嘛——那你是怎么样回答的？”
“不知道，我是文盲。”
“？”
“正义是什么都行吧，我讨厌思考这种哲学问题，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是今天能不能早点下班。”
歌莉娅撇撇嘴，她对海军各位的正义一点兴趣都没有，正义从来不是用嘴巴说的，有这个闲情逸致她还不如多处理点文书，争取早点下班，她真的不想加班！
说话间，他们已经重新回到办公室，歌莉娅的手扶在门把手上回眸瞥视库赞，他正双手插兜脚步拖沓地跟在身后，脸上本是一片深沉之色，但又被歌莉娅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显得可笑起来。
不过说到底有空想这些，果然还是因为——“一天到晚你都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吗？看来你的工作不饱和。”
推开门走进去办公室，歌莉娅想都没想就走到自己位置上的文书垒砌在一起，她轻松地搬起半人高的文书堆塞到库赞的怀里。
库赞茫然地被塞了满怀：“？”
“既然如此，这两天你要不把这些处理完，你就是太闲了才这么容易胡思乱想，做完这些，我包管你没时间考虑这么多。”
人太闲了就是喜欢想东想西，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忙碌，想当年她最忙的时候脑子里只有鲨鲨鲨，这个现在鲨，那个晚点鲨，至于脑子根本不带动一下的。
“……”
不不不，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只是想问问副官小姐对海军正义的想法，完全没有揽活的意思，而且到底哪来这么多文书啊？
库赞的额角冒出汗珠，身体僵硬地抱着文书站在歌莉娅面前。
歌莉娅看出库赞眼神的意思，主动解释道，“这是北海支部提交过来的明年预算，这两天需要处理完。”当然是骗人的，这些只要这个月处理完就好了。
“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
或许是库赞脸上的表情取悦了自己，歌莉娅“噗通”一下子笑出声，针对库赞前面的问题还是按照自己理解回答，“我觉得正义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
每个人对正义的理解都不一样，绝对的正义也好，模棱两可的正义也罢，她不想对别人的正义指手画脚，但别人也别想妄图用自己的正义要求她。
“你知道吗，青雉大将，听说男人上了年纪很容易秃头，整天想太多就更容易掉头发。”
虽然现在库赞的头发看着还挺浓密的，但是这样子东想西想下去可不好说。
“……我还不到四十。”
库赞被噎了半天，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在强调自己年龄，他还年轻呢！
现在他突然觉得之前冷若冰霜不屑和自己多说工作以外的话的副官小姐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