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歌莉娅来到库赞办公室外面，正好碰上以前办公室的同事捧着一大叠文件，文件熟悉模样让她不自觉多看了一眼——这怎么那么像她昨天还没有处理完的那叠文书呢？
最上面的封面还残留一滴咖啡渍，那是她之前喝咖啡的时候不小心滴落的。
对于她的疑问，同事给了她肯定的答复，这就是她还没有处理完的文书。因为卢卡是库赞直属下属，因此原来还没有处理完的工作都会归集到库赞这边来。
天道好循环，苍天饶过谁。
歌莉娅丧着脸接过同事一大叠文书，本以为成功甩出去的工作兜兜转转又重新回到她的手上了。
她眼神沧桑地单手抱着文书，另外一只手敲响库赞办公室的大门，只是她敲了十来下，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反而把隔壁办公室的人敲出来了。
“别敲了别敲了，青雉大将没有那么早来办公室的！”
“……”
歌莉娅经历过三任上司，就算后来他们都如何坑爹，但没有一任开局就像库赞这么离谱的，开局就给她吃了一个闭门羹。
她记住了！
……
库赞打着呵欠弓着背往办公室走，当视线落在办公室门口正抱着文件奋笔疾书的身影时，身体瞬间僵住——他忘记歌莉娅今天第一天来报道了。
歌莉娅感受到停留在自己身上过长时间的视线，她抬起头顺着视线回望过去，正好将库赞脸上尴尬的神色捕捉得一清二楚。
“早啊，歌莉娅小姐……”
库赞抽出揣在裤兜的手，扬了扬，嘴角扯出僵硬的弧度，眼角纹路都带着几分不自在。
“……”
歌莉娅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腕间的手表——现在已经十点三十六分，他们上班时间是九点，不早了。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库赞试图狡辩，“我平时来得挺早的，今天是特殊情况……”
“……”
歌莉娅还是没有说话。
现在她相信库赞没有说谎，他的工作是真的清闲，只不过负重前行的倒霉蛋变成她而已。
等库赞领着歌莉娅进入办公室已经是三分钟之后的事情了，如果不是波鲁萨利诺悠闲地路过，笑眯眯地问他们是不是在cos雕像的话，库赞感觉自己要被歌莉娅的视线射穿了。
库赞主动拿起堆放在门口地板的文件抱进来，他注意到文件上审批栏上娟秀的字迹和潦草粗狂写得乱七八糟的报告格格不入。
各个岛屿的发展度都不一样，教育普及率并不高，海军里面识字率更是参差不齐，更别提写出一手好字。
交上来的报告经常是狗屁不通，各种狗爬字看得库赞本就昏昏欲睡的大脑更加迷糊，导致他经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好在前任留下的文职副官挺好的，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除了签名以外他根本不需要干其他事情，虽然后面对方离职了，但还有梅格顶上，现在就连梅格也不在了……
大将的事务根本离不开副官协助，就算是萨卡斯基这样的卷王都少不了副官协助，更别提库赞，于是歌莉娅被紧急调来了。
歌莉娅的脚步停在属于她的办公桌前，办公桌擦拭得很干净，看得出来库赞为了她的到来还是做了一定的准备工作的。
和之前与其他人一起坐在大办公室不一样，副官这个职位就是为了辅助海军高级军官存在的，因此副官的办公桌就设在大将办公室里面，库赞坐在位置上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的副官。
库赞想要将文件放在桌面，结果被歌莉娅喊停，“这一沓文件已经处理完了，您可以审批了，青雉大将。”
“欸？”库赞没想到歌莉娅效率这么高，坐在办公室外面就将文件处理了一部分，他抓了抓头发解释道，“其实我这里的工作也不算多，这些文件也没有那么紧急需要处理。”
现在这样有点奇怪，好像歌莉娅一来，他就给对方下马威一样，逼迫对方大早上就坐在办公室门口开始处理工作。
歌莉娅眼皮都懒得抬，脸上没有半分情绪，一字一句解释着，“这些文件是北海支部的预算审批，如果不在本周四完成的话，采购就没办法在本月完成，下个月支部将没有物资补充。”
北海支部全员去喝西北风，你就说紧急不紧急？
“另外，我的前任是因为什么被迫离岗我还是知道的，青雉大将。”
所以别再狡辩了。
库赞的副官前两天因为胃穿孔倒在办公室被紧急送往海军医院抢救的事情歌莉娅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海军本部没有秘密。她甚至知道对方是加班途中晕倒的。
就算是这样子，那位梅格大佐还是身残志坚地托人将工作备忘录送过来给她，绝不耽误他敬爱的库青雉大将工作。
觉悟之高简直可以当选感动海军十大人物，今年评选没有梅格她都要举报有黑幕了。
“……”库赞瞬间哑然无声，他确实对梅格不够关心，直到对方住院才知道梅格工作时长有多夸张，工作有多吃力。
他眼神漂移，挠了挠头发生硬地转移话题，“啊啦啦~要来杯咖啡吗？”
“办公室咖啡豆已经没了——”
“啊？”库赞快步走到柜子前，揭开咖啡罐盖子，里面如同歌莉娅所言空空如也，“我记得上次还有——还有多少来着？”
“——新的咖啡豆会在明天到达。”
歌莉娅的声音毫无情绪波动地将梅格的工作备忘录写的念出来。
谁能懂她打开备忘录看到的就是密密麻麻青雉大将的喜好，每天需要为青雉大将准备好什么等等的感觉啊！
这是什么狂热青雉厨？
她怀疑要不是医生死死按住梅格不让出院，对方爬也会爬回来给他最尊敬的青雉大将继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后死在办公室。
“送洗的海军制服今天可以去取。”
“沃克中将下午二点前来汇报工作。”
……
歌莉娅将库赞今天需要处理的工作一项项念了出来，其中不乏库赞私人的安排，但歌莉娅就主打一个提醒，想让她像梅格一样帮忙处理，想都不要想，她是来当副官的，不是来当保姆的，那是另外的价钱。
“您还有问题吗，青雉大将？”
“……没、没有。”
歌莉娅的模样仿佛和库赞前两天遇到的时候判若两人，无论是烦躁还是愉悦的情绪波动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冷淡疏离和淡淡的死感。
歌莉娅将已经处理好的那部分文件塞到库赞怀里，“那很好，这部分文件麻烦大将您今天五点前审批完成，可以吧？”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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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虽然是疑问句，但话里确实不容置喙的肯定句。
她就是为了今天不加班才迫不及待就在办公室外就开始处理工作的，谁也不能阻止她五点半下班，就算是陨石掉下来了她也能一拳送回去！
“可以……”
眼见库赞很配合的答应了，歌莉娅转身来到办公桌前坐下，办公桌上除了有刚刚拿进来的文书以外，还有几叠分类好的战斗报告。
她拧着眉阅读着支部提交上来的月度战斗报告，再次刷新她对海军的文化水平的认知，之前她大部分审批的都是有模板格式的审批表，支部海军只需要填写审批内容和金额提交就好了。
但战斗报告显然没有那么简单，因此提交上来的内容简直是花样百出，有人写得像日记一样流水账，有人长篇大论写了一大堆没有个重点，更有甚者直接就是狗屁不通，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最难受的是她还得眯着眼睛辨认对方到底写个什么东西，说是字都抬举他们了。
歌莉娅盯着文书深呼一口气，太阳穴突突地跳，她现在说自己其实是个文盲，处理不来文书还来得及吗？
她略带烦躁地往嘴里送了一颗硬糖，一手将遮挡视线的发丝撩到耳后，偶尔抬手揉了揉酸胀的颈项，但目光一直胶着在文书上，时间就这样浑然不觉的流逝着……
直到醇香的咖啡味弥漫在空气当中，歌莉娅猛地抬头才惊觉库赞正站在办公桌旁，他正端着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放到桌面。
歌莉娅疲惫的眼眸在扫过咖啡的时候露出一丝讶异，“青雉大将？”
“真是抱歉了，副官小姐，今天早上我是真的忘记你今天报道了……”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将马克杯推到歌莉娅面前，里面的冰块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碰撞的声音，“这就当做给小姐的赔礼吧，这是我特制的冰咖啡~”
作为一个早咖夜酒人士的歌莉娅，在闻到咖啡香味的瞬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一直紧绷的嘴角也微微翘起，透着几分轻松，从死人微活模式变更为活人微死模式。
歌莉娅按了按太阳穴，怪不得头痛欲裂，她今天还没有喝过咖啡。
“那就原谅您吧，青雉大将。”
歌莉娅也不是记仇的人，早上那事其实她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毕竟和领导本就没有道理可讲，更何况库赞还主动服软。
如果别人强硬，她只会更强硬，但别人一服软，她的态度也会软和下来，她就是吃软不吃硬。
她端起马克杯轻轻抿了一口，咖啡流入喉咙瞬间抚慰了她的疲惫，她眯起眼睛赞扬着，“好喝！”
咖啡甚至加了双份糖。
歌莉娅微微上扬的尾音让库赞松了一口气，对方总算不是那种冷冰冰、毫无情绪起伏的语气，之前那个样子怪渗人的。
不枉他专门去隔壁办公室借咖啡豆。
“都到这个点了啊？一起去吃饭吗？”
“这算上司命令吗？”
“欸？不算。”
歌莉娅表情蓦地一变，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干净利落地拒绝，“那不去！”
开玩笑，休息时间谁还要看到领导，要消化不良了。
紧接着头也不回就往走廊走，快得库赞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办公室里。
他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啊啦啦……似乎被讨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