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气氛忽地有些暧昧。
南启嘉挣开殷昭的桎梏,跑到殿外,声音发颤:“你、你别过来!”
殷昭笑意分明地盯着她,软语哄道:“好好好,我不碰你,外头黑,当心脚下。”
他朝她走去,她旋即迅速躲开,始终与他保持一丈远的距离。
殷昭知南启嘉因前几日的事对他心有余悸,不敢逼得太紧,便退出殿外,道:“你早些休息,我还有别的事,这就走了。”
再过两日就是他们的婚期,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从承元殿出来,殷昭不得不去一趟云华台。
因为慕容长定病了,病得很重。
她听说了殷昭和南启嘉那晚发生的事,加之白天慕容悉来此劝过她随自己回郸城去,急火攻心,突然就病倒了。
虞宫本就简朴,云华台里更是了无生机,连一朵鲜活的花都寻不到。相比起承元殿一年四季花香四溢,此处可称得上荒芜至极。
慕容长定在庭中弹瑟,除了脸色枯黄,看上去并无太多变化。
见殷昭来了,她拢裙起身,想要招呼他坐,一开口却咳嗽不止。
殷昭随意寻了个石凳坐下,忸怩了一阵子,实在不知如何开口,便瞪了高敬一眼。
“听闻慕容夫人身体不适,陛下特地前来探望,夫人宫里缺什么短什么,尽可与臣说,若是夫人在宫中憋得慌闷,想回郸城省亲什么的,臣也会尽心为慕容夫人安排。”说着如此冠冕堂皇的逐客令,高敬脸都快笑僵了。
慕容长定何等聪慧,下午慕容悉才来过,说了那一大堆话。故而这主仆两个一踏进这道门,她就明白其来意了。
她道:“妾不觉得闷。妾既嫁给陛下,断然没有再独自回去的道理。妾知陛下自始至终都只倾心于南姑娘,陛下放心,妾绝不会叨扰,只求陛下莫要赶妾走,妾实在是……无颜回郸城。”
她说起不会叨扰,殷昭霎时有些气闷,诘问道:“既如此,那永安公主为何三番两次挑唆我妻离宫?”
“陛下……”慕容长定神色僵硬,脸颊有些微发烫。
“第一次,我妻初来虞宫,走夜路摔了一跤,被你接来云华台,你给了她盘缠和熙武街的线路图,怂恿她趁机逃走;”殷昭道,“第二次,你暗中安排妥当,让她和康乐顺利出宫,当时她对朕成见颇深,原本也是想逃走的,不料偶遇阿暄,歪打正着没有走成。”
她做的那些事,殷昭并非不知,只是念及她痴心错付,又未动过害人的心思,劝说自己忍下了。
“前几日我妻在紫悦轩与慕容悉约见,也是你暗中牵线的吧。但是自前两次后,朕对云华台加强了布控,你一个人传不出消息,所以母后也插手了这件事,对吧?”
就这么被殷昭扯下了遮羞布,慕容长定唇角微微抽搐:“陛下既已知晓,妾无话可说。但妾也熟读过虞国律法,妾之举动并未触犯国法宫规,陛下不能以此为由将妾废弃。”
她知事实并非如此,当初殷昭废她皇后之位,也毫无章法可循,只因不喜欢而已。
可有了南启嘉的殷昭,重新找回了一丝对待世间万物的善意。
因为这桩婚事,虞肃交战数月,肃国那边已经是颜面尽失,若再强行把慕容长定遣送回去,岂非是把肃国的脸面摁在地上反复践踏,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殷昭思前想后,勉强整理好措辞,道:“朕与你相交甚浅,对你也不够了解。但朕认为你是个好人,但凡你想,天下有的是好儿郎对你趋之若鹜。你还年轻,别想不开把自己困在这里。其实虞宫里面很无趣的,朕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他自诩从来都不是纯善之辈,尤其在男女感情上,只要认准了谁,半点多的也给不了旁人。
然而他终是低估了慕容长定对他的执念。
“陛下好不好,无外乎是看妾心中作何想。”
慕容长定拖着病体朝殷昭跪下,行叩首大礼:“妾既为君妇,其心不悔。求陛下准妾带发修行,常伴青灯,为陛下祈福。求陛下莫要将妾逐出雍都!”
“你真是……”殷昭头一回发现比他还轴的人,被噎得说不出话,连连瞟向高敬。高敬也不知如此局面该如何应对,总不能真把她送去庵子里面当尼姑。
主仆二人扭扭捏捏地来,又灰心丧气地走。
高敬不禁在心底暗暗感慨,自家陛下遇到这位慕容夫人,可真是棋逢对手啊!
殷昭没有匀太多心思给慕容长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殷昭和南启嘉,终于成婚了。
大婚当日,红锦绒毯从宫门外一路铺到正殿前,极目眺去,难见其尽头。
红毯两侧百官家眷夹道,挎着花篮,向天空中挥洒朱红的纸花。
枝头檐下,红绸灯笼高高挂起,比殷昭上次迎娶慕容长定时候更为绚丽。
新娘穿一身绣有金线凤纹的玄衣锦袍,头戴纯金流苏凤冠,由大监高敬亲自搀扶,一步步朝矗立在正殿高台之上的陛下走去。
殷昭毫不掩饰眸中傲色,下巴微微扬起,一派春风得意。
他下台亲迎新后,握住南启嘉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南启嘉抬头,正对上他那双炽热的眼眸。
太后站在殷昭身后,看一对新人牵手缓行,满脸青白交错,全然不似办喜事的样子。
慕容长定立在台下,眸子里满含郁色。
众人齐齐跪地,山呼万岁,恭贺帝后新婚之喜。
荆王殷暄抚着重伤未愈的屁股,僵直地朝新人磕了头,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吓坏了跪在他身边的宁国侯。
康乐公主拼命扯着蒙责的袖子,张大了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
蒙纪剜了两个小朋友一眼,但成效甚微,云素仍激动得手足无措,整场婚礼,除了新郎本人,就数她最高兴。
这场自虞国建国以来最盛大的仪式持续到亥时才结束。
国君接受完臣民敬酒道贺,再回到正宫,新娘已累得靠在床边睡着了。
殿内红烛摇曳,新娘安睡的容颜在暖黄的烛光下恍如隔世。
殷昭摘下南启嘉头上的凤冠,动作极尽轻柔,不料还是把她吵醒。
“累坏了吧?”殷昭又卸去她的发簪,一袭长发倏然垂落,散发出槐花头油的清香。
南启嘉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说:“嗯,困了,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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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往床上爬。
殷昭握住她的双肩,目光温柔似水:“等会儿再睡,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串泛旧的小金铃,放在南启嘉的枕头下:“你丢了它三次,以后不许再丢,更不许给别人。”
南启嘉强打起精神回想一番,猜到定是殷昭从慕容长定手中夺回来的,登时感到一阵好笑。
“一个大男人,还去抢女孩子的东西,你真是……”
殷昭严肃地看着她,道:“不许给别人。”
南启嘉困极了,不想再说错了话引得殷昭同她争执,乖乖闭了嘴,不住地点头。
她脱下喜袍,弯曲着双膝坐上床榻,对殷昭说:“我要睡了,你快出去吧。”
“出去?”殷昭被她气笑,爬上床去,抬手捉住她的脚踝,逼近问道,“哪有新婚之夜让新郎出去睡的道理?”
南启嘉察觉到危险,主动妥协:“那我出去睡。”却已经晚了,殷昭不松手,她被牢牢禁锢在床上。
殷昭脱了外衣,直接将她推倒。
南启嘉周身颤栗,无力地央求道:“你别……我害怕……”
殷昭在她耳边低声说:“那我轻一点。”
“不行……”南启嘉还欲讨价还价,却被堵上了嘴。
这次他温柔了许多,耐心地引导她,尝试教她摒弃这种羞耻心。
红色的窗幔倏地放下,枕头下的金铃开始有节奏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南启嘉喉间不断发出破碎的呜咽声,眼角淌泪。
殷昭吻住她脖颈上与自己朱砂痣所在之处相同的位置,低语道:“叫昭哥哥,昭哥哥给你朱砂痣。”
南启嘉咬唇不语,铃声便愈发响亮。
殷昭又道:“叫昭哥哥……”
她终于承受不住,从干涩的喉咙挤出断断续续的几声“昭哥哥”。
殷昭眯起眼睛,吻去她脸上的泪,又重复道:“昭哥哥给你朱砂痣……”
红烛亮了通宵,此起彼伏的铃音直到三更天才停下。
殷昭怀抱着实实在在的人,生怕自己是在梦中。南启嘉睡着了都还在抽噎,嘤咛一声,无意识地往殷昭怀里钻得更深了些。
殷昭睡不着,用大拇指蹭了蹭南启嘉的眉峰,又用手背抚了抚她的脸颊,最后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很深的吻。
他扫了眼依旧明亮的红烛,心满意足地睡去。
待到天明,南启嘉醒来,看见殷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她腼腆地背过身去,拉上被子蒙住头,道:“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殷昭“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见过,要不要我帮你穿啊?”
“你烦不烦?”南启嘉在被子里头闷声闷气地骂,“以前不知道你是这种人。都怪你。”
殷昭笑道:“怪我怪我。怪你昭哥哥。”
南启嘉蓦地起身,抱着被子挡住胸前,白皙的脸蛋早已红透。
她抄起枕头掷向殷昭:“都叫你别说了!”
殷昭还想再逗逗她,高敬却在外头敲起了门。
“陛下,娘娘,该去青萝殿给太后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