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着人情绪好了点,敖也将人带回了别墅。
一番洗漱,乌眠再次躺在了敖也的床上。
大概是今天大哭了一场,费了太多的体力,乌眠一上床就趴着不肯再动弹半分了。
敖也早就没了风花雪月的想法,只是坐在床边仔细端详着乌眠的脸。
时不时戳戳乌眠侧睡时鼓起的脸颊,“看来草包要变成哭包了,真是水做的啊。”
乌眠睡着觉也不忘吧唧嘴的吃,敖也的手指刚放到他嘴边,就被他一口含住。
指尖蹭了蹭乌眠的门牙,又戳了两下藏在里面的舌头。
待到玩够了,敖也才抽走了手,拿起手机,走向了室外。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银色的浮雕打火机,平日里锐气逼人的眼眸宛如一柄利剑,穿透这黑夜的寒冷。
刚在看着睡梦中的乌眠都在念叨着饿,他才不得不相信,这些年他在曲家过的真的很不好。
这样的乌眠绝非是一朝一夕才突然养出来的,想必曲家苛待了他很多,可他竟到现在才对曲寒声死心。
是该说他死心眼,还是…长情?
指间的烟升起了长长袅袅的烟雾,在这暗沉沉的黑夜中,打火机开合间亮起的忽明忽暗的光衬得敖也那双总是秋水无波的无情双眸竟多出了一丝温情。
他蹙眉将即将燃尽的烟狠狠按灭在了烟灰缸里,终是给曲寒声拨去了电话。
“他在哪,我去接他。”
听着曲寒声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敖也又怎会惯着他,张口就是阴阳。
“看来你们曲家还真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吃剩了的东西还拿给他吃?”
“……”
敖也又点燃了一支烟,语气不善道,“曲寒声,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人物,现在看看,你们干的这些事可真是下作。”
“他爸妈把孩子托付给你们家照顾,别说正常生活了,你们连一日三餐都克扣。”
“怪不得他现在这么瘦,原来是青春期的时候就没养好。听说起晚了你们就不给饭吃了,我还真不明白,你们家哪来的这么多规矩?”
就连敖也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早已经带着心疼。
“曲家的事,不劳敖少操心。”
敖也冷笑,“呵,既然能养好,有本事就别让他把电话打到我这来。”
敖也的烟抽的很凶,“他在学校无论再晚都要回家,之前我还以为他是恋家,原来是被你断了零花钱,连饭钱都付不上了。”
“看来这也不是你家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吧?区区几百万的零花钱都不给他,让他身上就带着两万块到处晃悠,还被我这种人骗到四处借钱求人的地步,还真是让我开了眼了曲寒声你可真是造孽啊。”
敖也的话像是给了曲寒声当头一棒又一棒,可对方明显没打算停下。
“你凭什么让我离他远点?比起不舍得花钱的你,出手阔绰的我应该更讨他喜欢才是。”
敖也越说越烦心,就算压低了声音也难掩其中的怒意。
“你也配说他是你弟弟,还要接他回去。回去干嘛?接着挨饿,吃你们的剩饭?”
“我确实对他的动机不纯,但你和谢惊风可真太不是个东西了。你明知道他对你有那个心思,也明知道谢惊风不待见他,你还非要把谢惊风接到家里去作贱他。怎么,你不在家,就让谢惊风接着继续欺负他是吧?”
“你一走,他还得看那个人前恍若雪山月光的谢惊风在他面前把脸一抹变个夜叉。受完欺负,还得受你白眼冷漠。”
“呵,我看最封建的还真不是贺家。与你们曲家一比,贺家老太爷就算再娶几房姨太太,我都不觉得奇怪了…”
电话那端恶语连连,曲寒声却始终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就连拿手机的手都没变过。
敖也频频望向屋内,最后再也懒得和曲寒声纠缠。
“曲寒声,我最后给你个忠告。既然是你选择丢掉放弃的东西,就不要再转身去捡。而你不舍得给他的东西,自会有人为他双手奉上。”
敖也刚要挂断电话,就听到对面突然开口,“昨晚是你和他在一起?”
敖也察觉到了曲寒声话语的异常,“是我又怎样?”
“你在他身上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就不怕别人在背后议论?”
“也是,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敖也先是愣了片刻,随后突然转身看去。
“你怎么出来了…”
“你不在,我睡不着。”
曲寒声一直冷漠平静的心,直到听筒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声音,平静的湖面上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紧接着他就听到敖也骤停后慌乱的语气,声音渐远,随后就传来了电话被挂断后的忙音。
曲寒声将微颤的手抵在了额头上,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敖也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印证着在外人的眼中,他真的对乌眠很不好。
所以现在也没资格去插手乌眠要去寻找更好的人。
原本已经睡了一觉的乌眠没摸到身边的敖也,就循着声音去找。
隐约听到他在讲电话,原本他不想打扰的,可是等的太久,又好像听到了谢惊风的名字,他终是忍不住闯了进去。
敖也下意识的抬起双手扶住了乌眠向他伸来的双手。
“你在和谢惊风打电话吗?”
敖也笑了,捏了捏乌眠的耳朵“我连他号码都没有,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乌眠这才放心,难得升起的几分警惕也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开始往回走。
可他没走几步就又被敖也抱起,“晚上有风,出来干什么。哭了一天,人都变轻了。风一吹就把你吹走,到时候我想拉你都拉不住。”
乌眠还在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靠在了敖也被冷风吹过的脖颈,凉丝丝的,很舒服。
“你不在,床太软了。”
不过两句话,敖也就听明白了乌眠的意思。
这是嫌床太软了,睡不着出来找床垫了。
没错,他就是那个床垫。
敖也刚上床,乌眠就得心应手的趴到了对方的胸口上,安稳的重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这是乌眠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总说床太软睡不舒服,非要靠他身上,还要人摸着头发才能睡着。
没摸几下,乌眠就又入梦去会周公了。
而敖也的眼眸却瞬间睁开,终究还是无法对曲寒声刚才说的话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