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拉着她从长街一路走,走到街尾后绕进一个小巷子里,云柚没来过这里,好奇地问:“云姝阿姐,我们要去哪呀?”
“这边有一家糕点铺子,我带你去瞧瞧。”小巷子走出去便是另外一条街了,好像是西街,没有北街繁华。
云柚看见那家糕点铺子了:“是这家吗云姝阿姐?”
“对,不过我们不从这里走,我们从小门进去。”糕点铺子外面是一个穿着比较贫寒的公子在卖糕点,买糕点的人还挺多的。
糕点铺子的小门就在一棵大树后面,木门轻轻一推就可以进去了,破旧的小院里坐着一个老妇人在晾晒花瓣,看见云姝进来就笑了:“阿姝姑娘来啦,周公子在里面呢,今日有些忙,周公子很早便来了。”
“好,李婆婆,这是我家妹妹,阿柚。”云姝给李婆婆介绍着云柚,云柚乖乖地叫她:“李婆婆。”
“好好,阿柚姑娘坐着吧,我去拿糕点过来,再烧一壶茶。”李婆婆乐呵呵进小厨房里拿糕点。
云柚坐在木凳上看着云姝也往小厨房走,好奇地对阿珠招手:“阿珠,云姝阿姐的心上人是不是在里面呀?”
阿珠点头:“对,是周家的三公子周羡安,周三公子只要有空就会过来这里做糕点,然后小姐也会过来。”
“周三公子?”
云柚不认识,冬穗知道,她最喜欢听京城里的一些好玩有趣的府里事了,弯腰凑在云柚耳边小声道:“小姐,周家应当是尚书府,尚书府上有个三公子周羡安,生得芝兰玉树,不过不是嫡出的,是外室所生,所以不怎么受待见。”
“而且好像嫡出的周大公子还没周三公子长得好看,所以周三公子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所以来做糕点卖吗?”云柚问,冬穗还没来得及回,因为云姝和那周三公子出来了。
周三公子面相温和,确实生得芝兰玉树,怪不得云姝阿姐喜欢。
“阿姝姑娘若是无事便回去吧,周某今日还要许多事要忙。”周羡安刚做好一盘糕点,出来拿晾晒的花瓣。
“可以呀,但我得知道你有没有吃我今日送你的糕点,你告诉我了我就回去,不然我便等你一起回。”云姝慢悠悠走在他后面。
周羡安看见云柚在此问道:“这位姑娘是来买糕点吗,糕点在前院,姑娘走错了。”
“好,我一会儿去买。”
云姝快走两步上前:“这是我家妹妹阿柚,李婆婆去拿糕点了,不用去前院。”
“好,阿柚姑娘好,我唤周羡安。”
“周公子好。”
周羡安和云柚打了个招呼便拿着地上的花瓣进小厨房了,云姝也跟着他一起进去,李婆婆正好端着糕点和茶水出来了,还有一份打包好的糕点。
“阿柚姑娘,这是周公子今日刚学着做好的点心,您拿回去尝尝,要是好吃便唤人来这里取便是。”李婆婆把点心移到她面前。
云柚看着盘子里做得像花一样的点心都有点不舍得吃:“谢谢李婆婆,这糕点长得真好看,李婆婆先吃。”
盘子里的糕点是花瓣状的,一瓣一瓣卷着开,莲子一样的青色,云柚拿了一块给李婆婆,自己吃了一块,觉得很好吃,然后给冬穗和阿珠都拿了一块。
阿珠喜欢吃点心,一口就吃完一块了,冬穗还在小口吃,见她一口就吃完了怕她噎着:“阿珠,你要喝茶吗?”
阿珠摇头。
“李婆婆,这里的糕点都是周公子做的吗,真好吃。”云柚吃完一块点心就拿起茶喝一口。
李婆婆慈眉善目地看着她:“是呀,周公子手艺好,来这买糕点的都夸他呢,不过他们只知道我们这儿的糕点师傅好,不知这糕点师傅是周公子,还以为全是我孙儿做的呢。”
外头卖糕点的那个便是李婆婆的孙儿,李公子因着要考取功名进了京,落榜后心灰意冷,要来年再战,但盘缠不够,只能做些小生意维持生计,周公子与他是熟识,会做些糕点,便时常来帮忙。
李婆婆夸了一会儿周公子便被李公子叫走了,许是客人太多了。
冬穗见盘子只剩两三块糕点便把盘子推远了些:“小姐,您今日的糕点分量已够了,不能再吃了。”
“好吧,对了,冬穗,你知道京城里哪个医馆里的大夫最厉害吗?”云柚最后看了两眼那盘子里的糕点解解馋,喝了口茶。
冬穗想了想:“回春堂的赵大夫好似医术挺好的,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春紫堂的明大夫医术也好。”阿珠开口。
云柚点头:“那我们待会儿先去回春堂再去春紫堂,把两个大夫都带回府里。”
云姝从小厨房出来拿了颗烤坚果给她吃:“云柚,你要那么多大夫做什么?”
“我有用,云姝阿姐,你要回府了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云姝摇头:“没有,你先回去吧,过两日我去看祖母给你带府上的春日酥还有奶冻,不是我做的,府上的膳房师傅做。”
“好呀,那我走啦,云姝阿姐再见。”
云柚从木门出去了,院子里便只有云姝和阿珠了,周羡安从小厨房里出来,以为她走了,但没想到她还在:“阿姝姑娘不是说要走了吗?”
“谁说我要走了?”云姝站起来一步步走进他,周羡安回避她的目光:“阿姝姑娘亲口说的。”
“噢,你说的话我不满意,而且我等得太久了,不是很喜欢,所以我要等你一起回府。”
周羡安说不过她:“那阿姝姑娘请自便。”
-
云柚带着冬穗往回春堂走,回春堂内堂外都很多百姓在排队诊脉取药,冬穗护着云柚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堂内的两个大夫都在坐诊,几个取药的小二也没闲着,只有一个研磨药材的小药童比较得空。
小药童看见她们问:“姑娘是要找赵大夫吗?”
“嗯嗯,哪个是赵大夫呀?”云柚问。
小药童看也没看那两个大夫:“赵大夫去城外采药了,要明日才能回来呢,所以今日看病的百姓才比较多,姑娘明日再看吧,他们诊脉很慢,轮到姑娘的时候我们也要睡了。”
“好吧,那我明日再来。”云柚给了他几片肉脯,小药童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谢谢姑娘。”
出了回春堂,往东街走一会儿便到春紫堂了,春紫堂没有回春堂人多,基本没有百姓,云柚有点疑惑:“冬穗,这医馆怎么没有百姓来看病呀?”
冬穗摇头:“奴婢也不知。”
“因为明大夫今日不坐诊,今日医馆只抓药,姑娘要抓药吗?”在算盘边上闻草药的小药童边闻着草药边开口。
云柚在他前面坐下,好奇地看着他手上的草药:“为什么呀,可是我想找明大夫,明大夫也去城外采药了吗?”
“不是,师父只有心情不好才去城外采药。”
那便是明大夫今日心情很好,云柚还想问什么,却突然听见咕的一声,是小药童的肚子叫了,他饿了。
小药童脸一红就低下了头,云柚对冬穗招了招手,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冬穗就出去了。
“小大夫能告诉我明大夫去哪了吗?”
“不可以,师父说不能随便告诉别人他的去向。”小药童低着头仔细闻药材,他是闭着眼睛闻的,闻对的就放在一边,闻不出来的就继续闻,但闻着闻着就闻到了很香的味道。
好像是肉汤的味道,好香。
云柚接过冬穗买回来的大肉馄饨放在桌上,馄饨的香味更浓郁了,小药童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
“小师父,你饿了吗,我请你吃大肉馄饨吧,这家的馄饨非常好吃,皮薄肉厚,我们一起吃吧怎么样,小师父?”云柚已经把馄饨打开了,香味瞬间就飘了出来。
小药童还在犹豫的时候,云柚已经吃两个了,还喝了一口鲜美的汤。
“好。”小药童小声说了一个好字就舀起一个馄饨吃,刚开始他还有点拘谨,吃完第一个的时候就很放松了,好好吃呀,小药童学着她的样子,连汤带馄饨一起舀起来吃,真好吃。
云柚吃到最后几个馄饨的时候,小药童也吃得差不多了:“小师父,你吃了我的馄饨,可就得告诉我明大夫去哪了哦。”
“我会给你银子的,我有银子。”小药童从身上摸出几个铜板给她。
云柚不接:“我也有银子,而且很多,所以我不要你的银子,你只要告诉我明大夫在哪就行了,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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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我还可以请你吃大肉馄饨,很多碗。”
很多碗大肉馄饨,小药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不行,师父会尴尬的。
“不行,不能随便说的,师父会不高兴的。”小药童还是摇头。
“姑娘,你请我吃吧,我知道明大夫去哪了,而且我只要一碗大肉馄饨就行。”门外探出一个孩童的脑袋,他嬉皮笑脸地开口。
小药童知道他:“赵生,你才不知道呢!”
叫赵生的孩童哼了一声从门外走进来:“我知道呀,你师父不就是去那西域人的摊子那等着吃烤羊肉了吗,那西域人隔几日才来一次,明大夫每次都会去。”
“你胡说,我师父才没有那么贪吃!”小药童生气了,但云柚一看就知道赵生的话是真的:“小师父,我也觉得明大夫不会这么贪吃,所以他真的是去西域人的烤羊肉摊子了吗?”
小药童不服地点头,还要为自己的师父辩解:“我师父不贪吃的。”
云柚吃完了碗里的馄饨点点头:“那我去瞧瞧就知道了,小师父你还要吃大肉馄饨吗?”
“我还能吃吗?”小药童犹豫着问。
云柚点头:“当然可以,冬穗姐姐会去给你买回来的,谢谢你呀小师父。”
云柚让冬穗去给小药童再买一碗大肉馄饨,她和赵生一起去西域人的烤羊肉摊子。
烤羊肉摊子在一处巷子口外面,还没走进就闻到了一阵阵香味,很香的孜然香,肉也好香,一个西域模样打扮的大胡子男人在摊子前忙碌地烤羊肉,一串串的羊肉在火架子上被烤得滋滋冒油,一旁的小方桌上坐着好几桌百姓都是在等着烤肉。
咦?这西域人……
“客官,您的烤羊肉串来了——”大胡子摊主把手上那一大把烤羊肉串放在盘子端过去,然后又马上回到火架子前继续烤。
“姑娘,明大夫是戴着面具的,不然别的百姓会认出他。”赵生指着那摊子角落的那个戴着面具的人道。
云柚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人点头:“好,不过我们也先去点几串羊肉串。”
“阿伯,我们要十串羊肉串,一点点辣。”
“好嘞,姑娘稍等。”大胡子摊主头也不抬把羊肉串翻了个面撒上胡椒粉,辛辣的味道就顺着香味飘出来了,云柚看着赵生:“十串够了吗?不知道好不好吃。”
“应该够了姑娘,我也没吃过。”赵生眼巴巴地看着火架子上的羊肉串,肉好香。
明大夫自己坐在一张桌上,桌上摆着十几串羊肉串,还有一碗米酒酿,他吃几串羊肉串就喝一口酒酿。
云柚在他对面坐下,看了一眼他桌上的羊肉串然后小声叫他:“明大夫?”
“嗯,嗯?”明大夫咬肉的停住了,第一反应是去摸自己脸上的面具,面具还在,然后才抬头看自己前面这个姑娘:“姑娘认错人了吗?我不是明大夫。”
话说完,明大夫看见她身后站着的赵生啧了一声:“赵生,你又把我卖了。”
赵生哼一声。
“姑娘生了什么病?”明大夫一口吃下一串羊肉串。
云柚双手撑着下巴:“我没有生病,我是想让您跟着我回府去给人看病。”
“现在不行。”他的羊肉串还没吃完呢,云柚以为他不愿:“我可以给明大夫很多银子,也可以让您天天吃到烤羊肉串。”
天天吃烤羊肉串?明大夫不信她:“姑娘说笑了,这西域人脾气古怪,几日才出来一次,姑娘若有法子让老夫我天天吃,我一定日日到姑娘府上去诊脉,把您的人治好为止。”
“好呀,一言为定。”云柚笑道。
赵生扯了扯她的衣裳:“姑娘,这西域人出来都是随心情的,您答应得太快了。”
明大夫听见赵生的话心情好得一口吃下两串羊肉串,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什么事都想得简单。
云柚让他不用担心,正好这时冬穗把他的那份大肉馄饨买回来了,就让他好好吃馄饨。
“姑娘,您要吃烤羊肉串吗?”冬穗看着桌上的羊肉串,总觉得太辣了,吃了可能对身子不好。
“姑娘,您的十串羊肉串好了哈,您慢吃。”
云柚看着桌上香喷喷的羊肉串:“好,谢谢虞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