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天黑才到了木板房，桌子上放着饭菜，厨房也没见到阿婆，很显然回来晚了。
匆忙地吃过几口后回了房间。
楚柚坐在床上盘起腿捏自己的腿，这几天又是逃命又是万步走，她的腿实在是累。
“今天你为什么跑这么慢。”顾南星问。
之前每一次楚柚逃命，她只在嘴上说跑不动跑不动，其实比谁也跑得快，可今天缺落在最后。
楚柚闻言抬起头十分自然地说：“那是因为我旁边有人。”
有人的脚步声，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有人在身边，在这种地方掉队是很可怕的事左云棋和顾南星体力很好，那就只剩下方谭，可谁知道方谭也是个潜力股，有危险窜得比猴子还快。
楚柚重新按摩自己的小腿，包括脚底一起揉揉，没听到顾南星的回应，她抬起头正对上对方的眼睛。
“你傻了？”楚柚不明所以地问。
顾南星躺下来说：“没有。”
“哦。”
楚柚突然停止自己的动作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都没有带到特产回去，会怎样？”
顾南星很快给出答案：“会死。”
一句话，楚柚没了接着往下问的意愿，躺在床上闭上眼试图睡觉。
倒数第二天，楚柚捞起来桌子上的大饼塞进嘴里，已经吃了七天一模一样的饭，再好吃的东西现在都已经是味同嚼蜡，何况不是那么好吃的东西。
楚柚：“其实浩哥完全没必要。”
“什么？”左云棋问。
“下毒呗，倒数第二天不是要下毒抢特产，笑话，咱们都还是两手空空，哪来的特产让他抢。”
一股沉默的气氛在四人之间流动，窒息，痛苦，楚柚说完之后再无一人说话，他们都清楚必须要找特产了，还有祈福仪式和带小城去山洞……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楚柚从窗户上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脑袋问：“几点了？”
旁边没人回应，顾南星不在，外边的天色格外阴沉，像是之前每天下午乌云遮天蔽日的场景，有点像是末日，一时不知道是还在晚上还是天亮。
她穿上鞋子走到前屋，看到桌子前三人正襟危坐，目不转晴地盯着楚柚，楚柚看一眼墙上的闹钟，九点了，桌子上依然空空如也。
她坐下来不明所以地问：“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
左云棋说：“今天老太太没出来。”
难怪桌子上都没有饭菜。
方谭：“今天就是仪式开始的时候了吧，我们要是再找不到特产是不是就要被困死在里边。”
楚柚扭身看向厨房问：“没吃的吗？饿着肚子怎么下山？”
方谭震怒：“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吃，你有没有心！我们都要死了，今天晚上就是最后期限，我再找不到特产，都要死在这里。”
楚柚平静地抬头看着他。
方谭被盯地顿时泄了气他支支吾吾地说：“你干什么，干什么这样看我。”
楚柚笑起来说：“没怎么，我就是觉得你今天情绪有点激动。”
左云棋抬手打断方谭接着说话的想法，“去找点吃的吧，我们现在马上下山。”
楚柚从东广场商贩手上接过来一个巨豪华加蛋加肠加肉松的煎饼，美滋滋地塞进嘴里。
真是无比的香，他们住的地方阿婆不来根本一点多余的吃食也没有，就算是前一天带了枣泥糕回来，第二天照样消失。
现在这个煎饼正好抚慰饥饿的胃部。
“你还敢吃。”左云棋问她。
“为什么不敢。”楚柚又往嘴里塞进去一大口，等咽下去说：“就算知道山下都不是人，可阿婆也不是人啊，而且山下的食物可比山上好吃多了，不填饱肚子怎么进行下一项。”
此时的东广场比每一次他们来的时候都要热闹，人多了不止一倍，还多了不少小商贩和摊位，最前边的舞台上方横挂着一条长横幅，红底黄字写着：巫青镇祈福仪式。像是老式农村夜晚播放荧幕电影，真是朴实，
旁边身穿蓝色长袍的人也多了起来，之前只有巫月一个人，可现在舞台周边站了一圈这样的人，巫月在旁边不停地巡视，楚柚老远地看着，完全看不出来巫月温和的面孔之下会是什么恶心的真面目。
左云棋抱着一个煎饼站在她旁边：“那些人都是从哪来的。”
楚柚回头看一眼他手中的煎饼说：“你不是不吃吗？”
“我觉得你说的对，吃不饱哪来的力气干活，何况这个可比阿婆做的好吃多了。”
顾南星在旁边问煎饼摊主：“仪式一般什么时候开始？”
摊主抬眼看向他们说：“外地来的吧，到中午十二点就开始了，等着吧。”
“为什么十二点开始。”楚柚随口问了一句。
摊主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抬头古怪地盯着楚柚一眼：“当然是因为十二点，是阳气最足的时候。”
楚柚还想说话，就被左云棋一把捂住嘴巴阻止她继续。
顾南星说：“多谢。”
等四个人远离摊位，左云棋才放开楚柚。
“你干什么堵我嘴。”楚柚瞪着他。
左云棋：“不相信你能说好话。”
一句话堵得楚柚哑口无言，她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顾南星问：“你想说什么。”
楚柚想想如实说出来：“十二点不对，应该是下午两点，确实是阳气最足的时候没错，但是阳极必衰，阴阳两者相辅相成，那个时间点也是阴气最足的时候，不然古时候为什么都是在中午行刑，一方面是不要让犯人心生怨恨化为厉鬼寻仇，还有一方面阴气强盛希望犯人能够早日入阴曹地府。”
话音刚落，方谭抱着胳膊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周边的温度越来越低。”
三人抬头往上看，天空中的乌云仿佛又加一层，狂风卷带着落叶飞旋在空中，暴风雨的前奏。
“起风了。”顾南星说。
见此情形，周围的村民着魔一样，纷纷停下自己手里的动作，高举自己的手臂脸朝上，嘴里说出一句不似人语的语言，声音洪亮，整齐划一。
说完之后纷纷匍匐在地，四个人混合在中间，再一次感受到了不和谐。
“怎么回事？”方谭问。
“先离开这里。”顾南星说。
四个人绕着人群走，楚柚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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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刻提防着不能踩到别人的手，走到东广场靠墙边的位置，楚柚回头看了一眼，狂风带来无数只乌鸦，盘旋在东广场的舞台上方，那些身穿蓝色的道袍的人同样匍匐在地，巫月站在人群中间。
即便隔得这么远，她也感觉出来，巫月正在看他们。
不敢再多看一眼，跟着顾南星到最开始主街道上，巫青街。
街上人少了许多，没有在街上闲逛的人，大概所有人都去了东广场。
“现在去哪？”楚柚问。
顾南星：“巫青湖。”
其他人也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往前走，经过酒楼时，酒楼的员工站在门口面容满面地招揽顾客，看到四个人急匆匆地赶路，兴许是认出来楚柚几人。
“游客，怎么不去东广场，那边的祈福拜神仪式快要开始了，现在赶过去，刚刚好能看到。”
左云棋笑道：“好的，我们这就去。”
楚柚对那名员工笑着点点头。
四个人沿着长街走到尽头，向右转过去，正好是巫青湖。
巫青湖周围没人，但楚柚觉得有点冷，风中都带着寒意。
她说：“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冷。”
方谭打着寒颤说：“很冷。”
顾南星掏出来手机说：“十二点到了。”
仪式开始了。
楚柚抬头往东广场那边看过去，头上的乌云在慢慢朝着那边聚拢，形成巨大的漩涡，漩涡顺时针旋转着隐隐有形成八卦阵的意思，云中有闪电轰鸣，好一副末日景象图，也不知道深陷其中的人怎么样，这个场景她觉得有点眼熟，就像是自己曾经经历过一样，可是她脑海里确实没有这个印象，捕捉不到，十分的抓心挠肝。
身旁的方谭突然一声不吭地跪倒在地。
楚柚眼疾手快地在他膝盖接触地面之前拉起来他说：“你干什么？”
方谭抬头哆哆嗦嗦地回答：“我想跪。”
天空给的压迫感太强，方谭承受不住，楚柚没好气地说：“憋着。”
左云棋好奇地问她：“你不想跪？”
楚柚正想说，这什么破问题，虽然压迫感有，但是她也只是感慨大自然变化多端，想拍照记录但并不想跪在它面前。
顾南星说：“来不及了。”
巫青湖整个湖面上，开始咕嘟咕嘟地冒小气泡，像是一盆水放在火上被烧沸。
“什么来不及了。”楚柚问。
顾南星与左云棋双双闭嘴，楚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急得她差点上手，说一半又停下让人猜，这种人属实是最欠的一种。
顾南星说：“走，去找特产。”
楚柚一个头两个大，特产，哪来的特产，只有水鬼，还有一群熊头怪物。
熊头怪物？这里有地下通道，能通往巫师家，可上次他们在巫师家大闹一场，不知道巫师有没有把自己家里重新改善装修一下。
顾南星伸脚拨开挡在木板上的草丛，蹲下来用食指描绘底下湿土地的形状，准确地找到两个东西交合之处，手指用力木板随着上方的草坪被掀起来，黑乎乎的地下入口。
还有从口处不断吹上来的腥风，黏腻，浓稠地挥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