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五皇子身上，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的眼神犀利而专注，不放过五皇子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似乎在仔细斟酌他说的每一句话，判断其中的真假。
大皇子看着五弟那坚定的态度。
眼神里有一丝的迷茫，五弟真的真的愿意替自己去那南方。
从小他对几个弟弟都还算是很疼爱的。
尤其是对这个身体有缺陷的弟弟，更是呵护备至。
因为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在朝堂上备受瞩目，距离成为储君只差一道圣旨。
后来他逐渐失势，遭受了种种事情和父皇的打压。
在这个过程中，只有五弟对他始终如一的尊重，没有丝毫变化。
可是，经历了父皇的无情和冷漠，大皇子自己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对弟弟保持纯粹的兄弟情谊了。
尽管他知道弟弟对他的好，但内心深处却总有一些难以言说的隔阂。
更甚者他其实心里非常庆幸，自己这个弟弟不能拥有子嗣，这样他才能更信任他。
就在刚才，当父皇提出让他去南方时，大皇子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他在盘算着如何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五弟。
可现在，看着挺身而出的五弟，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是一种从心脏位置慢慢蔓延开来的酸涩，让大皇子有些猝不及防。
“你，你愿意去南方”。圣上认真的和这个五儿子确认。
五皇子郑重点头，一脸诚恳地说道：“是的，父皇，儿臣这些年的确荒唐了许多，但如今儿臣已然醒悟，能够有这样一个机会去做正事，为父皇分忧解难，儿臣心中倍感荣幸，自然是万分愿意的。”
他的语气坚定而沉稳，没有丝毫的犹豫。
“好，老五不错，朕从前小看你了，既然你有这样的心，那朕就成全你，这几日整理好东西，需要什么府里没有的就来管朕要，你放心，朕会让有经验的大臣跟着你一起去的”。圣上脸上有一丝的欣慰，并诚诺的看着五皇子。
五皇子领了旨，几个皇子告退。
圣上失神的看着几个皇子离开的背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朕是不是真的对老大太刻薄了”。
站在一旁的魏公公始终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曾经，当他得知圣上竟然是谋害大皇子儿子的幕后主使者时，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言表。
毕竟，那可是圣上的亲孙子啊！
对于一个像他这样没有根的人来说，如果能有一个孙子，他都不能想象着自己会如何宠爱孩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大皇子实在是太过优秀了，无论是才华还是品德，都堪称楷模。
而圣上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老去，面对如此出色的儿子，他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大皇子的优秀本应是圣上的骄傲，但如今却成了一种负担。
圣上看着大皇子的目光，也从最初的欣赏和自豪，逐渐转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偶尔，魏公公甚至能从圣上的眼中捕捉到一丝嫉妒的神色，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然而，当这种嫉妒的神色一次又一次地在圣上的眼中闪现时，魏公公终于确定，圣上确实是在嫉妒自己的儿子。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十分荒唐，毕竟那可是圣上的亲生骨肉啊，他为何要嫉妒呢？
也许这就是帝王吧，在权力的最高位置，任何人任何事，一旦让他感觉对自己的位置产生了威胁。
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孙子动起手来都没有丝毫的亲情可言。
—
大皇子的眼眶渐渐泛红，他看向五皇子，眼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责备。
“五弟，这次去南方实在是太危险了，那边暴雨倾盆，道路泥泞，稍有不慎便可能遭遇意外。你怎么能如此轻率地答应父皇这趟差事”
五皇子却一脸不以为意，他吊儿郎当地看着大皇子，嘴角还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大哥，你就别担心啦。我要是不去，难道还真让你去不成？你这身子骨可禁不起折腾，还是老老实实在京都养病吧。”
“再说了，不就是去南方把粮食运送到北方吗？多简单的事啊”。
“五弟，你”。
大皇子还要说什么，五皇子打断了他的话。
“哎呀，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其中的危险性。放心吧，我会多带些侍卫一起去的，绝对不会有事的。”五皇子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他收起不正经的神色，看着大皇子，认真道：“大哥，如果我真的没能回来，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大皇子心头一紧，连忙问道：“什么事？”
五皇子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如果我真的遭遇不测，希望你能多照顾我母妃。她一个人在宫中，我实在放心不下。”
“呸呸呸！”大皇子面露怒色，狠狠地啐了几口。
“你怎么能说这种回不来的话呢？简直是胡言乱语！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就算父皇交代的差事搞砸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记住了吗？”他的声音低沉，但其中蕴含的关切和担忧却是显而易见的。
五皇子见状，连忙赔笑，“好好好，大哥，我知道啦！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您就放心吧！
他看向大哥，从大哥的眼神里，五皇子知道，如果他真出了什么意外，大哥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母妃。
大皇子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继续道：“我也会多给你准备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以确保你的安全。”
“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加小心。遇到什么事情，不要冲动，先冷静思考再做决定。”
“我明白，大哥。”五皇子笑着回答道，“那我先回府了，毕竟是第一次出京，总得准备准备。”
大皇子紧了紧握住的拳头，眼底压下复杂的情绪：“嗯，去吧”。
看着五皇子的马车离开，大皇子站在府邸门口，久久不能释怀。
“老五，你一定要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