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有时候回到宫里看到父皇，心中都会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开口问问他：“父皇啊，大哥可是您的第一个儿子啊！当年您对他是多么的器重，可如今看到他这副模样，身体总是病恹恹的，而且这么大的人了，竟然只有一个儿子，您有没有感到一丝后悔过？”
呵。
父皇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吧，但那微不足道的悔恨又怎能与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相提并论呢？
在至高的权力面前，亲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连自己，为了避嫌也不敢来大哥这里太勤快。
五皇子嘴角泛起一抹荒凉的笑容，缓缓转过头去，重新打开手中的扇子，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他内心的无奈和苦涩。
而他与大哥之间的兄弟情呢？
从大哥偶尔透露的只言片语中，五皇子可以察觉到，大哥心中依然怀揣着野心，对于那个皇位，他从未真正放弃过。
或许，大哥之所以会对自己透露这些，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子嗣，这就意味着自己不会与他争夺那个位置。
而他同大哥暗地里关系那么亲密，除了小时候对自己的好，不也是默认支持他了吗？
有时候，夜深人静时，他常常会思考着。
倘若自己能够拥有子嗣，并且有机会去争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还会不会和大哥这么亲密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发出一阵自嘲的笑声。
或许，这便是身处皇家的悲哀吧。
在充满权谋与争斗里，亲情总是被排在君臣关系之后。
永远都是先君臣，后父子。
而兄弟之间的亲情也没那么的纯粹，都参杂着得失、利益。
这么看来，无法生育似乎也并非完全是一件坏事。
至少在表面上，他依然享受着令人艳羡的圣宠，而与兄弟们之间虽然存在一些隔阂，但总体来说还算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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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一个暗卫走了进来。
大皇子声音很平静，拿起身边的密函：“嗯，你晚上去老五那边，他有事要你做”
“是”。
“退下吧”。
暗卫领命告退。
大皇子看着密函上的内容，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无奈。
五皇子的想法并没有错，大皇子怎么可能没有野心呢？
他可是长子，从小就被寄予厚望。
曾经的他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备受父皇的器重，他对父皇更是敬仰万分。
然而，当他调查出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夭折的真相时，他的世界瞬间崩塌了，里面居然有父皇的手笔。
那一天，大皇子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仿佛被抽离了身体，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
他想过各种可能，怀疑过父皇的妃子们，怀疑过自己的兄弟们，甚至怀疑过后院争宠的手段，但他从未想过，这一切竟然是父皇所为。
那也是父皇的第一个孙子啊！
他还记得当自己满心欢喜地将初为人父的喜悦分享给父皇时，父皇脸上露出的欣慰笑容。
可没过多久，孩子夭折了。
看着哭得肝肠寸断、几乎昏厥过去的正妃，以及襁褓中那已经毫无生气的孩子。
大皇子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痛不欲生。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孩子的模样，想象着孩子会像他还是像正妃，会叫他一声爹爹，会在他怀里撒娇……。
那天他颤抖着双手，拿起手下调查的结果，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
他瞪大了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些字，却始终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仅存的一丝理智还在苦苦支撑着他，他恐怕早就不顾一切地冲进宫里，去质问他的父皇了。
他要问问父皇，为什么会如此狠心？
那可是他的亲孙子啊！他们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脉，为何父皇能够如此冷酷无情？
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仅无济于事，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和愤恨，默默地承受着知道真相的悲愤。
随着他的其他孩子出生。
尽管他对第二个孩子严加防护，但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孩子的性命。
而第三个孩子，甚至连一岁都没有活到。
每一个孩子的离去，都像是在他的心上又狠狠地刺了一刀，让他的恨意与日俱增。
终于，他明白了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因为他怕，那个时候，他的学识能力都很出众，朝堂上基本快默认他是储君。
然而，他的父皇刚刚病愈，身体仍然十分虚弱。
可能担心手中的权力易主，所以打压自己，在朝堂上呵斥自己，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儿子。
就在他的正妃再次怀孕之际，大皇子秘密地召集了他的心腹，两人在书房，而书房的蜡烛燃烧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在朝堂上主动请缨，领受了一份出京都的差事。
在返回的途中，他特意让自己染上了疾病。
当他抵达京都时，父皇派遣的御医前来诊治，结果都一致认为他的病情非常严重，只能慢慢调养。
他抓住这个机会，将手中的权力全部归还给了父皇。
随后，他开始闭门养病，与外界断绝往来。不仅如此，他还将之前跟随他的门客们全部遣散。
果然，这次正妃生的孩子，安全的活了下来。
这几年，他基本没有见过外臣，身子骨也越发不好了，每个月都会有御医来他府上诊脉，可他不敢让自己身子痊愈，开的药，喝一半偷偷倒掉一半。
直到现在再也好不了了。
父皇派来监视他的人，才彻底离开。
真可笑。
因为激动，大皇子的胸口又开始泛起阵阵疼痛。
不过，肉体上的痛和精神上的痛相比，这都不算什么。
父皇，你真狠。
那个位置，他一定要得到，他倒是想看看，当他成了皇帝，会不会也同他一样那么的无情。
这些年，暗地里为了避开父皇的耳目，他可是非常谨慎的。
当然五弟也帮了他不少。
要不是五弟不可能上位，他还不敢那么信任五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