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趁着衙役关门时,瞄了一眼里面。
三个小厮,动手的那个是上个月新来的男子。
竟然是上个月才新来的男子,要知道他们酒楼的小厮可从来都是段伯爵家的家生子。
只有他不是,是从外面招进来的。
说起来,这件事还真是有些奇怪。
原本在酒楼里干得好好的那个小厮,他记得好像是叫郑顺来着。
对,就是郑顺!
可谁能想到呢,郑顺不怎的,就莫名其妙地染上了疾病,没办法只能他去养病。
这下可好,酒楼里一下子就少了一个小厮。
更让人头疼的是,段家的家生子们都有各自的工作安排,根本调不出人手来填补这个空缺。
本想着在外面找一个 小厮。
更偏偏凑巧的是,那天段家的何总管来酒楼视察。
一个年纪偏大的男子过来应聘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发现他不仅很大,而且还有些咳嗽,看上去身体状况很不好。
这种人怎么能让他进酒楼工作呢?
就算要在外招聘,也肯定是要找年轻力壮的男子啊!
那男子眼见他似乎无接纳要自己,双膝一软,竟然直接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大人,请您高抬贵手,小人家里只有自己,只要给一口饭吃就行”
然而,这并没有改变他的想法。
自己虽非铁石心肠之人,但若是用了这男子,万一主家对其表现不满意,最终受到责罚的恐怕还是自己啊。
他能当上这天月楼的管事,也是付出了诸多努力的,又怎能为了他人而轻易舍弃自己的饭碗呢?
可说来也怪,那天的情形实在有些蹊跷。
正好何管家看到这一幕,那男子又向何管家请求。
按常理来说,以何总管的性格,下跪哀求,是最无用的。
像何总管这样的人,别说是下跪了,就算有人死在他面前,他恐怕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所以,这男子的可怜模样,打动的何总管?
何总管可怜别人,那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何总管那天偏偏开口表示录用他。
这实在让人费解,难道仅仅是因为这男子下跪时显得有些可怜吗?
这...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也不敢多问。
毕竟,何总管可是主家的总管,而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酒楼管事罢了。
他自然只能听从何总管的吩咐,将这男子留了下来。
由于他年事已高,便将那个人安排到后厨去打杂。
经过数日的观察,他发现这个人颇为老实本分,于是便不再过多地关注他。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今天这个人竟然给他惹出了如此大的麻烦。
原本应该在后厨安安分分干活的人,不仅跑到了前面,甚至还去送酒。
难道说,他来酒楼的目的就是为了向沈大人报仇吗?
那么,这件事情何总管是否知晓呢?
亦或是家主段家也知道此事呢?
如果真是他们特意安排这个人提前在酒楼里埋伏,就等着沈大人的到来,那么这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管事强压下内心如惊涛骇浪般的震惊,这种事情,他可万万不想知道的。
连有这种猜想都不能。
大人物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们这些小人物很容易就会被误伤。
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衙役出来
“酒楼管事的在哪儿?”
“我,呵呵,我就是这酒楼的管事”管事赔笑着应答道。
“哦,你就是这酒楼的管事?”
“那行,你跟我们进来吧,大人有话要问你。”
“好的好的,小的这就来。”管事一边点头哈腰地应着,一边快步跟随着衙役走进了房间。
管事快步走到卢熙章面前,满脸堆笑地躬身施礼道:“大人,您好!”
他自然是见过卢熙章的,毕竟天月楼可是这一带赫赫有名的酒楼,像卢熙章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没来过呢?
卢熙章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管事的问候。
冷声地问道:“这是你们酒楼的小厮吧?”
管事伸出脖子看了一眼抹了脖子的小厮:“是”
还好这小厮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啊!
若是这小厮还活着,那可就麻烦大了,谁知道在严刑拷打之下,他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能不能扛得住呢?
“那说说吧,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管家谄媚的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这个小厮名叫王大同,他是一个月前到我们天月楼来的。”
“哦?”
卢熙章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管家,一只手摩挲着另一只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个月前来你们天月楼的,那他的家庭情况如何呢?”
管家赶忙解释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这老头说他无儿无女,只求能有口饭吃。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我这人心软,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他,所以就大发慈悲让他留在了酒楼。之前他一直都是在后厨帮忙的,可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跑到前面来了,而且还杀了人!”
说到这里,管家似乎有些懊恼和自责,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哎,都怪我心太善了,给酒楼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我真是该死啊!”他的话语半真半假的。
“这天月楼是段伯爵家的产业吧?”卢熙章带着肯定的语气询问。
“哎,没错,主家正是段伯爵家。”管事连忙回答道。
卢熙章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接着问道:“那按理说,这天月楼的小厮应该都是段伯爵家的人,可为何偏偏这个人不是呢?”
在这里,一般拥有产业的人都会优先使用自家有卖身契的仆人,毕竟这样更为可靠,彼此之间也更有信任基础。
当然,外找的人也并非完全没有,但通常情况下数量较少。
“哎呀,大人,小的现在可是后悔死啦!之前原本负责的小厮郑顺不巧生了重病,小的就寻思着让这老头先顶替他一段时间。毕竟老头看着可怜,等郑顺那小子病好了,再让这老头走人。谁能料到,这老头来酒楼竟然是别有用心啊!”
管事的脸上露出一副哭丧相,仿佛生怕主家会因此责罚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