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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作者:素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清瑞加入东风民宿,周东风对分给他什么工作很头疼。


    这人洁癖,打扫卫生,肯定是不爱做。


    要是安排去做前台,整天拿别人的证件,可能对他更要命。


    让他去火车站喊人拉客,她觉得沈清瑞那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的个性,肯定能把她民宿干倒闭。


    要是别的工作,她这里也确实没有。


    思来想去还是安排他做了前台。


    没有预想中的抗拒,沈清瑞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份工作。


    淡季里的客人主要都是一些外地短期在这边务工的人,或者年轻的大学生,还有一些长途车的司机临时落脚在这里。


    这里面除了大学生以外,别的群体的衣衫打扮肯定是没那么讲究,而沈清瑞也琢磨出了自己的一套工作流程。


    一个工地工人模样的人来开一间房,沈清瑞熟练地操作起电脑,然后对那个人说:“您把证件放那里就行。”


    那里,贴着沈清瑞自费打出来的一张纸,上面写着:“证件放置处。”


    付费全用二维码,实在需要收费的,他就戴自己的一次性手套。


    全流程下来,和客人没有任何接触。


    只是周东风觉得这一个月下来,他手套钱要花不少。


    但这些她不担心,因为是沈清瑞自费,她只负责每个月开他八百块钱工资而已。


    日子过得还算安稳,一切的事情都在日常的轨道上没有任何偏离。


    只是一个星期相处下来,沈清瑞还是不爱说话,赵全有些难受,她至今都没和沈清瑞拉进半点关系。


    一天晚上,三个人围在桌子旁吃饭,沈清瑞还是单独盛出一碗,连饭带菜,自己吃。周东风和赵全则是夹盘子里的菜。


    赵全吃得斯文,找着机会问了一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哥,你不是会弹钢琴吗?怎么不去找个家教啥的,我们这里钢琴老师可赚钱了。”


    周东风闻言也抬起头,她也想知道。


    沈清瑞看着眼前的两双画着问号的眼睛,不得不说:“我弹不了了。”


    “为啥啊?你手受伤啦?”周东风问。


    沈清瑞摇头:“没有,我不想弹了。”


    又是弹不了,又是不想弹,周东风和赵全听得一头雾水,赵全还想追问,被周东风在桌下按住,微微摇头,这么敷衍的回答,很显然是沈清瑞不愿意说。


    沈清瑞在这里也承担了一部分夜班的工作,让周东风和赵全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以前每天十点准时睡觉的大少爷,来这里也要值班通宵。


    好在淡季人不多,他偶尔也可以窝在前台后面的沙发上睡一阵子。


    可今晚,他怎么也睡不着,赵全的一个疑问,把他这些日子藏在心底的事全都挖了出来,那些东西摆在他面前,都长了嘴巴在他脑海里叽里咕噜地说话,闹得他头疼。


    一直到天空微微泛白,沈清瑞才终于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半梦半醒之间,他眼前出现了一片白雾,他仿佛就睡在家里的大床上,依然是伴着鸟鸣的清晨,母亲穿着一身家居服来敲门进屋,笑着问:“今天不上课吗?”


    沈清瑞蒙着头说:“好累,不想去。”


    眼前的母亲既熟悉又陌生,脸上挂着的笑容像是刻在脸上的面具,语调带着悲哀:“今天不上课吗?”


    沈清瑞想动却不动不得,耳边还是那句不断重复的话:“今天不上课吗?”


    “今天不上课吗?”


    “今天不上课吗?”


    沈清瑞猛地从梦中惊醒,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透,他喘着粗气,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看向周东风挂着的老旧时钟,才四点出头。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趿拉着自己买的新拖鞋,走到透明的门窗前,呆呆地看着远方的海浪。


    这房子离海太近了,近得就像要卷走门前那个孤单渺小的人影。


    硬是熬到了六点多,沈清瑞虽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感觉头还是很疼,身上也没什么力气,睡又睡不安稳。


    周东风醒得也很早,她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沈清瑞像一个雕像一样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你怎么了?那里漏风,你不冷?”周东风一边接水一边问。


    沈清瑞摇摇头说:“秋天了,连太阳都升得晚了。”


    周东风听不懂,这不是纯纯无病呻吟吗?不过想想也确实可怜,一个曾经可能家里有好多奢侈品的大少爷,如今沦落到在她这个小破民宿里打工,要是她,她肯定先崩溃了。


    适当的安慰还是要有的,周东风脑子里搜刮了一圈儿说:“嗯呐,入冬之后,夜就更长了。”


    沈清瑞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想要站起身来,可头晕得厉害,脚下一个不稳,差点直接扑倒在地上。


    周东风从早上起来看见他,就觉得他不对劲,在沈清瑞倒下来的那一瞬间,早有准备的周东风摔了手里的杯子,勉强扶住了他。


    沈清瑞身上的栀子花的气息早已随着他住进温莎小镇之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灼热得不正常的气息和体温。


    “你生病了?”周东风无暇顾及两个人过近的距离,因为这个体温不需要用体温计测量就知道高得吓人。


    但是以他们的关系,周东风现在只想飞奔到前台拿一个口罩给自己戴上,她可不想生病,要是三个人都倒了,那可损失太多钱了。


    沈清瑞迷迷糊糊地扶着墙,要不是扶着墙,他的身高和体重,周东风也扶不住他。


    “你赶紧休息吧,我去给你买点药。”周东风扶着他往楼上走,狭窄的楼梯裹着两个人往上走,楼下角落的房间开了一个小缝,赵全站在门缝里,手紧紧窝着把手,心中百感交集。


    周东风一边买药一边在心里抱怨:就不能雇佣这种娇气的少爷,这药钱她也不能找他要。


    她拎着袋子往回走,心里盘算着去火车站拉人的时间,怎么想都是先去火车站再回去送药来得划算……可是沈清瑞……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赵全的电话。


    赵全正闷闷不乐地趴在前台柜子上,手机来电显示的人是周东风,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全全,昨天晚上沈清瑞高烧了,在我房间的柜子里好像有一盒药,你给他送过去。”周东风感觉那盒药应该是过期了,但是听人说过期的药只是药效不好,不会吃出问题来,她现在需要赶紧跑去火车站拉几个客人,回点血。


    赵全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进入了周东风的房间。


    她从来到东风民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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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也没怎么进过周东风的房间,周东风也很少进她的,在这方面周东风边界感很重。


    但是如今都能为了沈清瑞,让她进房间翻东西了,可见两人感情早就在她没看见的某个角落暗自发芽生长了。


    赵全心事重重,浑身无力地拉扯着那个柜子,却不想翻错了柜子,而这个柜子的夹层里飘出了一张撕碎又粘好的照片。


    照片上的周东风比现在看起来要稚嫩很多,眼神也比现在清澈,但脸上丝毫没有笑容,气质阴郁得可怕。而照片里还有另一个人,一个与周东风年龄相仿的男生,这个男生笑得十分开朗,亲昵地搂着周东风的胳膊。


    从来没听周东风提过自己的感情史,不过从照片的裂痕中,也能窥见这段感情的结局。


    赵全把照片重新塞回去,继续翻找药物。


    终于,一盒落满灰尘的药盒被她翻了出来,赵全捏着鼻子抖抖灰尘,抠开药盒的包装,里面的药只剩下两颗,她翻过药盒看了看生产日期——古董般的药了。


    **


    沈清瑞在家里的时候,他生病对于整个家族都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他父亲会把会议全都改成线上,留在家里办公,母亲也会推掉所有的聚会,留在家里照顾他。


    这还只是小感冒的架势,如果是发烧,那就是带去医院,验血查病因。


    那个时候他嫌烦,可现在真没人管他了,他又觉得空落落的,不止是空落落的,他现在难得地想哭。


    因为现在真的没人管他了。


    他对经商向来不感兴趣,以至于家里的经济出现问题的一些微小征兆,他毫无知觉。


    他至今都搞不明白什么股票、合资、金融,也搞不明白父亲的企业为什么短短几个月就崩塌了。


    高烧带来的闷热,比潮湿的房间更让人窒息,体感冷热交替,连呼吸带着的热气都让人鼻腔刺痛。


    就这么挨了一阵子,门被人敲响,沈清瑞支起身子,迷迷糊糊打开了门。


    赵全把手里的一袋子新药塞到他怀里说:“刚买的,早点好。”


    这是赵全自掏腰包买的药,她不打算等周东风回来。


    这个决定无比正确,因为要是等周东风回来,估计沈清瑞已经烧成一缕青烟了。


    周东风在火车站如往常一般接人,可却接到了两位意想不到的人。


    华梅比预期早一个星期回了温莎,一只手拎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扯着哭得眼睛都肿了的钱枝枝。


    “这是怎么了?”周东风收起自己的牌子,拉着钱枝枝问。


    华梅眼圈也红了一圈,她十分疲惫地笑了一下说:“东风,我离婚了。”


    一个人出去,三个人回来,赵全看到华梅的时候,本就不高兴的心情更是蒙了一层阴霾。


    她不喜欢华梅,虽然她与华梅之间只有廖廖数面,但是这个女人做作且没内涵,更让人不喜欢的是她在对别人说话时那股不自觉的优越感。


    不就是嫁了个好男人吗……赵全在心中吐槽。


    可今天华梅难得给了赵全一个好眼色,对赵全笑得甚至有几分讨好的意味,但赵全一点儿反馈也没有。


    周东风正拿着药往楼上走,赵全语气不佳地说:“我给他买了,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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