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江夏码头时,林夏还在啃最后半块烤鱼,这是离开江东前,之前卖鱼给她的船夫特意给她烤的,用了她以前送给船夫的秘制的香料,连鱼骨头都烤酥了。
她揣着没吃完的鱼干,跟着诸葛亮下船,可刚踏上码头的青石板,就觉出不对劲。
往日热闹的码头,今天静得有些反常。
挑着担子的货郎往这边看了眼,赶紧低下头往反方向走,抱着孩子的妇人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嘴里还小声哄着:“别哭,那是,那是仙人,不是妖怪……”
林夏摸了摸自己的白发,心里咯噔一下,在江东时裹着头巾,没人注意,这刚到江夏,没来得及找头巾,头发就这么披在肩上,竟惹了这么大动静。
她下意识往诸葛亮身后躲了躲,却听见旁边两个老头凑在一起嘀咕:“你看那姑娘的头发,全白了,怕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听说曹贼那边有妖道,能呼风唤雨,这姑娘该不会是曹贼派来的细作吧?”
“我不是细作!”林夏忍不住喊了一声,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那两个老头吓得一哆嗦,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妖怪要吃人啦!”
诸葛亮无奈地摇了摇羽扇,往她身前挡了挡:“别跟他们置气,江夏百姓刚经历战乱,见了不常见的模样,难免害怕,咱们先回营,找块头巾把头发裹上,免得再引起恐慌。”
林夏攥紧手里的鱼干,心里有点委屈,她不过是头发白了点,怎么就成妖怪了?在许都割血救郭嘉时没人心疼,在江东扔橘子砸张昭时没人说她怪,到了江夏,反倒成了百姓眼里的“不干净东西”。
回营的路上,更是处处碰壁。
路过包子铺,她想买两个热包子,摊主手抖着把包子往她手里塞,收了钱就“砰”地关上门,路过水井,有妇人在打水,见了她赶紧拎着水桶跑,连水瓢都落在了井边。
只有来接她的刘璃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将她往营里带:“姐姐别理他们,他们就是没见过世面,等他们知道你帮咱们烧了曹贼的船,肯定就不害怕了!”
话是这么说,可林夏心里的疙瘩却没解开。
晚上躺在营里的硬板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摸出怀里郭嘉送的“奉”字玉佩,借着油灯的光看,要是郭嘉还在,肯定会帮她说话,说不定还会编个“白发仙人下凡助刘皇叔”的故事,让百姓不再害怕她。
第二天一早,营外就吵吵嚷嚷的。
林夏披衣出去看,只见十几个百姓跪在营门口,为首的是个白发老头,手里还拿着香,嘴里喊着:“刘皇叔,那白发姑娘是妖物,留不得啊,求您处死她,保江夏平安!”
林夏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她躲在帐篷后面,看着刘备从营里走出来,扶起那个老头,语气温和:“老丈莫慌,林姑娘是我的恩人,她不仅护了璃儿,还帮咱们破了曹贼的水师,怎么会是妖物?”
“可她头发全白了!”老头激动地喊,“这不是妖物是什么?要是留着她,说不定会给江夏带来灾祸!”
周围的百姓也跟着附和,声音越来越大。
林夏咬了咬唇,猛地从帐篷后面走出来,走到刘备身边,对着百姓们抱拳道:“诸位乡亲,我林夏不是妖物,也不是曹贼的细作,我头发白,是因为之前割血救人才变成这样的,若是你们不信,我愿上战场杀敌,拿曹贼的人头证明我的清白!”
百姓们愣住了,没人说话。
刘备看着林夏,眼神里满是心疼:“林姑娘,战场凶险,你一个女子……”
“女子怎么了?”林夏打断他,声音清亮,“关将军、张将军能上战场,我也能,我不要躲在营里被人当成妖物,我要上战场,让大家知道,我林夏是帮着刘皇叔的,不是来害大家的!”
刘备没立刻答应,而是召集了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商议。
林夏站在帐外等消息,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知道刘备仁厚,怕她受伤,可她真的不想再被人当成妖怪了。
没过多久,张飞掀着帐帘走出来,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丫头,俺就喜欢你这股子劲,俺跟大哥说了,俺来教你练武,保证把你教得能扛住俺三拳,到时候上战场,保管没人敢说你是妖物!”
林夏被拍得差点喘不过气,却忍不住笑了:“翼德将军,你可别骗我,我要是学不好,你可不能骂我笨!”
“俺不骂你!”张飞拍着胸脯保证,“你要是学不好,俺就罚自己少吃两斤肉!”
第二天天不亮,张飞就把林夏叫到营外的空地上。
空地上摆着两个石墩子,一把铁刀,还有几根用来扎马步的木桩。“先扎半个时辰马步!”张飞叉着腰,嗓门大得能把树上的鸟惊飞,“扎马步是根基,根基不稳,练啥都白搭!”
林夏学着张飞的样子,双脚分开,膝盖弯曲,双手平举。
一开始还觉得轻松,可没过十分钟,腿就开始发抖,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她偷偷往张飞那边看,见他正盯着自己,赶紧又把腰挺直,心里却在吐槽:这马步比在江东烤鱼时蹲在炉子旁还累,早知道就跟先生学计谋,不学武了。
“腰挺直!别偷懒!”张飞走过来,用脚轻轻踢了踢她的腿,“膝盖别超过脚尖,不然练不出力气!”
林夏咬着牙坚持,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地上的青草上。
半个时辰过去,她刚想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张飞赶紧扶住她,递过来一块肉干:“歇会儿,吃点肉干补补力气。俺当年学扎马步,比你还惨,练完连路都走不了,还是俺娘扶俺回去的。”
林夏接过肉干,咬了一大口,是咸香的牛肉干,越嚼越香。
她边吃边问:“翼德将军,咱们什么时候练刀啊?我想快点学会刀法,上战场杀敌军!”
“急啥?”张飞坐在石墩上,看着她笑,“先把马步练好,再练劈砍的动作,你这小身板,连铁刀都拿不动,还想杀曹贼?等你能把铁刀举半个时辰,俺再教你刀法。”
接下来的日子,林夏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马步,上午练举铁刀,下午跟着张飞练拳术。练举铁刀时,她一开始只能举十分钟,手臂就酸得抬不起来,张飞就站在旁边,手里拿着肉干诱惑她:“再举五分钟,俺就给你一块肉干!”
为了肉干,林夏咬着牙坚持,渐渐能举半个时辰,没多久之后,手臂上竟也练出了淡淡的肌肉。
但练拳术时,她总记不住招式,张飞就把招式编成口诀:“左拳打,右拳挡,踢腿要快,出拳要狠!”
这天,林夏练拳时没掌握好力度,一拳打在张飞的胳膊上,张飞纹丝不动,她的手却疼得发麻,眼泪差点掉下来。
张飞赶紧拉过她的手,吹了吹:“没事没事,俺的胳膊比石头还硬,你这点力气,跟挠痒痒似的。”
林夏看着自己发红的手,和张飞关心她的模样,心里有点感动。
没想到张飞看着粗枝大叶,其实心却细得很。
于是她偷偷决定,晚上加练,一定要快点学好武功,不让张飞失望。
晚上,营里的人都睡了,林夏还在空地上练马步。
月光洒在她身上,白发泛着淡淡的光。
她想起白天百姓们害怕的眼神,想起刘备的心疼,想起郭嘉的嘱托,心里的委屈渐渐变成了动力,她一定要学好武功,上战场杀敌,证明自己不是妖物,是能帮着刘备的人。
诸葛亮夜观天象,路过空地上,看着林夏的身影,忍不住摇了摇羽扇,嘴角露出笑意。
他转身回营,对刘备道:“主公,林姑娘虽为女子,却有这般毅力,实属难得,只是战场凶险,还需多派些人手保护她。”
刘备点点头,眼神里满是赞许:“林姑娘的心意,刘某明白,待她学好武功,便让她跟着子龙,子龙细心,能护她周全。”
半个月后,林夏终于能熟练地扎马步、举铁刀,还能跟着张飞练完整套拳术。
她兴冲冲地找到刘备,抱拳道:“主公,我已经学好武功了,请求上战场!”
刘备却摇了摇头,语气温和:“林姑娘,不是刘某不让你上战场,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曹军刚退,江夏需要安稳,暂时没有战事,再说,你身子刚好转,若是上战场受了伤,刘某心里过意不去。”
林夏急了:“主公,我身子好得很,我能举铁刀,能练拳术,上战场肯定不会拖后腿,我就是想证明给百姓看,我不是妖物!”
“百姓那边,刘某会处理。”刘备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她,“这是子龙寻的药膏,你练武功时手上磨出了茧子,涂在上面能缓解疼痛,你若是喜欢练武,便跟着翼德继续练,等以后有战事了,刘某再让你上战场,可好?”
林夏看着药瓶,心里突然有点酸,她知道刘备是心疼她,怕她受伤。
可她真的不想再躲在后面,看着别人上战场杀敌,自己却被当成需要保护的人。
诸葛亮走过来,笑着打圆场:“林姑娘,主公也是为你好。不如这样,你暂且帮我制作军械,你改良的硫磺弹、烟雾弹,在战场上能帮上大忙,等以后战事起了,你再带着你的军械上战场,岂不是更好?”
林夏想了想,觉得诸葛亮说得有道理,她制作的军械,确实能帮士兵们减少伤亡。她接过药瓶,点了点头:“好吧,我听主公和先生的。我会好好制作军械,等以后上战场,我要让曹贼尝尝我的厉害!”
接下来的日子,林夏把精力都放在了制作军械上。
她改良了硫磺弹,在里面加了些碎铁片,点燃后不仅能冒烟,还能射出铁片,杀伤力更大;她还制作了简易的投石机,用竹子做支架,能把硫磺弹扔得更远。
百姓们渐渐知道了林夏的事,知道她制作的军械帮了蜀军,知道她头发白是因为救人才变成这样。
再见到她时,没人再喊她“妖物”,反而会主动跟她打招呼,有妇人给她送自家做的布鞋,有老头给她送刚摘的果子,连之前怕她的小孩,都会跑过来跟她要糖吃。
林夏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
她提着篮子去买包子,摊主笑着给她多装了两个:“林姑娘,你是好人,俺之前误会你了,对不住啊。”
林夏接过包子,笑着说:“没事,我知道你也是害怕。以后有我在,咱们江夏肯定会平平安安的。”
*
过了半年,准备工作全部做好了,刘备终于决定率军进西川。
诸葛亮留在荆州辅佐关羽,刘备则带着张飞、赵云、林夏,还有大军,向西川进发。
西川路途遥远,山路崎岖,行军十分艰难。
林夏跟着大军,白天帮着制作军械,晚上就跟着张飞练武功,一点都不觉得累。
这天,大军在山里遇到了山贼,山贼拿着刀枪,拦住了去路。
张飞拍马上前,大喊:“尔等毛贼,也敢拦俺们的路。赶紧滚开,不然俺一矛挑了你们!”
山贼头目哈哈大笑:“就凭你们这些人,还想过俺的地盘?识相的,把财物留下,不然别怪俺不客气!”
林夏站在赵云身边,从怀里摸出一个改良版的硫磺弹,点燃引线,往山贼群里扔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硫磺弹炸开,浓烟滚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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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出了不少碎铁片。山贼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抱头鼠窜,嘴里喊着:“有妖法!快跑啊!”
张飞趁机率军冲上去,没一会儿就把山贼收拾了。
他拍着林夏的肩膀,笑得络腮胡都飞起来了:“好丫头,你这硫磺弹比俺的矛还管用,以后再遇到山贼,俺就躲在你后面,让你扔硫磺弹!”
林夏笑着说:“翼德将军别取笑我了,要是没有你率军冲上去,山贼也不会这么快投降。”
赵云也点头赞许:“林姑娘的军械,确实帮了大忙,若是硬拼,咱们肯定会有伤亡,现在却没伤一兵一卒,就解决了山贼。”
进西川的路上,林夏的军械帮了不少忙。
攻打一座小城时,守军坚守不出,林夏就制作了“火烟弹”,点燃后扔到城里,浓烟和火苗把守军吓得不轻,刘备趁机率军攻城,很快就拿下了小城;遇到曹军的伏兵时,林夏的烟雾弹帮大军挡住了曹军的视线,让大军顺利突围。
刘备看着林夏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感激。
他对身边的张飞、赵云说:“林姑娘不仅有勇有谋,还心怀百姓,这样的人才,是咱们的福气啊。”
张飞笑着说:“大哥说得对!等拿下西川,咱们就给林丫头封个将军,让她统领军械营,以后咱们打仗,就不愁没有厉害的军械了!”
赵云也点头:“林姑娘配得上将军之位,她的功劳,大家有目共睹。”
*
经过一年的征战,刘备终于拿下了西川,在成都建立了根据地,自立为王。
林夏也跟着沾光,刘备见她功劳不少,又是女子,便给她封了个小将军。
封将的那天,成都的将军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刘备坐在堂上,身边站着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还有西川的文武大臣。
林夏穿着一身新做的铠甲,这是赵云特意让人给她做的,轻便又结实,颜色是银白色的,衬得她的白发格外显眼。
她站在堂下,心里有点紧张,手都攥出汗了。
刘备看着林夏,声音洪亮:“林夏姑娘,你随刘某进西川,制作军械,屡立奇功,帮大军拿下多座城池,还护着大军平安抵达成都,刘某决定,封你为咸鱼镇国大将军,统领军械营,赐黄金百两,绸缎千匹!”
“咸鱼镇国大将军?”林夏愣住了,差点笑出声,这封号也太接地气了,跟她之前想的“威武大将军”差了十万八千里。
张飞在旁边起哄:“咸鱼将军好,以后咱们打仗,就靠你这咸鱼军械了!”
关羽也忍不住笑了,丹凤眼带着几分温和:“这封号虽特别,却也符合林姑娘的性子,甚好。”
诸葛亮摇着羽扇,笑着说:“咸鱼虽看似普通,却能在水里自在游弋,遇风浪而不沉,正合林姑娘的特质,看似随性,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大忙。”
林夏看着众人的笑脸,心里暖烘烘的。
她走上前,对着刘备抱拳道:“谢主公封将!林夏定不辱使命,好好统领军械营,制作更多厉害的军械,帮主公拿下许昌,兴复汉室!”
刘备点点头,递给她一枚将军印,印是铜做的,上面刻着“咸鱼镇国大将军”六个字,沉甸甸的。
林夏接过将军印,心里充满了干劲,她终于不再是那个被人当成妖物的白发姑娘,不再是那个只想躺平的烧火工,她成了能帮刘备、能护百姓的将军。
封将仪式结束后,大家在将军府摆了庆功宴。
伙夫做了一大锅炖肉,还烤了鱼,是西川特有的江鱼,比江东的鱼还鲜美。
张飞拉着林夏喝酒,被诸葛亮拦下:“翼德,林将军年纪小,不可多饮,给她换茶水。”
林夏端着茶杯,看着满座的功臣,心里突然想起了郭嘉,要是郭嘉还在,肯定会坐在她身边,跟她一起吃鱼,听她讲进西川的故事。
她摸了摸怀里的“奉”字玉佩,心里轻声说:“奉孝,我做到了。我成了将军,能帮刘备兴复汉室,能护着百姓了,你放心,我会一直努力,直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
夜深了,庆功宴还在继续。
林夏站在将军府的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白发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她想起在许都的日子,想起在江东的烤鱼,想起在江夏的委屈,想起进西川的艰辛,心里突然充满了感慨,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了这么远,从一个只想活下去的穿越者,变成了能在乱世里发光发热的将军。
诸葛亮走过来,站在她身边,语气温和:“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这一切像做梦?”
林夏点点头,笑着说:“有点像,以前我总觉得,这乱世跟我没关系,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主公,有先生,有翼德将军、云长将军、子龙将军,还有这么多跟着咱们的士兵和百姓,我觉得,咱们一定能实现兴复汉室的目标。”
诸葛亮摇了摇羽扇,目光望向远方:“会的,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天下会太平,百姓会安居乐业,到时候,你这个咸鱼镇国大将军,就能真正实现躺平的愿望,在院子里晒太阳,烤鱼吃了。”
林夏忍不住笑了:“那我可等着那天,到时候,我要在院子里搭个躺椅,烤最香的鱼,跟大家一起喝酒,再也不用打仗,再也不用制作军械了。”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军府的笑声传得很远。
林夏知道,兴复汉室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困难。
但她不再害怕,不再迷茫,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有一群最好的伙伴,陪着她一起,在这乱世里,闯出一片属于他们的天地,直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