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赛恩斯觉得这一切都荒唐透顶。
对任何运动来说，天赋都是第一位。当然，在Formula1，比起运动天赋来说，投胎天赋可能才是更重要的那一个。全球几十亿人，也仅仅只有20个人能开着由足以淹没他们的金钱研发而成的赛车。
想获得席位，开的好只是很小一部分，占比更大的部分则由拼爹拼妈拼赞助拼凑而成。只有其他筹码都完全相同的时候，大家才会认真的考虑竞技水平，将F1席位的选拔标准回归到纯粹的体育项目。
不过很可惜，赛恩斯没有相抵的筹码。他有一个深耕赛车领域并有着巨大成就的父亲，有着来自西班牙的支持——却也输给了一个漂亮的、被奢侈品追捧的比利时人——又一个被媒体吹捧的天才。
哈，天才。卡洛斯讨厌天才。
这不是赛恩斯的第一次失败，他的上一个队友——不是科维亚特——麦克斯·维斯塔潘，也是天才，历史上唯一一个未成年的F1车手，并且以后或许也不会再出现了，因为从此以后所有超级驾照拥有者都要满18周岁。说回维斯塔潘，他也有一个好父亲，尽管没有老赛恩斯的成就，但他更懂围场——卡洛斯有点不想承认麦克斯的确是更好更天才的那个车手。
里卡多离开红牛了，这位曾经击败了四冠王维特尔的曾经的天才走了。出于另一位天才，维斯塔潘；也出于派系斗争，霍纳需要一个更出色的车手来对抗马尔科，同时明年红牛将不再使用雷诺制造的引擎。现在正在被红牛宠爱的33号送走了3号，然后迎来也许即将会被同样宠溺着的99号。不过赛恩斯也没时间为里卡多□□脆的放弃而难过，因为他也一样成为了红牛的弃子。
“为什么选99号呢？”赛恩斯想，“因为他是99年出生吗？”漫无边际的想，“哈，那他比我年轻了足足五岁。”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古森斯的场景。五岁的年龄差让他们并未在同一组别相遇，因此去年在铃鹿赛道的日本大奖赛是赛恩斯第一次见到古森斯，刚刚获得超级驾照的年轻人作为储备车手代替里卡多参加第一节练习赛。不过，他在此前已经知道古森斯了，不只是因为他漂亮的脸蛋，也因为尽管他并不是在红牛的青训体系内，却像维斯塔潘一样，获得了红牛承诺的一个席位。当时他还以为自己依然会在红牛二队，明年他将搭档这个被红牛买股的小天才，然后目送他上大红牛，或者被放弃——不过现在不会了，因为他已经被放弃了，也因为霍纳大概更喜欢这个比利时漂亮男孩，喜欢到愿意让他跳过小红牛的练级时光，直接升入大红牛。
“也许99号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Max三倍好。”加斯利对勒克莱尔表达了自己的猜想。摩纳哥人只是撇撇嘴，对此不做任何评价。OK，poor夏尔，卡丁车遇到其中一位，单座方程式又遇到另一位，或许是全围场中对付红牛一队最有经验的车手，即使他是个rookie。但这没有用，毕竟他现在还在索博，很难追上红牛。不过这位红牛二队车手也不是真的在寻求认同，他接着兴致勃勃地说：“我猜他们俩会撞，最迟10场比赛。”
对面的人依旧没有说话。
“天呐，理理我，Charles。”来自会讲甜言蜜语、会撒娇的法国男人，“要不要打个赌？”
“才不要。”绿眼睛小猫发话了，“其实Noah还算理智？他很少去做凶狠的防守或者进攻。或许和他Max根本不会撞。毕竟现在也不是卡丁车的时候了。”
“那大概是你们不需要他太激进。”
“……我要伤心了。”勒克莱尔装作受伤一样捂住了胸口向身后的沙发倒下，引来了对面人带着笑意的道歉。
好吧，有职业道德的车手们只是开玩笑，没人真的会用影响一个车手职业生涯的事来打赌。更重要的事是，2018年的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即将拉开序幕。
“现在是2018年3月25日，今年的F1开幕站同样是在澳大利亚的阿尔伯特公园赛道，赛道总长超过五公里，有16个弯角，正赛共将进行58圈，这并不是一条容易超车的赛道。”
“来看发车格。杆位得主是去年的世界冠军汉密尔顿，而二三位则由来自法拉利的莱科宁和维特尔分别占据，第二排右侧发车的是红牛车队维斯塔潘，而他的新队友古森斯在昨天排位赛跑出了第五名的好成绩，但由于第二节练习赛在红旗下的超速被罚退三位，于第八位发车，让我们为这位三连跳的天才祈祷吧。”
“位列第三排发车的是哈斯的两辆车，值得一提的是和红牛车队的rookie并排发车的是被他取代的里卡多。”
“五盏红灯亮起，灯灭起跑！汉密尔顿有个不错的起步kimi没机会超过他——哦，维斯塔潘被马格努森超过了，他现在被夹在两辆哈斯赛车中间，而他的队友古森斯也正夹在两辆雷诺赛车中间，不知道他们谁会率先脱颖而出”
“现在已经来到第五圈了，就在刚刚古森斯用一个干脆流畅像他脸蛋一样漂亮的超车动作超过了里卡多，位列第七名，至少在此刻证明了红牛的选择并不错误，距离他的队友还隔着一辆哈斯。”
【“Good job Noah，good job”
“thankyou，我离前面还有多远。”
“大概2s，just push”】
第十圈
“oh my gosh，维斯塔潘！一个着急骑上一号弯的路肩打滑了，一个极限的救车，现在落到了第八名，在自己前队友里卡多的身后。”
【“他在干什么，是车的问题吗，我需要调整吗？”
“不，没问题，继续吧，离前面还有0.8s”】
“比赛变得无聊起来了，我想目前大家最关注的或许就是来自比利时新秀的Noah Goossens能否给红牛的豪赌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尽管他在F2成绩很优秀，8杆9胜13台的完美成绩，仅有一场退赛，其余全部以前三名完赛，力压同样为今年新秀的勒克莱尔拿下了2017年的F2冠军，然后在今年和维斯塔潘组成了F1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车手组合。不过在场的每一个车手都曾在低级别赛事中取得过不错的成绩，formula1是远比人们想的要残酷的多的竞技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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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伯特公园是一个狭窄、中高速弯多且缺乏长直道的赛道，这意味在车手自己不出现失误的情况下，超车几乎不可能发生。
【“我有机会超越前面那辆哈斯吗？”
“再等等吧。”】
诺亚在比赛时一般不会想太多的东西，他的脑海中只会剩下赛道，方向盘，油门，刹车，以及每一辆他在前面的车。但是他现在想起了刚刚滑出去的维斯塔潘，和呆在p房里的Jos——这有点像他们的第一场比赛。
*
2007，比利时，比利时卡丁车锦标赛。
诺亚是个足够有天赋的赛车手——至少米拉请来的工程师是如此说的，尽管也许有些恭维，但也不算虚假。反应快，动作快，更重要的是，他看起来不怕死。
作为世界上最快的运动项目之一，四个轮子的赛车安全性的确远远超过了两个轮子。但当你以一百公里甚至更高的时速过弯，承受几倍的G值时，恐惧的降临并不意外，更遑论身边还有时时刻刻贴近你，想要超越你的其他赛车呢。
竞技是勇敢者的游戏。退让不会迎来美好明天，只会迎来失败——所以诺亚认为，即便再重复一万次，他和Max也都会在第一个弯道相撞，没有人会改变。
接触赛车的第二年，诺亚勉强算是声名鹊起，当然，这仅仅局限在比利时的卡丁车圈子里。漂亮的像是天使一样的孩子，以及冷静的像是成年人一样的行为举止和驾驶风格，还有从未出现在赛道旁的父母，胜利为他铸就金光，孤单又把他打磨的纤薄。
全世界都爱美强惨。
但对诺亚来说，这只是普通的一天，他不在乎今天的比赛有谁在看，今天的对手是谁，他只渴求胜利。
诺亚又一次获得杆位，虽然儿童卡丁车比赛都混乱的出奇，可他的杆位转化率也一直不错，大多数时候，不出错的起步让他远离后方的混乱，然后带开、领跑、在干净空气和最佳工作温度下刷出最快圈，最后获胜，像是一节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纪录片。
今天被打破了。冲出赛道的一刹那，诺亚脑海中迅速滑过了刚刚的操作，他不觉得自己有犯错，但他就是滑出去了。
把他逼出赛道的那辆车也并没有占据领先地位，大概是被他阻挡了一下，被后面车超过之后陷入了慢车流。
一场失败的比赛。对他们俩都是。
*
【“p4，恭喜，不错的开局。”
“yeah，thankyou mate”】
的确算是不错且意外的开局，毕竟谁也没想到哈斯大好的形式会急转直下，澳大利亚的确是条容易状况百出的赛道，赛季开始的诅咒吗？
p房里Jos的脸色不算好看，就像很多年前赛后一样，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几乎要大骂出声。
维斯塔潘看着对面那张漂亮的脸，似乎同他记忆里的并无差别——其实有的，当诺亚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回敬了一个所有人都会沉迷的笑容，维斯塔潘意识到，这不再是那个永远冷脸平静的小男孩了。但是他眼中熊熊燃烧的野心，和暗藏的挑衅，同自己一样，延续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