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篇小说,每篇的风格不同,起名也并不容易。
最简单的做法,是拿里面最优秀的一篇作为书名。
这也是前世李修文在读过的短篇小说集里常看到的。
可这样做,李修文觉得太偷懒了,也影响读者的阅读。
前世。
读到这样的书,每次他都特别想阅读和书名相同的那篇。
其它的,读时下意识的他都感觉肯定差了一截。
尽管读了会发现每篇都有特点,但下意识毕竟是存在的。
就像是有人告诉他哪篇最好似的,让他生厌。
况且,这七篇前世经典的小说很难分出个高下来。
好的文学作品,各有千秋,不像足球比赛可以分个胜负。
因此。
李修文觉得随便选个小说当书名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他自然不会那样做。
想了许久,李修文接连想了几十个风格各异的书名。
经过一番筛选。
最终他决定把这部小说集命名为《界河与虚影》。
初听起来,可能感觉这个名字深奥,还有些莫名其妙。
可这里面,却藏着李修文认真思索七篇小说共性的痕迹。
书名里。
李修文用“界河”喻指的是七篇小说里流动的边界——
它指的即是高速公路与花园小径划分的空间界限,
也是人与甲虫、老虎、鳄鱼之间的存在界限,
更是荒诞与日常、困境与纯真之间的状态界限;
而“虚影”他则指的那些在跨界中逐渐清晰的小说内核:
变形里的人性挣扎、迷途中的时间褶皱、欲望下的灵魂本真,
这大致把七篇小说的核心元素都给体现出来了。
因此。
李修文觉得用这几个字当书名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即能表达出这七篇前世经典小说的共性之所在。
又避免了强行给这七篇小说做分高下的书名选择。
尽管晦涩了些,可那又怎样?小说又不是只看书名。
想好后,李修文直接把书名用信息给楚琳发了过去。
楚琳看了,尽管感觉很难理解,可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书是人家写的,给书起什么名是人家的自由。
她也管不了什么。
再说,这个庄生这么天才,也许起的名另有深意呢?
因此,也没问,回了收到,楚琳就没再多说什么。
发过去后,李修文就没再多想自己起的书名的事。
他想。
如今,之前写的《山月记》,已经用作出版了。
也该再新写篇小说,到时候好投稿给杂志社。
毕竟一篇短篇,发表在杂志社也有一万多块呢。
更别说,发表在杂志上,对于他扬名也有不少好处。
于是,李修文便开始思索起了接下来该写什么小说。
他正想间,手机上突然响起了收到信息的提示音。
他收回思绪,打开来看,发现是转账到账的信息。
有三万块,他知道这必然是《鳄鱼》这篇小说的稿费。
至于《变形记》?
他是月底才投的,估计要下个月一号才能发表。
他记得,上上次投稿的《鳄鱼》差不多就是三万多字。
况且今天是一号。
刚好是他投稿《现代文学》杂志社出新刊的时间。
李修文算了下。
又入账三万块,加上之前剩下的二百六十多万。
如今,他手里的钱加起来差不多有二百七十万块。
并不算多。
就这点钱,在燕京或者魔都,恐怕连个厕所买不起。
这样看来,这距他成为有钱人的次要目标还早着呢。
当然,李修文还是很满意的,毕竟现在才刚开始。
不过就写了几个短篇小说,就赚了这么多钱。
并且出版后,版税分成,算下来又是上百万的入账。
他想。
等以后,自己写长篇了,那收入岂不是高的吓人?
前世余华的《活着》据说每年光版税分成就破千万!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他只是想想而已。
毕竟长篇小说,
想罢,李修文便继续思索起了这次该写什么小说。
想了许久。
李修文决定写德国女作家海登莱希的《背对世界》。
对这个女作家。
李修文也不太了解,只记得她是新闻从业者。
生于1943年,以短篇小说出名,获了不少文学奖项。
对她的这篇小说,李修文却是印象极其深刻。
如果不论小说的深意,只讲这篇小说的内容。
对于性观念保守的大部分国人来说可能比较炸裂。
李修文当年第一次读到这篇小说是也不外乎此。
小说大致讲的是:
“十九岁的女大学生弗兰卡对自己的第一次非常有主见。
为了有良好体验,她决定亲自筛选出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在某个街角,她偶遇了已经35岁的军人海因里希。
对方完全符合她脑子里关于完美情人的想象。
于是她和对方一起度过了一段享乐、放纵的日子。
这段日子里,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古巴导弹危机。
二十七年后。
已婚成熟且漂亮的弗兰卡回来找海因里希报恩。
感激她在二十七年前教会了自己如何去爱。
五天里,两人在宾馆又重温了二十七年前的欢愉。
这段日子里。
他们同样不知道把德国分成两半的的柏林墙轰然倒塌……”
前世。
十一岁时,李修文用姐姐的手机在浏览器上玩QQ农场。
偶然之间,他看到网页上推荐的有这篇小说。
那时候,他看到的小说名叫《背对世界的人》。
小说开头,对于一个小男孩来说,算是比较炸裂的。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篇小说如此直白的道出那些隐秘之事。
被其吸引,游戏都顾不得玩,一口气读完了这篇小说。
当时,虽说读完小说莫名的给他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可他那时小。
没读出什么深意,还以为就是篇不健康的颜色小说呢。
后来,二十多岁,偶然间在某读书软件上又读到。
这才发现,这篇小说竟然是一篇如此经典的短篇小说。
重读,他这才从这篇小说中读出他之前忽略的深意来。
在他看来,这篇小说可以从两个截然相反的视角去理解。
一个是从我们沉溺于个人感情时就背对了世界方面去理解。
一个是从当我们背对世界时我们才能面对自己这方面去理解。
当然,李修文也知道,他这不过是两种相对浅显的理解。
这篇小说毕竟是当代短篇里一篇可称为经典的作品。
而经典往往是多义的,可以从很多方面去解码。
对这篇小说,细究下去,也仍有许多可作理解的维度。
比如可以从女性主义文学视角上来理解这篇小说。
小说里,女主角是对传统小说里女性角色命运总是被动的反叛。
主角甚至毫不避讳的去挑选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这和传统小说里女性总是被动接受自己的命运截然不同。
不过,对小说里其它的维度,李修文却没有兴趣深究。
只因他不是搞研究的,他觉得深究也不是他该做的事。
对他来说。
仅从他的那些理解来看,这篇小说就足以称经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