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凝神细看。
每一尊雕塑都栩栩如生，浑然天成，毫无人工雕琢的痕迹。
即便是世间最顶级的工匠，也绝无可能完全抹去所有人为迹象。
那么唯一的解释……
这些凶兽，正如含羞所言，是陷入某种沉眠的活物！
然而，它们依旧静止不动，毫无苏醒的迹象。
“走，去别处看看。”
楚牧准备离开这座殿堂。
他本想试探性攻击，旋即又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二人脚步刚动，楚牧身形陡然一顿。
一道清晰的传音，跨越空间，直接在他耳畔响起：
“北天王，我是沈印月……不要停留，一直前行，抵达尽头，就能来我在的地方……”
“怎么了？”含羞察觉到他的异样。
楚牧脸上泛起极致的古怪之色：“似乎是……镇南王沈从戎之女，沈印月在这里。”
“她怎么会……”
含羞不由讶然。
在天龙那段时间，她也是见过沈印月的。
沈印月为何会出现在这龙渊秘境深处？
“是真是假，见了就知道了，我能感觉到，这里除了那些可能‘活着’的雕塑，没有其他危险。”
含羞闻言颔首。
二人不再迟疑，身形如电，沿着甬道疾驰前行。
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楚牧与含羞出现在兽灵神殿的中心区域。
一道身着武朝制式铠甲的飒爽倩影，正立于不远处，笑吟吟地望着他们。
“沈将军？”
楚牧见到沈印月，依旧难掩讶异。
“北天王，别来无恙，含羞军师，许久不见。”
“沈将军，好久不见。”
含羞微微欠身还礼。
他乡遇故知，总是值得欣喜的。
更何况，他们之间是友非敌。
“沈将军，你怎么会……”
楚牧刚想询问，沈印月打断道：“说来话长，我跟凌雪……”
她把自己来到龙渊之后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
“武朝……”
楚牧微微点头。
“凌雪呢？”
“凌雪在神朝，已经跟我汇合。”楚牧道。
“那就好……”
沈印月目光扫过远处。
已有越来越多的天骄涌入神殿，有人正为殿堂内的凶兽雕塑震撼，也有人已剑拔弩张。
时间紧迫，沈印月拣重点，将前因后果迅速道出。
“朱雀传承？！”
饶是以楚牧的心性沉稳，此刻也不禁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远古之前，人类尚未出现之时的龙渊主宰，兽族文明！
一个莫名的问题浮现脑海。
人类从何而来？
第一个人类是谁，源自何处？
当真是由猿人进化而来吗？
“十二兽皇的传承，北天王可有兴趣？你修炼过玄武战法，继承玄武之力应当不成问题。”
“但接受传承需肩负使命，而且……我认为那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若失败，届时……”
沈印月毫无隐瞒，将所知一切和盘托出，包括传承的诱惑与失败的风险。
“二品战神境……连破五阶……”
楚牧与含羞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复杂与无言。
这世道，当真不公。
楚牧身负修罗与真龙双重血脉，奇遇不断，更是历经无数生死搏杀，才有了如今的修为。
含羞耗费心力，耗用海量资源，甚至塑造神祇之身，也才达到这个境界。
那秦狩在黑渊走一遭，也算拼了老命，从四品跃至六品。
沈印月更为夸张，接受一道传承，便从二品直入七品。
当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毕竟在太多人眼中，楚牧本身的晋升速度，才最是让人“一言难尽”。
三十岁出头的七品战神境，千年难出一位，如今却接连涌现。
恰逢乱世，亦是大世。
这些天骄是否应劫而生，又有谁能知晓？
“我现在最需要的，是无惧天下的实力！管它什么传承，只要能让我拥有守护一切的力量，有何不敢为？”
楚牧毫不犹豫，大步走向中央祭坛。
那散发着幽幽黑光的正方形晶体，正静静悬浮。
他抬起大手，毅然按了上去！
轰……
狂风骤起，席卷殿堂！
一道金色龙影自楚牧头顶冲天而起，于空中凝聚成威严神圣的五爪神龙！
霎时间，璀璨金光充斥整个殿堂，将万物渲染成一片辉煌的金色！
深邃、孤高、霸道的气息，如同潮水般从楚牧身上汹涌而出！
金光刺目，含羞与沈印月都不由自主地抬手遮挡。
然而，不到五息，漫天金光骤然收敛。
咻！
深沉的黑光，随之渲染了整个空间！
一尊玄武虚影勾勒，身周黑色涟漪荡开！
楚牧整个人被冰封起来。
沈印月瞠目结舌：“竟然……同时获得两种传承的认可……神龙与玄武。”
这代表着十二兽皇中的神龙与玄武，都青睐于楚牧，选择他作为自身力量的继承者。
这事无论放在远古还是当下，都足以震动世间。
但发生在楚牧身上，似乎又显得……理所当然。
震撼过后，沈印月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浅淡而复杂的笑意。
这，终究是她沈印月曾经倾心过的男子。
若他不如此耀眼，岂非证明当年是自己眼拙？
兽灵神殿内，此刻已沦为血腥的战场。
武朝与神朝的天骄联手，千魔窟的光头们压力倍增，难以招架。
激战之下，千魔窟众人率先溃败，纷纷遁走。
血屠皇朝亦死伤惨重，残存者随之撤离。
武朝与神朝同样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看着满地狼藉的鲜血与尸骸，众人面色凝重。
然而这便是战争，无人能够幸免。
“武朝的朋友，不如结伴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天灵仙子率先开口，声音清越。
汉门少皇刘武闻言侧首，目光却如利剑般刺向秦狩，冷哼道：“让这个叛徒自己滚蛋，我们便可联合行动。”
“刘武，你找死！”
秦狩眼中凶光毕露。
六品战神境的强横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俨然是神朝阵营中的最强者。
相比之下，曾位列天骄榜榜首的季苍生，如今仅有五品之境，显得愈发低调。
“怕你不成？”
刘武也是六品，隋唐宋明清等其他几位少皇，必然会与他共同对付秦狩。
对于背叛武朝，投入神朝怀抱的秦门，这些军人出身的少皇们深恶痛绝，即便代价惨重，也愿一战。
“秦少皇息怒！刘少皇，你我双方既是盟友，还是不要如此剑拔弩张为好。”